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龍山莊。
朱無視聽完段天涯的彙報,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七上八下炸翻了天。
昨天晚上,到處都是争鬥,天地元氣變得無比混亂,但朱無視仍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機——金剛不壞神功!
他對這門神功實在是太熟悉,那種渾然一體的氣機,絕對不可能認錯。
精通金剛不壞神功的,不是什麽大派傳人,而是一個街頭小混混。
護龍山莊情報嚴密,很快便查到成是非全部信息,讓朱無視暗暗放心。
由于當年古三通的忽悠,朱無視誤以爲金剛不壞神功,一生之中隻能施展五次,理論上來說甚至是四次。
原因很簡單,剛剛把神功練到變身的境界,必然要消耗一次變身。
若是不變身,怎麽知道自己能夠變身呢?若是不變身,怎麽熟悉變身之後的力量速度,确認自身續航能力?
根據護龍山莊的情報,成是非此前隻是小混混,誤打誤撞進入天牢,被古三通吸到底層,經受灌頂傳功。
就好似乞丐得到一座金山,面對天上掉餡餅的好處,不懂得珍惜。
灌頂後施展一次,萬家賭場和莊家打架施展一次,昨晚施展一次,短短時間消耗三次,隻餘下最後兩次變身。
隻要把這兩次變身消耗掉,古三通的這個傳人,便不足爲懼。
朱無視眼珠一轉,命令道:“雲羅郡主不是想給成是非安排個官麽?就讓他成爲護龍山莊的黃字密探吧!”
護龍山莊天地玄黃四大密探,都是有官職在身的,正經官職是禦前五品帶刀侍衛,每月都能拿正五品俸祿。
隻拿錢,不用幹活!
段天涯道:“義父,這是不是太草率了?要不要再考察一下?”
朱無視道:“這種事情,向來是手快有手慢無,朱月明那個陰險狡猾的死胖子,怕是已經在招攬他了!”
段天涯笑道:“六扇門近些時日忙的熱火朝天,若是不多招攬一些可靠的高手,朱侍郎如何保住一身肥肉?”
朱無視道:“朱胖子忙,難道咱們就不忙?海棠在長安,我身邊隻有你和一刀,總不能事事讓你們出手。”
段天涯道:“孩兒明白。”
朱無視道:“去吧,千萬不要讓朱胖子搶了先,這家夥吃人不吐骨頭,若是到了他嘴裏,就算把他那身肥肉全都熬成油,也絕對不肯吐出來。”
段天涯低頭輕笑,快步離去。
朱月明和朱無視,兩人雖然全都姓朱,但沒什麽關系,偏偏有人誤會他們有關系,因此兩人時常吵架。
朱月明稱朱無視“假道學”,朱無視則直接“朱胖子”、“死胖子”。
吵架隻是嘴上功夫,兩人私下交情非常不錯,否則段天涯天牢那一趟,至少脫三層皮,能夠及時從天牢脫身,也是虧得朱月明給他留了條路。
自古以來刑獄之事,向來都離不開兩個詞彙,是監牢内的潛規則。
一個叫“得錢買放”。
一個叫“謀财害命”。
收養雷媚的天牢牢頭郭九誠,便是朱月明的白手套,專門負責此事。
當然,京城天牢,不是地方上的小牢獄,需要更高的眼力,尤其不能因爲貪财,得罪了某些豪門大戶。
另有一點,便是無論誰進來,想要離開天牢,都必須交“買路錢”,段天涯也不例外,一文錢都不能少。
……
這裏一處靜谧的宅院。
很難想象,紛亂的洛陽城,竟然有這般靜谧悠遠的所在,明明已經到了寒秋時節,莊園内卻種滿各色鮮花。
花滿樓的花在花盆,這些鮮花則是在藥田,比花滿樓小樓上的花,綻放的更加熱烈、更加絕豔、更加凄美。
昨天晚上戰火紛紛,洛陽城權貴大多不得安生,就連李瑾瑜,都讓何珺琪和江玉燕留在家中,保護自家老娘。
這座宅子卻無人敢惹。
就連武三思、曹少欽、雨化田那種大權在握之人,也不會派遣半個下屬進入這座宅子,更不會讓人稍有挑釁。
那是毫無意義的送死。
無論有多大的權勢,都不能随意浪費麾下勢力,就算是廚子馬夫,犧牲掉的時候,也必須獲得相應的價值。
這座宅子的主人姓溫!
嶺南老字号溫家的溫。
江湖第一用毒宗門溫家的溫。
溫家共分爲四大分支,制毒的“小字号”、藏毒的“大字号”、施毒的“死字号”、解毒的“活字号”。
溫家家規:如果制毒的制造不出新的毒物,藏毒的不能保住獨門毒藥,下毒的不能創造新的下毒方法,解毒的不能解破毒性,被毒死純屬活該!
