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李瑾瑜輕輕從床上起身。
佛門清淨之地，自然是不能與妻妾同房，房間内隻有李瑾瑜一人。
快速換好夜行衣，向着藏匿天怒劍的後山急速飛掠，幾個起落間，李瑾瑜已經到了當初被迫走的位置。
這一次，沒有下棋的老和尚，隻有一閃而逝的暴虐和難以形容的殺機。
不是老和尚身上的殺機，而是天怒劍自帶的血腥至極的氣息，就連李瑾瑜這等煞星，也感覺到了幾分震驚。
天怒劍和天怒心法，二者是相輔相成的關系，缺了哪個都會出大問題。
沒有天怒劍，隻修行心法，會導緻智力嚴重受損，武功卻會越來越強，最終成爲一個抱着機關槍的孩童。
沒有心法，隻有天怒劍，天怒劍不會顯露鋒芒，隻是一把寶劍而已。
最爲讓人無奈的是，天怒劍會吸收飽含霸氣的鮮血來成長，随着自身武功越來越強，兵主的鮮血，對天怒劍的誘惑也會變得越來越大，最終天怒劍會受不住誘惑，吸收兵主的鮮血。
換一種說法，就是——反噬！
天怒心法登峰造極之前，天怒劍是最忠心的獵犬，練到大成之後，天怒劍就會亮出獠牙，把主人撕成碎片。
或者也可以說，天怒劍不可能和兵主人劍合一，它根本不存在兵主。
如果天怒劍存在劍靈，那麽劍靈和持劍人應該是合作關系，劍靈爲持劍人快速獲得實力，持劍人爲劍靈獵取強者的鮮血，最終合作失敗，二者火并。
李瑾瑜原本想先找天怒心法，但在大理遊玩的這兩日，既沒有尋到傻乎乎的高手，也沒有尋到異常的氣機。
轉念一想，以天龍寺對天怒劍看守的嚴密程度，盜走心法難如登天。
唯一好奇的是，如果天龍寺内藏有天怒心法，他們爲何沒有修行呢？
難道老和尚不霸氣麽？
老和尚也很霸氣啊！
一言不合舍了皇位當和尚，這麽果決的向佛之心，李瑾瑜萬萬不如。
“施主，請進！”
一個聲音在李瑾瑜耳邊響起。
李瑾瑜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大步進入前方的石殿，進去才發現，這座石殿内壁包裹着一層青銅。
青銅之上刻滿了梵文佛經，李瑾瑜不認識梵文，不知道這是什麽經，對此也不在意，隻是覺得天龍寺怎麽說也是皇家寺廟，未免有些寒酸了。
看看當初的淨念禅院，人家用青銅鑄造了一間大殿，牆壁一尺多厚，上面不是佛經，而是栩栩如生的佛像。
說句不好聽的，雕刻那些佛像消耗的金錢，已經超過這尊石殿數倍了。
就這，還隻是七座大殿之一，淨念禅院還有百餘丈的漢白玉石廣場，廣場上有五百羅漢、三世佛、文殊菩薩。
從造價來看，建一座淨念禅院可以建五十座天龍寺，包括征地的花銷。
但如果比對佛法，淨念禅院曆代高僧加起來，或許還比不得枯榮大師。
石殿内部隻有一人、一劍。
人是須發皆白，滿臉皺紋，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老和尚，李瑾瑜甚至不敢大喘氣，生怕一口氣把他吹飛了。
劍橫在老和尚身前，比尋常的寶劍長了一尺有餘，寬了一倍有餘，劍身沉穩厚重，劍把較長，可以雙手持握。
莫說是武林争鬥，就算拿着這把劍沖鋒陷陣，也是完全足夠的。
比如水浒中的“鎮三山”黃信，還有李逵四人組中的“喪門神”鮑旭，用的就是這種又寬又長的寶劍。
看着眼前的老和尚，李瑾瑜晃了晃手臂，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
“大師，我要不要摘了面罩？”
老和尚笑道：“不需要，老衲不需要這個面罩，但是大理需要。”
李瑾瑜道：“大師這麽說，看來咱們用不着武鬥，但我來都來了，若是就這麽回去，豈不是白跑一趟？”
說着，李瑾瑜在老和尚對面的蒲團上坐下，笑道：“大師佛門高僧，自是不喜歡武鬥，咱們文鬥如何？”
人提前清走，蒲團提前備好，若說老和尚沒有論道的心思，就連老和尚自己都不相信，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
“敢問大師法号？”
“沒有法号，你願意稱我做什麽就稱我做什麽，老和尚，老禅師，甚至叫我老秃驢，一切也都由得你。”
“這就怪了，如果你沒有法号，别的和尚該如何稱呼伱？
