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吞下一瓶藥液,感受着體内快速恢複的力量,不由得松了口氣。
幹涸的丹田,由于過度鼓催真氣而斷裂的經脈,還有被燕狂徒重拳轟出來的傷勢,随着藥力發揮快速修複。
花滿樓苦笑道:“瑾瑜,咱們這麽長時間沒見,剛剛見面,就要我和你并肩作戰,打得我骨頭都快散了。”
李瑾瑜道:“行了行了,過兩天咱們去桂州(桂林)玩玩,那裏的山水可謂天下奇絕,漫山遍野盡是鮮花。”
何珺琪笑道:“夫君,你是想和花滿樓去,還是想帶着我們去?”
靳冰雲道:“我倒是覺得,應該咱們一起去,把夫君留下,他這野蠻武夫不通文墨,去了隻能煞風景。”
李瑾瑜:┐( ̄ヘ ̄)┌
你知不知道我有個馬甲是柳永?
算了!
這個馬甲平日裏不能用。
抄詩是很危險的事情,李瑾瑜這般出身,這般權勢,也隻敢披着馬甲,用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方式偶爾裝叉。
倘若以此顯露文采,且不說會不會與人撞車,若是有文人士子,邀請李瑾瑜參加聚會,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顯得太過于傲慢。
去了,随便玩玩流觞曲水,或者别的文雅遊戲,就會被人輕松看出來。
到那時,傳出去的就不是才名,而是李瑾瑜靠着權勢,找了幾個才華出衆的才子做槍手,乃沽名釣譽之輩。
這裏就有人問了,你當年沒看過詩詞大會麽?玩個詩詞遊戲就會露怯?
當然會!
而且是狠狠地露怯!
比如某次聚會,題目是以秋天爲題作詩,正想背劉禹錫的“秋詞”,忽然有人說,咱們的韻腳要用“夏”。
又或者拟定好了題目,指着貼身丫鬟江玉燕說道:“她叫玉燕,那麽咱們的詩詞中,必須用到相關典故。”
這還不算,作詩的時候,要避皇帝的名諱,還要避父母長輩的名諱。
用的典故必須是已經發生的,如果出現地名,還要考量這個時期是不是這個名字,修改名字可能對不上平仄。
來,請開始你的表演!
金陵的文人士子聚會,多數情況下是曾泰去主持,梅長蘇都很少去。
不要小看曾泰,他可是憑借真材實料的學問考上的狀元,金陵的文人士子雖然多,想壓到他卻不容易。
随着長歌門、姬家的學者到來,曾泰顯得有些不夠,李瑾瑜把禮部員外郎調任過來,他的名字是——陳子昂!
……
武三思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五指微微用力,捏碎親信護衛的咽喉。
這座墓穴實在是太過危險,他帶來的二百精銳,已經盡數隕落,其中甚至有唐門九十九孤軍的三十位高手。
歹毒狠辣的機關,詭異莫測的痋術,稍有不慎便會被機關鎖死,或者感染烈性劇毒,甚至會變得如瘋似狂。
如果中毒即死,那不算什麽,最歹毒的就是那種讓人發瘋的劇毒。
這種毒會順着血脈進入體内,沾染到一點便會發瘋,瘋狂的攻擊身邊的一切生物,隻要被抓傷一點點,便會随之而中毒,流毒無窮,危險至極。
若非武三思見機得快,直接爆發終極魔功,轟殺那些中毒的人,恐怕剛剛進入墓穴外圍,手下便會盡數隕落。
可即便如此,武三思的親信護衛如今也已經盡數隕落,身邊隻剩下輕功高明的雲中雁,以及精通毒術的霍星。
霍星是武三思招攬到的高手,精通毒術和巫蠱,綽号“百毒王”。
此人心狠手辣,但重情重義,深愛某位被流放嶺南的李姓宗室,武三思救了那位宗室,以此來操控霍星。
二百多人進入墓穴,此刻竟然僅有三人活着,墓穴的兇險難測,縱然是武三思,也感覺到了刻骨的恐懼。
若非這裏的花紋浮雕,全部都是秦漢時期的風格,内部構造甚至有升仙台和三世法身,他怕是早已離開。
霍星拈起一隻大蟲子,細細的端詳了一會兒,小聲說道:“王爺,這似乎不是蠱術,我覺得很像是痋術。”
武三思奇道:“什麽是痋術?”
