長安城看似無甚變化,實際上早就已經暗流湧動,無數高門大戶的家主拜訪尉遲真金,想要尋求幾分安定。
上次長安之戰,隻不過打碎了終南山一座小山包,以及半座神侯府。
因爲參與那一戰的高手不算多,放手一搏的在城外,城内戰鬥的均束縛了招式威能,免得傷到無辜百姓。
最大的損失,是那些殺人放火造成的混亂,進而由于混亂導緻的踩踏。
如今這次可不一樣。
李瑾瑜鐵飛花武功更勝一籌。
左國師黃裳、右國師圓測、捕神郭不敬、鐵膽神侯朱無視,再加上李瑾瑜去終南山全真教,拜訪重陽真人。
這麽多的高手,他們的對手該是何等的強大,若是肆意爆發威能,恐怕整座長安城,都會被轟成一片廢墟。
長安城世家大族無數,盤根錯節組成密密麻麻的大網,但再怎麽悠久的世家大族,也承受不住這等雷霆手段。
雖然知道長安不可能是戰場,否則武則天必然會親身至此,甚至會邀請張天師、張真人等絕頂人物壓陣。
但是,萬一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誰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誰能保證自己不遭受池魚之殃?
誰知道最終會打到何等地步?
沒有人知道,沒有人能确認,就連李瑾瑜,對此也是大叫MMP!
這次的事情,當真是完全超乎李瑾瑜的預料,否則李瑾瑜必然會邀請無數高手來此,比如陸小鳳李尋歡蕭峰。
好在武則天沒有特别過分,讓上官婉兒送來一封密信,告知大半計劃。
送信的是個白面無須的太監。
他的容貌頗爲英武,甚至比李瑾瑜還要魁梧,頭發雪白,但不是年齡導緻的雪白,而是練功走火的後遺症。
他叫曹仁超!
精通寒冰掌、烈火腿兩門絕學。
李瑾瑜昔年常用的寒冰綿掌,江玉燕常用的寒冰掌,就是從曹仁超那裏學來的,兩人也算是頗有幾分交情。
雨化田被刺殺後,曹仁超接任西廠督主的職務,如今也算是位高權重。
隻不過曹仁超是孤身來此,并沒有帶西廠的精銳,讓李瑾瑜略有失望。
“這封信你看過沒有?”
“王爺說笑了,奴婢如何敢看陛下的密信,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啊!”
李瑾瑜打趣道:“你這老東西,現在都已經是西廠督主了,還是這麽的小心謹慎,雨化田比你可霸道多了!”
曹仁超恭謹的說道:“正是因爲雨公公太過霸道,所以他被人吸成了一具幹屍,奴婢是殘缺之人,霸氣不霸氣有什麽用?能多活幾年便已足夠!”
李瑾瑜道:“知道伱的規矩!”
李瑾瑜彈了個響指,江玉燕立刻端過來一盤金子,黃澄澄的金元寶,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鋪着紅綢的托盤上。
對于太監而言,最爲看中的除了自己的性命,就是金錢和“後代”。
金錢是他們最大的依靠,後代則是延續他們的香火,可以是師徒,可以是義子,運氣好的還能過繼個兒子。
看到金子的刹那,曹仁超明白,自己的恭謹之心被徹底擊敗了,他無法維持恭謹,迫切的想要拿走這些金子。
“王爺,您這是……”
“咱們倆也算是老相識,你應該明白我的習慣,這都是你應得的。”
曹仁超運轉心法壓下貪心,讓自己變得冷靜,傳旨自然是要給錢的,但即便是上官婉兒,也不過是珍珠首飾。
這麽一大盤金子,絕對不是傳旨的辛苦費,李瑾瑜顯然另有所圖。
曹仁超道:“請王爺吩咐。”
李瑾瑜笑道:“不是我吩咐,是陛下吩咐,根據這封密旨,你暫時歸于我統屬,曹公公,明白這個意思吧?”
曹仁超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這麽一大群高手到了長安,他豈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危險!
入眼所見盡是“危險”二字!
天上的雲,地上的土,山上的石,尉遲府的鮮花草木,全都寫着危險。
曹仁超一刻也不想留下,但李瑾瑜手中拿着聖旨,他如何敢抗旨不尊?
留下或許能夠活命,抗旨不尊就是必死無疑,無論多麽不願意,隻能苦笑着表示聽從命令,任憑王爺吩咐。
李瑾瑜道:“曹公公,這些隻不過是訂金,等到事情結束,我還有十倍的厚禮送上,曹公公千萬不要嫌少。”
曹仁超擦擦額頭的冷汗。
“不會,不會,不會,奴婢多謝王爺賞賜,必然爲王爺赴湯蹈火。”
李瑾瑜道:“赴湯蹈火,那實在是太危險,你肯定不願意,我也不喜歡強人所難,不過我記得,你麾下似乎有一隊忍者,想必肯定帶來了吧?”
