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雲羅郡主一劍刺向成是非。
她雖然活潑好動,難以靜心,但峨嵋九陽功是正宗絕學,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
更别說身爲郡主,自幼吃遍山珍海味人參靈芝,就算是靠着靈藥,也積攢了不俗的修爲,比溫柔還要強一些。
至于劍法,七大劍派那些花裏胡哨千變萬化的劍招,雲羅郡主全都會。
就連峨眉派的刀劍雙殺、天山派的大須彌劍式、昆侖派的飛龍大九式、巴山劍派的回風舞柳劍,不敢說練得神形兼備,拿出去唬人卻是足夠了。
成是非得古三通灌頂,功力方面遠遠超越雲羅,武技卻是不甚精熟。
靠着手腳靈敏鬥了數招,便被雲羅以昆侖迅雷劍法制服,成是非低頭在身上一看,恰好看到昆侖烈火掌。
眼睛看着,内心思索,體内真氣自然而然運轉,一掌把雲羅擊退。
成是非自幼混迹市井,看出雲羅不谙世事,當即開始瞎忽悠,讓雲羅出招之前,先說出自己武功來曆。
雲羅說出一門,成是非便在自己身上找尋一門,憑此與雲羅對戰。
這般對戰之法看似取巧,但成是非看一遍秘籍,便能憑此作戰,這份習武的天賦,比之古三通還要更勝一籌。
若是自幼得古三通教導,勤學金剛不壞神功,必然能憑自身之力變身。
成是非和雲羅激戰,自是瞞不過皇宮諸多高手,不過在這些人看來,這隻不過是小孩玩鬧,便都随他們去。
這也确實是小孩玩鬧。
兩人孩子脾氣,成是非打赢了覺得自己牛氣沖天,雲羅打輸了要學成是非的武功,要不就喊人把他抓起來。
“抓我?誰能抓得到我?”
成是非得意洋洋的說道。
雲羅郡主道:“我喊一聲,護衛皇城的金吾衛立刻到來,金吾衛大将軍你或許不認識,但是他的兒子……”
成是非道:“他兒子怎麽樣?難道我打不過他兒子?他兒子是誰?”
雲羅郡主笑道:“他兒子就是金陵郡侯李瑾瑜,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去試試看,打赢了我拜你爲師。”
成是非聞言立刻萎了。
他在市井之中,聽過李瑾瑜單騎破萬軍的戲曲,在天牢之時,古三通也表示萬萬不可招惹李瑾瑜。
在成是非心中,李瑾瑜就是身高八尺腰圍八尺絕世無敵的猛将。
若是把李瑾瑜招惹過來,自己這幹巴瘦小身闆,怕是不夠他一頓飯。
成是非道:“金陵郡侯,那就應該在金陵才是,怎麽會在京城?”
雲羅郡主道:“回京探親。”
成是非道:“别唬我,擅離封地可是大罪,難道他不怕被禦史參奏?”
雲羅郡主道:“禦史參奏?從他成名開始,禦史便在參奏他,這幾年參奏他的奏折,能堆滿我這間屋子。”
成是非道:“伱想這麽樣?”
雲羅郡主道:“不怎麽樣,我就想學你的武功,你到底教不教我?”
成是非道:“普通人家的孩子,去私塾讀書,還要給先生交學費,你這天家的郡主,怎麽連這都不懂?”
雲羅郡主道:“你要多少束脩?”
成是非搖頭晃腦的說道:“我的武功都是絕學,最少需要十萬兩!”
雲羅郡主道:“這麽便宜啊?”
成是非打了個激靈,心說這次自己可是要發大财了:“一門十萬!”
雲羅郡主道:“可以,若是我這裏的錢不夠,就去找我娘要,我娘家裏可有錢了,多少錢都拿得出來。”
成是非好奇的問道:“勞駕,能不能問問,你娘是哪位皇親國戚?”
雲羅郡主道:“你不知道?”
成是非道:“當然不知道!難道你娘還能是太平公主不成?”
雲羅郡主點了點頭:“說對了,我娘就是太平公主,可以教我了吧!”
成是非聞言吓了個半死。
在雲羅郡主眼中,太平公主是和藹的母親,但在成是非眼中,那可是權傾朝野的公主,霸道至極的夜叉。
我剛才要敲詐太平公主的錢?
我的骨頭現在還在身上麽?
我這到底是什麽運氣啊?
“哪個,我家裏沒關火,現在還炖着湯呢,能不能讓我回家看看?”
雲羅郡主大氣的說道:“沒事,你家如果燒了,我就送你一套宅子。”
“砰!”
成是非腦袋撞在柱子上,他現在非常的後悔,後悔的難以形容。
他那天就不該去賭場,如果那天不去賭場,也不會被人抓住出千,不會被送到皇宮插羽毛,不會爲了保住命根子逃到天牢,不會遇到古三通……
賭錢害人啊!
我發誓,再也不賭了!
成是非對着宮燈發下了誓言。
翌日清晨,成是非忽悠雲羅郡主出宮,帶着一包金銀直奔萬家賭場!