霍星解釋道:“屬下在一本上古毒經中看到過部分記載,痋術是一種陰險歹毒,比蠱術更加兇險的毒功,幾乎每一種痋術,都需要活人進行獻祭。”
雲中雁驚道:“活人獻祭?毒術不應該是培養毒蟲毒草毒花麽?”
霍星道:“痋術必須要在活人體内孕育毒蟲毒草,具體的我沒見過,我隻看過一種名爲‘神仙魚’的秘法。
就是用一種雕刻着苗疆符文,上面有小孔的青銅水缸,上面有蓋子,把人封入到水缸中,活活的淹死。
魚苗會順着小孔進入水缸,吃那個人的血肉快速成長,據說那上面的符文可以鎮魂,連帶着把魂魄一起吞噬。
這種魚苗會長得非常迅速,等到十五月圓之夜,殺魚做湯,不僅魚湯的滋味鮮美無比,還能延年益壽……”
“嘔~~”
雲中雁直接吐了。
用這種方式培養的魚,就算能青春永駐容顔不老,她也不會吃一口。
太特麽惡心了!
武三思倒是有些興趣,不過這玩意兒聽起來就覺得不靠譜,用來折磨敵人或許可以,吃卻是絕對不能吃的。
雲中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既然是上古的秘術,說明這座墓穴必然是真實的寶藏,咱們快去裏面探索。”
武三思點了點頭:“好!”
他修行的終極魔功玄妙莫測,練到至高境界後,甚至可以說是無論敵人的功力多高,都能比敵人渾厚一籌。
缺點也很明顯,首先是修爲每提高一層,便會損傷一年陽壽,其次則是需要采陰補陽,以此來彌補精血虧空。
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前面幾重心法可以正常交手,練到大成之後,卻隻能爆發出一擊,驚天動地的一擊過後,功力便會衰減,持久力大大減弱。
如果敵人是尋常高手,武三思自然不會在乎,一巴掌直接就能拍死。
但李瑾瑜精通金剛不壞神功,這門心法防禦力太過強悍,而且他還有一群武功高深的好朋友,就算終極魔功再怎麽強,也不能一擊抹殺這麽多高手。
這些年,武三思日思夜想,找尋補救的方法,卻沒有尋到解決之策。
如果在先秦寶藏之内,尋到白起的部分傳承,或許可以彌補心法不足。
此刻雖然已經非常兇險,武三思還是硬着頭皮向前,不過他終歸還是沒膽子前方開路,隻得讓霍星去探路。
……
“珺琪,把這裏做個标記,這裏的環境很不錯,可以開一條山路。”
李瑾瑜指着足下的廢墟說道。
何珺琪翻了個白眼,心說這座山頭存在不知幾千幾萬年,卻被你給轟成了廢墟,這還算是環境不錯?
厲勝男道:“真讓人驚訝,燕狂徒也是江湖有名的狂人,沒想到竟然就這麽死了,咱們的武功,竟然已經強到了這等地步,我甚至覺得是在做夢。”
“有什麽好驚訝的?你天魔大法十八重,冰雲劍心通明,珺琪修羅陰煞功九重外加百毒真經,玉燕吸了幾百年的渾厚功力,老花精通武當所有高深玄奧的防禦法門,包括太極玄功。”
李瑾瑜略帶傲氣的說道:“我能加持所有人的力量,而且開戰之初,我就已經用忘情天書搶占天時地利。
燕狂徒的武功固然高深,但剛開始的時候不能全身心出手,找回戰意後陷入到咱們的節奏,隻能殊死一擊。
再者說了,這不是最強的燕狂徒。
燕狂徒最強的狀态,應該是當初的武夷山之戰,那時他的戰意最洶湧,無論什麽樣的對手,都敢揮拳迎戰。
隻不過那一戰他失敗了,無論他如何強調不在乎輸赢,他心中也知道,他曾經失敗過,被打的狼狽逃竄。
那是他永恒的傷痛,所以他會苦修護體罡氣,所以交戰的時候,他很大一部分精力,在于防守而不是進攻。
如果他一開始就舍身狂攻,咱們六個至少有三人會身負重傷,其餘的至少斷五根骨頭,需要休養兩個月。”
靳冰雲感歎道:“尋常的陣法,應該穩中求勝,面對夫君的圍攻,如果不能快速突圍,必然會陷入危機。”
花滿樓道:“接下來做什麽?”
