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箭矢追風逐電,這是尉遲明樓最強一箭,袁天罡亦不敢小觑。
李瑾瑜雙手揮舞,四肢同時衍化出拳掌腿爪指諸般絕學,受到李瑾瑜氣機牽引,其餘五人同時強招出手。
燕十三寶劍淩空,整個洛陽的殺氣連同邙山的死氣,盡數彙聚在手中寶劍之内,劍氣似乎能斬斷時空。
袁天罡甚至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就連精神與肉體,都被劍氣強行斬斷,手腳似乎不受操控。
西門吹雪中宮直入,他的劍法沒有任何招式,隻有淩厲和肅殺。
一劍西來!
西方白虎庚金殺氣,連同自身北極冰雪般的寒冷,化爲無物不斬、萬物可殺的劍氣,刺向袁天罡心口。
厲勝男裁雲劍直刺,用的赫然是金九齡用過的絕招——五步一殺!
孤注一擲,傾盡一切!
五步之内,有我無敵!
厲盼歸雙手合十,緊跟着轟出大乘般若掌,漆黑佛印連同修羅陰煞功九重寒氣,周圍瞬間冷了十二三度。
蕭峰先前連出十七掌,此刻受到氣機牽引,雙手在胸前回旋環繞,随即收于腰間,把十七掌之力彙于掌心。
亢龍有悔!
金黃色的巨龍呼嘯而至,至陽至剛的氣息,就算是高山攔路,亦或是汪洋大海,也能憑雙掌轟開一條道路。
李瑾瑜身上散發出氤氲紫氣,增幅五人力量的同時,又把五人力量各自借走兩分,融入到自身強招之内。
拳、掌、腿、爪、指!
李瑾瑜同時轟出五種強招,連同五人的絕技,赫然便是——十方皆殺!
澎湃的力道向着四面八方散溢,好似千軍萬馬急沖而來,又像是江河決堤波濤洶湧,如滔天巨浪排山倒海,如九天銀河傾瀉而下,方圓百丈内盡是雄渾勁力,盡是分川斷海的凜冽殺機。
“轟!”
爆裂聲中,整座山頭丘巒崩摧,足下大地裂開深深的痕迹,李瑾瑜雙足被震入大地,一直沒入到膝蓋。
劇烈真氣在百丈之内瘋狂席卷,無論是萬斤巨石,還是百年巨木,散溢勁力輕輕一掃,立刻便會化爲齑粉。
即便是西門吹雪、燕十三、厲勝男這種高手,也不得不連連後退。
激戰至今,他們消耗極大,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好在蕭峰還有兩成力,揮爪用出擒龍功,抓着人後退。
煙塵之中,李瑾瑜猛地沖出,金黃色的氣勁明滅不定,不是金剛變身到了時限,而是全身勁力凝于手肘。
“砰!”
袁天罡身前太極八卦轟然破碎,手肘轟擊在他的胸口,隻聽得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響,袁天罡千錘百煉的仙肌玉骨之軀,被一肘轟斷四五根肋骨。
“嗖!”
袁天罡擦了擦嘴角鮮血,一個閃身到了十幾丈外,稱贊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貧道期待你們的成長!”
話音未落,人已遠去。
李瑾瑜解除金剛變身,隻覺得全身肌肉無比酸軟,髒腑更是好似被轟的移了位,每動一下都會覺得痛入骨髓。
這般狀态,随便來個高手,比如孟神通,都能輕松擊殺李瑾瑜。
可惜孟神通已經被轟殺!
可惜袁天罡沒有返回來!
真是太可惜了!
李瑾瑜歎了口氣,心說這種老狐狸果然足夠狡猾,這都騙不了他。
李瑾瑜此刻确實身負重傷,真氣體力即将耗盡,但是,如果袁天罡敢返回來突襲,必然會給他一份厚禮。
你有神功,我有神醫!
蘇櫻煉制的保命丹藥,看來這次是用不到了,真是個老狐狸啊!
暗暗叫了一聲可惜,左手那枚用萬年參皇煉制的靈藥,換成千年人參熬制的恢複氣血的藥液,一口吞了下去。
參與圍攻的西門吹雪等人,每人手中都有一瓶,家裏有神醫,還有足夠多的天材地寶,就是這麽的豪橫。
西門吹雪勉強維持高冷姿态,燕十三卻很沒形象的躺倒在地。
“小金魚,這次我虧大了,你要請我在楊柳心、妙音坊、紅袖招,三家樓子各玩一個月,少一天都不行!”