“王爺英明!”
曹仁超隻覺得吃了三斤黃連,苦的簡直說不出話,若非黃澄澄的金子擺在眼前,他怕是已經維持不住儀态。
“做事吧!”
李瑾瑜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沒有吩咐做什麽事,但曹仁超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雖然頗爲不舍,但還是老老實實派出麾下的忍者。
這些忍者是他精心訓練的精銳,花費了巨量的金銀,甚至花費極大代價招攬了某位東瀛貴族的嫡次子,以幫他奪權爲條件,請他管理這些忍者。
現在,全都交出去了!
李瑾瑜拿出的金子,代表這是在與你合作,如果不想合作,那麽等待他的就不是利益,而是奪命的鋼刀。
曹仁超沒有選擇!
從他來長安傳旨開始,便注定沒有别的選擇,算計他的不是李瑾瑜,而是武則天,這是來自武則天的敲打。
曹仁超出去做事,李瑾瑜則是去招待那些世家大族的族長。
這些人的勢力盤根錯節,遍布朝堂的方方面面,武則天當初大肆殺戮,尚且留下這些人,李瑾瑜當然要給他們一個面子,或者說是——施恩于人!
“參見楚王!”
“諸位安好!”
“王爺,到底發生了何事?這麽多的高手彙聚長安,我們實在是……懇請王爺給我們個準話,讓我們安心!”
“本王保證,大宗師以上的高手不會在長安城戰鬥,至于那些趁火打劫青皮無賴,諸位可以對付吧?”
“隻限定大宗師麽?”
“你們這些大家族,哪一家不養了一群高手?這個時候還藏着麽?
多餘的話我不必說,陛下給了我一份密旨,涉及到了某些人,還涉及到某幾個勢力,我希望你們能合作!”
嘴上說着“希望你們合作”,實際上他們如何有拒絕的權力?
好在李瑾瑜隻是要人,金銀财物之類全都沒要,也沒有殺雞儆猴,讓這些家族稍稍安心,不過隻要此事一日沒有解決,危險便随時都可能降臨。
李瑾瑜道:“醜話說在前邊,陛下給予我便宜行事的權力,如果有人敢給我添亂,莫怪我的刀不講情面。”
“我等必然遵從王爺吩咐。”
招待完了世家大族,又招待王重陽林朝英,以及最新到來的高手,等到一切都結束,李瑾瑜覺得心累無比。
……
“哎呦我的天啊,我好久沒有感覺這麽累了,櫻兒給我踩踩背,夜月給我揉揉肩,玉燕,你來給我捶捶腿。”
李瑾瑜趴在床上,不住地哼唧。
鐵飛花白了一眼,心知李瑾瑜一半是真的疲憊,另一半是裝出來的,爲的是在大戰來臨前好好地放松身心。
蘇櫻嬌笑道:“你這家夥,都已經是王爺了,還是這麽的無賴。”
虛夜月道:“夫君,到底是什麽樣的敵人,值得擺出這般應對,難道是吳明出手,那家夥敢在長安城撒野?”
鐵飛花道:“不可能,如果吳明敢在長安城肆意破壞,那麽中原境内所有無上大宗師,都會對他展開追殺。”
無上大宗師有摧城拔寨之力,就算是長安洛陽這等大城,也擋不住無上大宗師的蓋世神威,但如果造成這般恐怖的殺戮,後果必然是被人追殺。
這已經不是朝堂争端,也不是沙場争鋒,而是天怒人怨的殺戮。
無論張天師,還是張三豐,都會立刻出關,親自追殺吳明。
翻山越嶺,翻江倒海,不惜一切代價進行追逐,把他徹底的轟成齑粉。
再者說了,吳明敢對洛陽出手,卻絕對不可能對長安出手,此事或許和他有一點點關系,卻沒什麽大關聯。
李瑾瑜解釋道:“事實上,吳明隻是針對長安四公子進行了一些布局,想要在長安埋幾顆釘子,順便派出幾位厲害的殺手,除掉陛下的幾個親信。”
鐵飛花道:“比如孟随園?”
李瑾瑜道:“刺殺孟随園的殺手不是吳明派來的,而是滿清,玄烨知道我會回長安祭祖,故意攪渾水。”
蘇櫻道:“孟随園是個好官,在百姓中聲望頗高,爲了攪渾水,便殺了這樣一位清官,當真是陰狠歹毒。”
說着,足下微微的用力。
李瑾瑜道:“滿清的殺手組織,最強的喚作‘秦時明月漢時關’,名義上是江湖勢力,實則歸于朝堂管束。”
虛夜月奇道:“這是什麽名字?怎麽這麽古怪?難道滿清想要飲馬黃河雄霸中原不成?真是好大的野心!”