小輩分的我就不說了，枯榮大師輩分不小吧？他如何稱呼你？”
老和尚無所謂的說道：“他們一般都稱我爲老祖宗，如果施主覺得這個稱呼不錯，老衲自是沒有任何意見。”
李瑾瑜驚呼道：“段家老祖？”
老和尚道：“不是不是，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段思平，不過我和他是同輩，他是我的嫡親兄長。”
李瑾瑜問道：“說起這個，我真的很好奇，段思平是不是還活着？”
老和尚斬釘截鐵的說道：“出家人不打诳語，段思平早已逝去，如果施主想找他論武，晚來了二十多年。”
李瑾瑜聞言翻了個白眼。
老秃驢忒不說人話，特麽二十多年前老子還沒斷奶，用什麽論武？
李瑾瑜道：“廢話少說，我要拿走天怒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老和尚道：“沒有代價，隻是希望施主記住這個人情，日後大理段氏若是有所求，懇請施主幫忙出手一次。”
李瑾瑜點頭應允，轉而問道：“天怒心法呢？這東西在何處？你們得到寶劍這麽多年，爲何從來沒有用過？”
老和尚歎道：“天怒心法，一直藏在寶劍之内，施主持握劍柄，就會明白老衲話中含義，至于爲何不使用，施主說笑了，其實我們一直都在用。”
李瑾瑜略一思索，明白老和尚後半句話的意思，天怒劍這等神兵，既然拿到了手中，豈能不好好應用？
隻不過這把劍殺伐之氣太重，魔性也太重，他們根本就壓制不住。
與其冒險用劍導緻走火入魔，不如把這把劍收起來，任憑它釋放殺氣，以此來磨砺精神意志、佛法修爲。
說白了，天龍寺的老和尚，把天怒劍當做成練功輔助器。
這個方法不能說是錯誤，至少這麽多年過去，天龍寺以此培養出了諸多武林高手，長久看來大賺特賺。
但寶劍有靈，等到天怒劍快到極限的時候，就是最終爆發的時刻。
李瑾瑜道：“大師悟劍多年，想必對此多有領悟，請指點三招。”
李瑾瑜彈指點出純陽指力。
這是李瑾瑜結合靈犀一指、無相劫指、拈花指、一陽指等指法所創。
指力圓融無瑕，既能療傷祛毒，又能洞金穿鐵，無聲無息，無影無蹤，倏忽來去，變化多端，能與人切磋比鬥點到爲止，也能直擊要害一擊必殺。
山海拳經已然在手，李瑾瑜自創的這門指法，便命名爲“圓融金指”。
同樣的，以龍爪手、九陰神爪、拈花擒拿手、擒龍手等爪法爲基礎，融合出來的爪法，命名爲“甲骨龍爪”。
以如影随形腿、大力金剛腿等腿法爲基礎，融合出了“烈強腿絕”。
唯獨掌法，降龍神掌掌出金龍，與玄武沒什麽關聯，不能亂取名字。
其餘諸如天命劍道、無二刀法、破陣槍法，也都算是有了雛形。
當日決戰李沉舟，李瑾瑜憑此對轟李沉舟的“來生再見奇緣盡”，把千帆山轟成廢墟，足可見絕學的威能。
李瑾瑜并不強求“十強武道”，也沒有找尋戟法、棍法，非要湊齊十種武功的意思，有就練，沒有就算了。
畢竟棍法比較好找，高深的戟法卻着實不算多，且多是沙場武藝，而李瑾瑜沖鋒陷陣，更加喜歡用槍。
老和尚作爲段家老祖宗，豈能不認識一陽指？不過這種事情，就如同李瑾瑜臉上的面罩，都需要潛藏起來。
我知道你是李瑾瑜，也知道你學了一陽指，但我假裝不知道、不認識。
我知道你認出了我，也知道你認出了一陽指，更知道你假裝不認識我，但我選擇配合你演戲，一切心照不宣。
老和尚輕輕擡起手，十根枯瘦的手指同時射出劍氣，李瑾瑜心中一驚，左手甲骨龍爪，右手圓融金指，指力爪勁交相輝映，快速破去老和尚的劍氣。
人體有十二正經，手上的六條被稱爲六脈，且左右手對稱。
右手五指加上左手小指爲一套，左手五指加上右手小指爲一套。
段家六脈神劍劍譜，隻有右手五指和左手小指的劍法，按理來說，也應該有左手五指和右手小指這套劍法。
前番鸠摩智挑釁，六個老和尚各自施展一脈劍法，并無左手那一套，李瑾瑜覺得頗爲可惜，誤以爲不存在。
現在才知道，不是不存在，而是那些老和尚修爲不夠，練不成左手劍。
李瑾瑜和老和尚對攻數招，指力爪勁劍氣快如閃電，發出淩厲咆哮，但聲音傳到牆壁之時，卻又被盡數消弭。
隔音氣罩！
進入石殿的時候，李瑾瑜便開啓隔音氣罩，不讓任何人探知此地情況。
李瑾瑜雙手忽拳忽爪，忽抓忽拿，彈指成镖，利爪成芒，劈掌如刀，拳勁如雷，簡單淩厲，迅捷果斷。