李瑾瑜苦笑道:“招降叛逆,然後找尋幾個出海口,把他們全都送到海外的島嶼,短時間内不要回來。
這種事情,最是麻煩,不能殺,不能留,送走了也是犯忌諱,隻希望我能挖到幾個寶藏,讓老太太龍顔大悅。
珺琪,和我說說,苗疆有沒有什麽傳聞許久的寶藏,我去找找,然後咱們二一添作五,苗疆一半皇帝一半。”
何珺琪翻了個白眼:“最有名的就是南越王寶藏,也就是先秦寶藏,已經被你送給武三思了,别的沒了!”
李瑾瑜笑道:“那不是寶藏,那是古獻王的墓穴,裏面除了機關陷阱就是巫蠱痋術,進去之後可謂九死一生。
就算武三思能夠活着出來,我也給他安排了對手,我隻說不殺死他,沒說不揍他,廢了武功還是可以的!”
何珺琪道:“讓誰出手?你可别說是大祭司啊,武三思陰險毒辣,若是被大祭司打傷,必然會遷怒苗疆。”
李瑾瑜道:“放心,我不會給他任何遷怒的機會,對了,你們先去處理餘下的那些苗寨,我來清理碎石。”
清理碎石?
衆人雖然覺得奇怪,但李瑾瑜皮糙肉厚力大無窮,确實适合清理碎石。
前番在千帆山的時候,就是李瑾瑜清理的碎石,倒也沒人覺得不妥。
直到李瑾瑜三天後回去,而且氣息略有些萎靡,不住地打呵欠,才知道李瑾瑜留下來,到底是爲了什麽。
……
武三思正在瘋狂的奔逃。
“百毒王”霍星死在了墓穴潛藏的一條巨蛇口中,爆發全部毒元和那條巨蛇同歸于盡,爲他沖開了道路。
墓穴之中沒有藏寶、沒有秘籍,隻有數之不清的機關和巫蠱,不過在沖出來的時候,武三思心有所感,抓住了一把寶劍,赫然是白起留下的天怒劍。
握住劍柄的刹那,天怒心法随之傳入腦海,立刻知道這把劍是真的。
雖然沒能得到先秦寶藏,但得到天怒劍和天怒心法,也是不小的收獲。
因此,武三思雖然在逃命,但面上卻沒有絲毫的愠怒,反而滿是嚣張跋扈和野心,覺得自己真的得到了天眷。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
武三思剛剛跑出三裏,一對帶着面紗的姐妹擋在他的身前,擡手就是一招寒冰掌,緊跟着又是一招蓮靜掌。
邀月!
憐星!
武三思揮劍格擋,怒喝道:“我和移花宮無冤無仇,爲何攔住我?難道不怕本王調集大軍,滅了你移花宮?”
邀月冷哼道:“墓穴探寶,本就是各憑本事,你拿了好東西就想走,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把天怒劍留下來!”
憐星道:“要劍還是要命!”
嘴上雖然說着“要劍要命”,實則卻已經運轉九重明玉神功,兩個晶瑩剔透的玉人飛身而出,纖纖玉手抓向武三思胸腹要害,要把他剖腹挖心。
武三思隻覺得頭都大了,就算身上沒有損傷,他也不是邀月憐星聯手之敵,更何況此時已經身負重傷。
但天怒劍事關他的前程,若是就這麽把劍丢棄,實在是舍不得。
邊打邊退邊威脅,不知不覺間,竟然打到了一處懸崖,邀月冷哼一聲,一指點在武三思丹田上,把武三思的魔功盡數廢去,憐星一掌轟向他腦門。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喝。
“掌下留人!”