李瑾瑜笑道:“你這話錯了,做皇帝的怎麽可能沒有野心?隻不過做成了是雄心,做不成是昏庸無能。”
鐵飛花道:“我聽人說過,秦時明月漢時關共有九位首領,其中有兩人是大統領,是滿清的官員,還有七位是分堂管事,也是最爲精銳殺手。”
蘇櫻道:“出手的是誰?”
李瑾瑜道:“崔三哥還在查,等到查出線索,我就把他明正典刑。”
對于江湖人而言,直接被強招轟殺并不算是特别大的羞恥,畢竟江湖人死在江湖争鬥,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真正想要殺人誅心,是把他們的武功廢掉,送往刑部審判,先承受大牢諸般折磨,然後在菜市口明正典刑。
虛夜月道:“滿清的殺手,我記得還有什麽‘滿天星,亮晶晶’,‘神不知,鬼不覺’,都是一群怪名字。”
李瑾瑜道:“管他是什麽人,隻要敢來長安搞事,就把他們除掉!”
蘇櫻問道:“無上大宗師呢?左右國師到來,不是來遊玩的吧?”
李瑾瑜道:“我的猜測沒錯,當初雷擊失蹤的關七,如今正好就被囚禁在長安,隻是不知囚禁在何處。”
鐵飛花道:“夫君,關七并不是大奸大惡之人,爲何一定要對付他?”
李瑾瑜歎了口氣,如果有得選,鬼特麽願意面對關七這個瘋子!
“關七在失蹤之前,腦子就已經受到了損傷,變得瘋瘋癫癫,這些年受到諸多損傷,别的意識可能不存在,但他的戰意一定存在,換而言之,關七脫困的一刻,便是大戰爆發的時候!”
“一定要打?”
“如果有人能說服關七,讓他散去那股戰意,我肯定不想打,不過左右國師捕神等高手,或許很有興趣!”
對于黃裳、圓測這等高手而言,苦修已經沒有意義,他們需要悟道。
或許是讀佛經道藏有所領悟,或許是感悟人生百态有所領悟,或許吃飯喝水拉屎撒尿,就能夠進入頓悟狀态。
如果選擇一個最方便的,那一定是與頂尖高手對戰,在戰鬥中激發自身的全部潛能,窺探到自己的前進之路。
曾經左右國師的修爲,黃裳比圓測稍稍勝出一點點,西域大戰後,圓測已經把這一點點彌補,甚至有所勝出。
蘇櫻道:“國師這等佛道高人,怎麽也喜歡打來打去,真是無聊!”
李瑾瑜道:“蘇櫻啊,天下間最喜歡打來打去的,就在你腳底下!”
蘇櫻嗔道:“踩死你!”
李瑾瑜正想試試蘇櫻用什麽方法把自己踩死,嗯……欲仙欲死,曹仁超這個死太監趕了過來,非常不合時宜的喊了一句:“王爺,鐵膽神侯求見。”
李瑾瑜記得,滿清就養着這麽一群太監,專門在妃子侍寝的時候,提醒皇帝時間快到了,妃子該回去了……
真特麽的讨厭!
也不知滿清皇帝怎麽受得了!
蘇櫻笑道:“夫君快去吧,否則這事傳出去,我們的名聲就毀了!”
……
“神侯,有什麽事麽?”
朱無視道:“這個時間叨擾,頗爲不合适,但此事隻能求助王爺,還請王爺勿怪,敢問王爺,可否有天香豆蔻的線索?我現在急需天香豆蔻。”
李瑾瑜道:“長安世家衆多,或許有人知道相關的線索,明天我給他們傳個消息,讓他們好好地找找。”
朱無視道:“天香豆蔻,世上僅僅存在三顆,如今僅剩兩顆,就算是陸小鳳楚留香,也尋不到相關線索……”
李瑾瑜奇道:“沒有人知道?”
朱無視道:“當年我心愛之人受到了重傷,陛下賜予一顆保住性命,其餘兩顆無從得知,真的是愁煞我也!”
李瑾瑜道:“您可别這麽說,否則萬一我尋到了天香豆蔻,定然會忍不住以此物威脅你,這就不好看了。”
朱無視豪氣的說道:“若是能夠得到天香豆蔻,拯救我心愛之人,就算是付出生命,我也是甘之如饴。”
李瑾瑜笑道:“神侯這般深情,想必老天定然會成全與你。”
朱無視道:“老天,呵呵!”
朱無視不是信命的人,否則也不可能有這般成就,但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命數,還能相信什麽東西呢?
相信奇迹麽?
那和相信命數有什麽區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