相比于走苦修一道的西門吹雪,燕十三就是純純的酒色之徒,而且從來都不掩飾,和陸小鳳很有共同語言。
當然,作爲當世頂尖的劍客,燕十三懂得節制,無論喝多少酒,無論在樓子玩多久,出劍也不會有絲毫減緩。
就好似西門吹雪做米糕,逛青樓就是燕十三放松的方式。
李瑾瑜吐槽道:“你這家夥長得和西門吹雪這麽像,就不能好好學學西門吹雪,人家家裏那麽有錢,卻是酒色财氣半點不沾,你就不能學學?”
燕十三道:“我十四歲起,便是五毒俱全,早已毒入骨髓,莫說這輩子改不了,下輩子還是改不了!”
李瑾瑜道:“楊柳心的舞蹈、妙音坊的琴曲、紅袖招的解語花,那可是十二坊三絕,堪稱天下青樓之首,就連金陵秦淮河,都搶不走這三家的風頭,等到混亂結束,大家要不要一起去?”
當着媳婦的面說要逛青樓,天下唯有李瑾瑜能做出這種奇葩事。
更奇葩的事情,便是厲勝男對此并沒有惱怒,反而表示也想去看看。
這卻是因爲,厲勝男知道,李瑾瑜隻是去聽曲賞舞,絕不是尋花問柳。
若是去青樓尋花問柳,最先炸毛的肯定是虛夜月和靳冰雲,然後是鐵飛花和蘇櫻,厲勝男有充足時間看戲。
西門吹雪道:“我沒興趣!”
蕭峰道:“我也沒興趣!”
尉遲明樓道:“我更沒興趣!”
李瑾瑜道:“大家誤會了,我說的是去欣賞歌舞,尤其是妙音坊的憐秀秀和宮羽,琴筝可是高深得很啊!”
尉遲明樓道:“欣賞歌舞?”
李瑾瑜笑道:“大哥,你弟妹還在這裏呢,我怎麽能去尋花問柳?”
尉遲明樓道:“這事以後再說,先說說洛陽城的事,我怎麽覺得城裏高手這麽多,都是袁天罡的人麽?”
李瑾瑜道:“怎麽可能,這裏面大部分是渾水摸魚的,還有一些想要漁翁得利的,我敢保證,袁天罡請來的人最多隻占四成,六成是别人的。”
厲勝男道:“渾水摸魚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縱然今晚能得到好處,等到事情平息,免不得被秋後算賬。”
李瑾瑜道:“這也無奈啊,手裏握着那麽多勢力,卻都藏于暗處,陛下怎麽會放心呢,必須要犧牲一部分。”
尉遲明樓奇道:“或許能夠安陛下之心,但這豈不是非常的吃虧?”
李瑾瑜解釋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玉石俱焚,一般來說,朝廷争鬥甚少派出刺客暗殺,今天晚上造成的殺戮卻非常多,就是爲了一換一。”
厲勝男道:“就算換了又如何,陛下知道此事,也會秋後算賬。”
李瑾瑜道:“這麽混亂的情況,如何判斷是誰派的殺手?更别說有些人仗着寵信,可以肆意的上蹿下跳。”
厲勝男道:“誰啊?”
李瑾瑜道:“武三思呗!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财産,武三思肯定要狠咬一口,就是不知道咬誰。”
……
“轟!”
激烈的碰撞聲中,金風細雨樓最精銳的無發無天,徹底消失在世間。
莫北神躺倒在地,胸口處是一道巨大的傷口,已經無力再戰,不過他不甘心這麽死,至少能說兩句遺言。
“樓主,你一直在好奇,樓子裏藏得最深的叛徒是誰,我可以告訴你,那個人就是我,我就是那個叛徒!”
蘇夢枕沉聲道:“李瑾瑜曾經說過一句話,今日誰與我浴血,誰便是我的兄弟,今時今日,這裏隻有兄弟,沒有上司下屬,也沒有忠臣叛逆!”
莫北神豪氣的笑道:“臨死之前能得樓主一句兄弟,我便是立刻下了十八層地獄,也無怨無悔,今日便用我最後的力氣,爲樓主沖開一條路!”
莫北神已經沒有戰鬥的力氣。
唐十五雖然連連受挫,卻也懶得搭理莫北神,讓他躺在地上等死。
可唐十五忘記了,躺在地上的人是莫北神,最擅長殺人的莫北神。
隻要莫北神還活着,縱然是雷損和狄飛驚,也不敢說他毫無威脅。
莫北神猛地飛身而起,抓着同樣被轟倒在地的楊無邪,用盡身上最後一絲氣力,撲倒在令狐沖身上。
他的身體已經沒有力氣,他的視線變得模糊,但他體内還有真氣。
巧的是,令狐沖會吸星大法!
