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并不是那麽可怕。
因爲人人都想争天下第一,導緻大多數情況下,“天下第一”要麽是名不副實的廢柴,要麽當不長久。
自以爲是“天下第一”的,不見得人人都當他是“天下第一”,他可能隻是小小的“水井”裏的蛤蟆之王。
而那些公認的絕頂人物,十有八九不怎麽在乎這些虛名。
比如去張天師、張三豐面前,表示您老人家天下無敵,我們想要推舉你爲武林盟主,大概率會被扔出去。
公子榜比的主要是權勢,美人榜也要看背後的靠山,天下第一當然不僅僅比武功,還要比人品、氣度、功績。
如果一個人武功天下第一,人品神聖仙佛,四海之内皆朋友,朝野上下皆稱贊,那他距離死亡已經不遠了。
因此,當然有人感歎“無敵是多麽寂寞,古往今來第一豪傑”,那種人不是老糊塗就是老瘋子、老傻瓜。
千萬不要與這些人争辯打鬥,否則若是被咬了,沒地方打狂犬疫苗。
江湖熙熙攘攘,所求不過名利,天下第一做不到,不如加幾個條件。
比如限定年齡、性别、武功、出身之類的條件,沒錯,說的就是公子榜和美人榜,讓年輕人可以憑此揚名。
還有一些老牌高手,可以說是什麽關東第一劍客,南海第一快刀,二仙橋第一神腿,又或者王八坨子炸彈人。
還可以如同白自在那樣,關起門來自娛自樂,仙福永享壽與天齊,隻要不出門瞎嚷嚷,倒也算是自得其樂。
大名鼎鼎的袁天罡,如今的名号就是“道門無上大宗師之下第一人”。
公子榜魁首,可以說是“三十歲以下未婚男子武功權勢綜合第一人”。
也有人覺得,第一如此艱難,那麽我争第二第三第四不就行了?
江湖中有這麽一個人,他把自己排在了第七,名号便是“天下第七”。
天下高手何等之多,即便隻計算無上大宗師,也超過七個,李瑾瑜尚且不敢稱天下第七,他如何有這個資格?
還是那兩個字——限定!
用一系列限定條件,把強于自己的除去,比如限定三十歲,就能把無上大宗師、各派太上長老排除在外。
又比如限定武功,這樣就能把人品财富權勢出身等條件排除在外。
換而言之,他覺得自己是三十歲以下的高手中,武功能排在第七。
這個排名一點都不低。
江湖中三十歲以下的高手,包括陸小鳳、花滿樓、西門吹雪、葉孤城、楚留香、金世遺、蕭秋水、王小石、令狐沖、秦夢瑤、李瑾瑜、鐵飛花、靳冰雲、厲勝男、謝曉峰、歸海一刀、成是非、石破天、傅紅雪、魔門聖女……
這一大串的高手,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七能勝過幾個,還真是不好說。
如果讓李瑾瑜來評價,這些人他一個也打不過,甚至即便是何珺琪、虛夜月之類的高手,他也未必能夠取勝。
何珺琪渾身都是毒,虛夜月随身攜帶天絕地滅透骨穿心針等精巧暗器,打不過就毒死你,要麽用暗器射死你!
李瑾瑜身邊這些人,他或許隻能打赢柳兒和蘇櫻,不過隻能打赢,想要把二女生擒,絕沒有半點機會。
如果再加上限定條件,比如不能使用武器、不能是大家族出身、不能用毒術暗器,或許能勉強排在第七。
但這還有什麽意義?
伱咋不說是二道河武林盟主呢?
“什麽狗屁天下第七?這也就是蕭峰和李尋歡年齡過了,若是限定三十五歲以下,前三十都算是便宜他!
不對,就算限定在三十歲,他也達不到前三十,我少算了很多高手,比如蓬萊魔女,又比如上屆狀元郎!”
李瑾瑜枕在蘇櫻大腿上,懷裏抱着兩個女兒,以忘情天書吹起微風,保證空氣時刻處在最新鮮舒适的狀态。
不得不說,忘情天書真的是很方便的武功,不僅打鬥的時候方便,平日生活也能随時制造出舒适的環境。
生活中的這些小應用,更是能讓真氣操控變得精細入微,有一種“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輕柔溫潤。
鐵飛花道:“天下第七,他用這個名号混了好幾年,卻沒有被别的狂傲人物擊敗,說明有幾分可取之處。”
李瑾瑜譏諷道:“因爲這家夥居無定所,别人想挑戰卻找不到他,否則早被人堵門揍了,比如風行烈,那家夥對第七極爲不爽,早就想要揍他!”
當初公子榜排名,李瑾瑜的位置恰好是第七,風行烈則是第六,偏偏李瑾瑜時常搞出大事,使得很多人覺得,李瑾瑜的排名應該在風行烈之上。
風行烈對此非常不服,但李瑾瑜武功長進實在是太快,等他做好挑戰李瑾瑜準備的時候,李瑾瑜已經是魁首。
虛夜月道:“我聽說過他,據說他的姓氏是文,出身官宦世家,後來家道中落,棄文從武,好像叫雪岸!”