憐星下意識的收手,隻見一條緞帶從半空飛射而出,卷住武三思,卻是雲中雁駕駛着大風筝,從半空中救援。
不等憐星補刀,雲中雁已經帶着武三思飛出數十丈外,再也攻擊不到。
憐星散去掌心真氣,笑道:“我的戲演的不錯吧,姐姐的戲太差。”
邀月冷哼一聲,沒有多說。
她本是清冷性格,出手之後一直都是面無表情,這是她的“人設”,隻要維持住面癱,就沒人能看出不妥。
憐星則是繼續裝作手腳傷殘,出招因此慢了一瞬,雲中雁也是因此成功救走武三思,一切都顯得那麽合理。
憐星得意的說道:“這次咱們爲夫君立下大功,他該如何獎賞咱們?”
邀月冷冷的說道:“你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你想要什麽獎賞?我看你不是求獎賞,而是……哼!”
憐星挑逗道:“姐姐,難道你沒有感覺麽?你能瞞得住别人,難道還能瞞得過我?若是你不想要,爲何夫君傳來一句話,你就立刻過來幫忙?”
“你……”
“這個時候千萬别假裝傲氣,就是夫君說的傲嬌,否則别說吃肉,恐怕連湯都沒有,就是要直接過去搶!”
“你很有經驗啊!”
“夫君教的,這是夫君給我送來的話本小說,姐姐沒有吧?啧啧……”
“我不需要!”
邀月:(╯°Д°)╯︵┻━┻
憐星:()
……
李瑾瑜扶着牆回到五仙教,喝了幾口五寶花蜜酒,恢複了些精神。
何珺琪道:“夫君,損壞的苗寨數量已經全部統計好,您是不是……”
說到此處,何珺琪有些不好意思。
這些苗寨并非都是打破的,有些是比較貧困破舊的地方,大祭司随便在那裏打砸兩下,然後一并計算在内。
李瑾瑜看了看統計數字,有些好奇的問道:“就這麽點兒?”
何珺琪驚道:“這很少麽?”
李瑾瑜道:“你去告訴嶽丈,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答應把破損的苗寨全部修複,那就絕對不會食言。
你讓他把損失全都報上來,這些最多隻有一半,甚至隻有三成,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說我不講信用?”
厲勝男眼珠一轉,已然明白李瑾瑜的打算,莫說是破碎的苗寨,就算把所有苗寨翻修一遍,李瑾瑜也會答應。
最好能夠再打碎幾座山,再給苗疆修建幾條山路,開掘幾條運河,運河之上再修建幾座大橋,越多越好!
勞動力?
這不是剛剛抓了一大批麽?
擅長建設的人才?
花家做的是地産生意,随随便便就能調來十幾支經驗豐富的工程隊。
錢财?
李瑾瑜什麽時候缺過錢?
況且搞這種大建設,明眼人都知道未來會有多少收益,萬家和陸家怎麽會錯過這個絕好的賺錢機會?
無需李瑾瑜開口,萬三千和陸長青就會捧着金山銀山,主動尋求合作。
若是需要幫手,李瑾瑜隻讓花家商隊來就足夠了,爲何讓萬家和陸家一并到來?爲的不就是“拉投資”麽?
等到苗寨全都翻修一遍,開辟出對外聯絡的山路、運河、大橋,再加上宋家上百年的影響,到那個時候……
李瑾瑜前期付出的一切成本,最終都會回到李瑾瑜的口袋!
李瑾瑜道:“玉燕,你去……這封奏折我親自寫,這封奏折,勝過十個苗疆寶藏,無論我做多少逾越之事,老太太也不會怪罪,反而會大有獎賞!”
靳冰雲打趣道:“什麽獎賞?”
李瑾瑜傲然道:“金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