莫北神抓住令狐沖脈門,把自身功力毫無保留的灌注,楊無邪察覺莫北神的動作,跟着他一并灌注真氣。
令狐沖雖然陷入昏迷,真氣灌注進來之後,吸星大法卻自行運轉,随着兩人真氣灌注,令狐沖緩緩醒來。
唐十五隻覺得要瘋了。
他已經摘下三枚指套,用出自己全部實力,以爲可以輕松取勝。
激戰至今,卻隻殺了蘇夢枕全部的下屬,蘇夢枕這個病秧子,雖然被打的東倒西歪,卻仍舊有出刀之力。
還有那個王小石,功力境界似乎都不是很突出,手中神兵雖利,但在拉開距離的情況下,也難有什麽發揮,就連王小石自己,都變得非常無所謂。
就這麽個無所謂的人,卻擋住唐十五的暗器和劍器,無論用多麽歹毒的招式強攻,王小石都能擋住。
就像壁立千仞的巨岩,正因爲他淡然處之,才能無欲則剛。
最讓唐十五無奈的是,那個開場便破去他強招的身影,竟然再次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上氣機變得更爲淩厲。
令狐沖道:“樓主,快走,我幫你們攔住他,日後爲我報仇!”
蘇夢枕豪氣幹雲的說道:“這裏隻有兄弟,沒有樓主,今日死則死矣,我蘇夢枕絕不可能抛棄兄弟!”
令狐沖聞言熱血沸騰:“好!今夜咱們兄弟同赴黃泉,可惜沒有酒,那個唐老五,能不能讓我喝口酒?”
唐十五心說我這兒有瓶毒藥,你要不要喝喝看?喝的你腸穿肚爛!
令狐沖當然不是想讨酒喝,而是爲了緩解丹田的痛苦,爲了拖時間,故意稱唐十五爲唐老五。
一劍!
令狐沖隻有一劍之力!
作爲劍術高手,令狐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也不打算與人纏鬥。
白雲出岫!
這是華山弟子,入門後學的第一招劍法,也是令狐沖練的最久的劍法。
自從學了獨孤九劍,自從被師父逐出師門,他已經很久沒用華山劍法。
到了生死關頭,到了命懸一線,令狐沖的選擇,卻是這招白雲出岫。
好想再去華山看看啊!
令狐沖心中發出一聲感歎。
王小石再次刀劍合擊,不過這一次卻沒有用隔空相思刀,也沒有用淩空銷魂劍,唯有刀劍合一的招意。
王小石的劍,來自于令狐沖。
王小石的刀,來自于蘇夢枕。
三人都隻剩下最後的氣力,都隻剩下死戰到底的決心,即便武功傳承各不相同,招式招意卻自然而然融合。
刀芒劍氣好似龍卷狂風,瘋狂的席卷向唐十五,唐十五狂怒巨吼,黑紅色的氣勁猛然結合,化爲一道好似鑽頭般的絕強劍招,赫然是唐門劍器
——殺無赦·劍無雙!
刀芒如雲,劍氣如雨,勁力如風。
大地被切割出一道道裂痕,山石草木好似落入粉碎機,就連半空中忽明忽暗的血月,似乎都因此明亮一分。
待到煙塵散去,唐十五的蹤迹已經消失不見,一輩子順風順水,終歸沒有從底層殺出來的戰意,在強招對拼的最終一刻,唐十五選擇退避離開。
蘇夢枕見唐十五遠去,“撲通”一聲躺倒在地,鮮血不要錢一般流出。
半刻鍾時間後,有兩個人趕到了此處,一個是個書生,手中拿着折扇,另一人是個縫衣服的男人。
拿着折扇的書生,名爲方恨少,七大寇之一,喜歡掉書袋,但卻總是詞不達意,時常鬧出些笑話。
久而久之,江湖人給他取了個有趣的綽号——書到用時!
連起來就是
——書到用時方恨少!
縫衣服的男人,和葵花寶典辟邪劍譜沒什麽關系,按照輩分,算是王小石的師兄,名叫許天衣。
他是“天衣居士”許笑一的兒子。
不過由于自在門的恩怨情仇,許笑一和夫人分居多時,許天衣自幼跟随母親“織女”長大,很擅長縫衣服。
他當然不是裁縫,而是憑此修成了高深的武功,号稱“天衣有縫”。
兩人是應溫柔的邀請,趕來洛陽城助拳,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探了探三人的鼻息,發現三人還有微弱的呼吸,立刻動手醫治。
方恨少不懂醫術,但許天衣有一手厲害的針線活,至少能縫合傷口。
就在兩人動手施救的時候,洛水之上升起燦爛至極的金光,緊跟着響起道門八大神咒中的金光咒。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獨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