李瑾瑜道:“孩兒剛出生,我不想妄動殺念,隻要他不來惹我,愛做什麽做什麽,若敢在我面前轉悠,就别怪我把他抓起來,送去大牢搬石頭。”
鐵飛花道:“我聽兄長說過,天下第七似乎出身于自在門,是元十三限一脈的傳人,性格非常陰戾狠毒!”
蘇櫻道:“鐵二哥最近似乎有了一些麻煩,已經辭去了神捕的職務。”
鐵飛花歎道:“兄長對于江湖和朝堂的分别有了新的感悟,決心放下神捕的職務,以江湖身份行走江湖。
不過身上那身官服,豈是那麽容易脫下去的?他一天是四大名捕,一輩子都是四大名捕,永遠也無法改變。”
虛夜月接着說道:“捕神并沒有拿走他的腰牌,而是讓戚少商暫時頂替他的職務,戚少商也算混出頭了。”
李瑾瑜笑道:“一天是神捕,一輩子都是神捕,一天是江湖豪傑,一輩子難以脫離江湖,就如同鐵二哥早晚會穿上官服,戚少商也做不了神捕。”
尉遲明鏡道:“長安城最近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你這小混蛋,哪怕現在成了王爺,也是走到哪禍害到哪!”
李瑾瑜做了個法式軍禮。
“大姐,天地良心啊,這事和我有什麽關系?我來之前,長安城已經是魚龍混雜,我來之後,隻不過是把蠅營狗苟炸出來,我應該是有功才對!”
尉遲明鏡斥責道:“都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爹了,應該穩重一些,要不然怎麽給孩子做榜樣?不許這樣了!”
李瑾瑜無奈的說道:“這四個娃兒除了吃之外,還懂得什麽?現在不痛快一些,等到他們記事,我就徹底沒有放松的時間了,現在肯定是要放肆!”
對于李瑾瑜的歪理,尉遲明鏡無可奈何,隻能不着痕迹的擰了幾下。
一路聊天一路玩耍,衆人安然無恙的到了長安,李瑾瑜如今兇名赫赫,再怎麽狂妄的人,也不敢湊上來搞事。
……
天氣很炎熱,熱的人口幹舌燥。
路面上蒸騰着煙霧,拉車的、趕路的、辦貨的、騎馬的、牽驢的,打從遠處的來,全在這熱霧中變了形,一截一扭的,像在烈日下曝曬的菜青蟲。
人人都隻想快些趕得幾步路,早些到驿站的茶寮躲一躲兇暴的烈陽。
就算是四大名捕追命,也早已喝光了葫蘆裏的美酒,渴的嗓子冒煙,到了驿站後,立刻讓人送來冰鎮酸梅湯。
尋常的驿站或許有酸梅湯,但不會有冰塊,不過長安城外的驿站,卻是什麽東西都有,尤其是各種解暑佳品。
不僅有冰鎮酸梅湯,甚至還有冰棍和雪糕,哪怕是葛朗台來了,也不得不解開錢袋子,錢畢竟不如命珍貴。
喝了三大口酸梅湯,追命覺得身體舒服了許多,擡眼看去,發現一個大漢走了過來,正是二師兄鐵手鐵遊夏。
鐵手由于“逆水寒”案件,對于捕快的身份産生懷疑,辭去官職,去江湖中厮混,沒想到竟然到了長安。
追命奇道:“二師兄,怎麽有空來長安了?你不會是來辦案的吧?”
鐵手苦笑道:“不是辦案,是我那個妹夫回長安祭祖,讓我查查長安的蠅營狗苟,免得驚擾了我的外甥。”
追命道:“你這次有福了,長安不僅多了許多蠅營狗苟,而且這些人已經動了起來,甚至做了滅門慘案。”
鐵手驚道:“滅門?敢在長安犯下滅門大案,什麽人這麽有膽量?滅門的是什麽身份?官宦還是世家?”
追命道:“長安府尹孟随園,一家老小十一口,仆婢三十七人,護衛二十五人,盡數被惡徒辣手殘殺。”
鐵手道:“好歹毒的手段,尤其在這個時候作案,事情定然會鬧大!”
追命道:“兇手自然是要抓的,但長安現在有尉遲将軍,瑾瑜也會帶着妻兒至此,若是兇手驚擾了瑾瑜的父母和孩兒,恐怕長安會被掀翻過來!”
鐵手道:“趕快做事吧,我可真是個勞碌命,都已經辭去了官職,還要爲此奔波,而且沒人付我工錢!”
追命打趣道:“不僅沒有人支付你工錢,而且你還要給外甥見面禮。”
五一期間要回家,隻能暫時三更萬字,等五一假期結束恢複一萬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