因此,無論江湖如何動蕩,溫家都是天下第一用毒宗門。
這些看起來絕美的花草,實際上潛藏着不知多少種毒物,平素互相中和消除毒性,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立刻就會變爲銷魂蝕骨見血封喉的劇毒。
事實上,這所宅子的主人,并不喜歡用毒害人,因爲他出身于活字号,自幼鑽研的是解毒救人之法。
他的名字叫做“溫晚”。
溫柔的父親!
此時此刻,這位威嚴赫赫,黑白兩道通吃的江湖豪雄,正在享受自家閨女的折磨,恨不得把耳朵割下來。
“我的好閨女诶,我擅長的是解毒之術,治病救人該去找神醫才是!”
溫晚滿臉都是無奈。
家裏隻有一個閨女,自幼便被寵上了天,他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
溫柔笑道:“爹爹,咱們家不是有化毒爲藥、以毒療傷的法門麽?”
溫晚苦笑道:“化毒爲藥不難,不過以毒療傷,要義在于用毒素刺激身體的潛能,蘇夢枕本就全身是病,如今又身負重傷,哪能受得起刺激?”
溫柔道:“重病用猛藥啊!”
溫晚道:“那是庸醫!治病救人講究的是對症下藥,根據病症不同,用不同的藥物治療,蘇夢枕如今隻剩下一口氣,決不能給他半點刺激。”
溫柔道:“爹爹不會治?”
溫晚道:“全天下最擅長治療這種傷勢的,應該是萬春流,你去把萬春流請過來,他或許能有一些辦法。”
得益于燕南天的“無私付出”,這種多種傷勢、多種病症疊加的情況,有了多種治療之法,隻不過知道此法的神醫不多,整個江湖隻有三五位。
溫柔道:“師兄傷勢不好治,王小石呢?他的身體可沒有病!”
溫晚道:“王小石身體承受過多次強力轟擊,經脈嚴重受損,就算能夠保住性命,武功怕也保不住了。”
溫柔嗔道:“爹爹真沒用!”
溫晚怒道:“沒用?若不是我在洛陽修養,你在哪兒安置他們?”
溫柔道:“唉,罷了罷了,下午我去請萬春流,順便問問李瑾瑜有沒有解決之法,他家裏有一位女神醫。”
溫晚道:“丫頭,你去請李瑾瑜幫忙可以,就是千萬不要陷進去。”
溫柔怒道:“呸!他家裏嬌妻美妾一大堆,本小姐豈能伏低做小?”
溫晚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李瑾瑜什麽都好,就是太風流了一些,你以後找郎君,要按照我的标準。”
溫柔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家夥每次見到我,都把我當小孩子哄,就像我小時候,你哄我吃飯睡覺那樣。”
溫晚:!!!∑(Дノ)ノ
要不我去和他結拜爲兄弟?
……
望舒院。
尉遲明鏡正在做早課。
優昙神尼此次回到洛陽,除了應武則天的邀請,還爲了把參悟多年的絕學傳給尉遲明鏡,隻是尉遲明鏡并非衣缽傳人,佛法神兵之類不能繼承。
尉遲明鏡對此并不在意。
她的佛法根性不夠靈透,也不想出家當尼姑,對于佛法無甚愛好。
神兵就更不用說了,鑄劍城城主是自家弟媳,什麽樣的神劍尋不到?
就算鑄劍城沒有合适的,也能根據身高臂長,量身打造一把寶劍。
見到李瑾瑜,尉遲明鏡笑道:“你這小滑頭,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
李瑾瑜道:“大姐昨天晚上拔劍斬群魔,小弟來瞻仰大姐的英姿。”
尉遲明鏡道:“又說混賬話,什麽瞻仰不瞻仰,我看你就是來打聽那個姬家嫡系的情況,出手的是個女人,功力渾厚莫測,比我師父更勝一籌。”
李瑾瑜道:“功力比優昙神尼還要渾厚?那豈不是左國師的境界?”
尉遲明鏡道:“差遠了,她隻是功力渾厚,武道境界方面,比我師父遜色一籌,但你也明白,先天罡氣的特點就是堅固,我師父偏偏不擅攻伐。”
李瑾瑜道:“神尼佛門高人,慈悲爲懷,普度衆生,講究的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拔劍砍人不過是小道!”
尉遲明鏡道:“我師父在皇宮。”
李瑾瑜道:“嗯?怎麽了?”
尉遲明鏡道:“你在家裏說的天花亂墜,我師父也是聽不到的,這些好聽的話,先留在你的肚子裏。”
李瑾瑜道:“大姐誤會了,小弟隻是表達對神尼的尊重,絕對沒有溜須拍馬的意思,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尉遲明鏡道:“你的人品?那不就是沒有麽?我師父沒有多少寶貝,還要給我的小師妹留着,武功更是與你全不契合,你就不要打她主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