老和尚十根手指盡是劍氣，好似十個心思相通的劍客，自然而然的組成了正反六脈神劍劍陣，劍氣好似天羅地網一般籠罩，甚至能把人活活淩遲。
李瑾瑜毫無保留施展拳腳，老和尚肆意顯露劍法威能，雙方心照不宣的參悟對方武道，以此作爲“交換”。
人老成精，而且還是皇室成員，自然知道該如何維持對外關系。
六脈神劍固然珍貴，若是本因乃至于枯榮，都絕不舍得這麽交易。
老和尚不一樣，他看待問題的視角不是天龍寺的傳承，而是大理段氏。
相比于整個大理段氏而言，六脈神劍顯然不算什麽，更何況還有李瑾瑜禮尚往來，主動送來的指法爪法精要。
天龍寺專修一陽指，不需要别的神妙武技，但大理段氏需要啊。
況且圓融金指之中，本就包含一陽指的精要，這是李瑾瑜的體悟，對于他們而言，可以觸類旁通，兼收并蓄。
李瑾瑜同樣也是大有收獲。
大多數的劍氣，哪怕是關七的先天破體無形劍氣，也是射出去的劍氣。
六脈神劍則不然，這是凝聚在指尖的無形氣劍，類似于《星球大戰》中的激光劍，也可以說是凝氣成兵。
李瑾瑜也會凝氣成兵，但卻沒有這麽純粹，也沒有六脈神劍省力。
沒錯，本因等和尚眼中，非常消耗真氣的六脈神劍，在李瑾瑜眼中卻非常省力，人與人的差别，就是這麽大！
半個時辰後，李瑾瑜離開石殿。
老和尚飛速拿出紙筆，記錄方才比鬥的收獲，李瑾瑜提着天怒劍，飛速躍入河水之中，讓冰蠶吐出寒氣。
不爲别的，隻因爲握劍的刹那，一股直沖霄漢的殺氣，把李瑾瑜的精神意識帶入到血流成河的古戰場。
萬箭齊發，三軍悲号，伏屍百萬，流血漂橹，關河冷落，殘陽如血。
這是怎樣的悲壯？
這是怎樣的孤寂？
這是怎樣的癫狂？
這是怎樣的殺戮？
李瑾瑜多次經曆戰場，在戰場之上縱橫捭阖，陣斬敵酋，生擒匪首，殺人無數，屬于功勳赫赫的大煞星。
可與天怒劍相比，李瑾瑜隻不過是熒光之火，如何敢與日月争輝？
無邊無盡的殺氣沖擊腦海，李瑾瑜隻覺得見到了血池地獄，見到了血海之中孕育的殺戮神兵，見到了提着寶劍砍殺的兇神，見到了蒼天爲之震怒。
“轟隆！”
天打雷劈！
一道道天雷轟擊而下，轟向地面上黑袍黑甲的殺神，殺神發出張狂且不屑的冷笑，持劍斬向天雷地火。
“轟隆轟隆”的雷霆連連轟擊，殺神無所畏懼的迎戰，對轟不知多久，天雷終于停止，殺神半跪在了地上。
“殺我？除了我自己，天下誰人能夠殺我？誰有資格來殺我？”
殺神把一卷聖旨撕成碎片，看着遠處走來的六個身影，揮劍自刎，天怒劍掉落在地，失去了原本的鋒芒。
其中一個身影想要拿走寶劍，結果隻是輕輕一觸，便被殺意擊退數步。
六人對視一眼，确認殺神已死，快速離開此地，不久之後，江湖流傳，農家六位長老，合力刺殺秦國殺神！
幻影戛然而止，李瑾瑜心頭則是閃過一篇心法——天怒心法！
這門心法修行速度快的驚人，屬于速成中的速成，葵花寶典已經算是速成心法，比起天怒心法卻遠遠不如。
修行此門心法，每日必須以兵主的鮮血喂養，以霸道之血壓制殺氣。
心法入門之後，則是需要迎戰各路武林高手，吸收他們的鮮血精元。
被北冥神功吸攝，隻是會被吸幹全身功力，被天怒劍刺穿，那麽自身的真氣精元氣血，盡數會爲他人掠奪。
原劇情中，魏忠賢三十多歲才開始練武，此前沒有任何武功根基，短短半年時間，就能輕松擊敗自幼練武、根基穩固的趙正，足見這門心法的恐怖。
練到大成之後，渾身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金剛不壞，力大無窮，内功無窮無盡，橫掃千軍，萬夫莫敵。
就算是趙正連連開挂頓悟，連時間都能暫停的“悲天憫人”，面對魏忠賢渾厚至極的功力，也隻能吐血敗退。
無論是主角光環，還是天打雷劈，亦或是真龍天子，都被這把天怒劍徹底的砍翻，屬于真正的“勝天半子”。
這般逆天的心法，與其說是天怒，不如說是天妒，連老天都要嫉妒。
靠着冰蠶和呂祖問心咒，李瑾瑜快速壓下翻騰的氣血，也沒有用鮮血喂養天怒劍的意思，直接把劍冰封起來。
天怒心法暫時可以作爲參考，天怒劍留在手中，日後可以作爲交易。
或者……請君入甕之計！
李瑾瑜摸了摸下巴，思索該用天怒劍坑哪位高手，如果能夠以此把吳明給坑了，那可真的是大賺特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