他要把在萬家賭場輸掉的,連本帶利的全部都赢回來。
……
陸小鳳揉着腰走在大街上,面色前所未有的萎靡,好似老了十歲。
昨天晚上,李瑾瑜拉着他切磋,一記老拳打在腦袋上,然後他便暈暈乎乎的睡下,依稀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本以爲是李瑾瑜安排的招待,清醒過來才知道,都是他的情人……
陸小鳳這些情人,和李瑾瑜家中妻妾全然不同,一個個都是母老虎。
見到了就要開撕,抓頭發扯臉皮之類的都是小兒科,她們直接拿着剪刀捅心口,不把人捅死那是絕不罷手。
好在丢進來一個陸小鳳。
這些母老虎決定,在分出誰是老虎之王前,先把陸小鳳狠揍一頓。
陸小鳳半點豔福沒享到,隻享受到了一頓老拳外加一頓飛腿,天蒙蒙亮的時候,被薛冰一腳踢出了房間。
找了個早點攤,點了碗胡辣湯。
熱乎乎的湯進入肚子,陸小鳳感覺非常滿足,滿足的連刀光劍影都……
刀光劍影?
陸小鳳擡頭看去,隻見金風細雨樓令狐沖,正在激戰六分半堂白愁飛。
白愁飛出指如風,二十四節氣驚神指變化多端,每一指都有洞金穿鐵的力量,更夾雜着無數奇門招數。
片刻之間,白愁飛已經用出八個門派十三套武功,不僅每一門武功都爐火純青,而且還根據自身條件,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修改,變得更加契合。
令狐沖一劍在手,不論白愁飛用出什麽絕招,都能輕而易舉的破去。
令狐沖原本隻擅長破劍式,對于拳腳并不擅長,很容易爲白愁飛所制。
怎奈最近數月時間,蘇夢枕找了一群拳腳高手給令狐沖喂招,雖然這些人遠不如白愁飛,積累經驗卻是足夠。
白愁飛的二十四節氣驚神指,融入二十四節氣變化,忽快忽慢,忽剛忽柔,變化精微,甚至還有劍術精要。
自從青衣樓一戰,白愁飛的名号便徹底壓抑不住,雖然一飛沖天,但他的來曆和武功,也被人調查清楚。
白愁飛的指法,脫胎于“長空萬裏幫”梅劍花的“萬古神指”,近似于雷卷的“失神指”,七大劍派部分劍術精要,也被白愁飛融入指法之中。
比如那一招“小雪”,用的便是天山派的“冰花六出”。
比如那一招“小暑”,用的便是海南劍派的“笑指天南”。
比如那一招“芒種”,則是類似于華山劍法的“青山隐隐”。
陸小鳳自忖,若是自己面對這等複雜招數,隻能用更複雜的招式應對,在駁雜方面,自己絕不遜色白愁飛。
隻不過想要如同令狐沖這般,一劍破萬法,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白愁飛覺得分外蛋疼,隻是一次簡單的試探,沒想到卻遇到了令狐沖。
想用令狐沖換取更大利益,不想喝得爛醉的令狐沖,竟越打越強。
初始之時,靠着二十四節氣驚神指的神速,能夠占據七八成攻勢,鬥到三四十招,便隻剩下五成攻勢。
百招過後,更是束手束腳,隻覺得每出一招,令狐沖便強橫一分,每一次彈指飛腿,都覺得劍鋒近在眼前。
原本令狐沖身上還有些酒氣,随着兩人對攻,酒氣緩緩散發出來,雲霧一般罩在身前,反倒平添三分逍遙。
若是陰謀詭計、偷襲暗殺,令狐沖絕不是白愁飛對手,可白愁飛偏偏要與令狐沖比武,這豈不是自讨苦吃?
令狐沖沒有靈感的時候,想怎麽打就怎麽打,靈感爆發的時候,就算是雷損狄飛驚,也會感覺到頭疼。
最讓人無奈的是,和令狐沖不能打持久戰,否則很容易頓悟,使得劍法越打越強,就比如白愁飛的困局。
可如果想要速戰速決,獨孤九劍招招直奔要害,直接以傷換傷。
或許有人不在乎以傷換傷,但這些人裏面,絕對不包括白愁飛,至少白愁飛不可能與令狐沖以傷換傷。
鬥到一百五十招,無論白愁飛用出什麽奇招妙法,令狐沖都能揮劍破去。
哪怕是以陸小鳳的視角,也覺得這不是生死相搏,而是師兄弟切磋,雙方各自熟悉武藝,因此才能應付自如。
陸小鳳也是劍術名家,雖然不如西門吹雪葉孤城精純,卻也算是高手。
但讓他和令狐沖鬥劍,陸小鳳怕是隻能憑輕功突襲,或者用功力碾壓,要不就隻能鳳舞九天、鴻飛冥冥。
令狐沖對戰白愁飛,當然不是白愁飛的計劃,也不是蘇夢枕的安排。
這是狄飛驚的計劃。
狄飛驚何等智計,自然看出白愁飛不甘久居人下,乃是不穩定因素。
既然白愁飛不穩定,那就用自己的不穩定因素,換掉令狐沖,免得令狐沖忽然爆種,爆發出什麽玄妙劍招。
先前的戰鬥中,令狐沖至少三次突出奇招,殺掉六分半堂的高手。
白愁飛或許無心戀戰,但隻要和令狐沖對上,令狐沖豈會讓他離開?
白愁飛換掉令狐沖,六分半堂的雷動天、雷媚、雷滾、雷恨等高手,分别帶人突襲金風細雨樓諸多分壇。
昨天還在商議三日後決戰,結果翌日清晨,便展開了血色厮殺。
原本厮殺會在晚上進行,雖然違反了宵禁,至少不會幹擾到百姓,如今直接白天進行,想來已經要徹底……
李瑾瑜站在屋頂,看着遠處不斷爆發的血氣,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何珺琪靠在李瑾瑜肩頭,嗅着空氣中的血腥氣,略帶厭惡的說道:“京城殺成這個樣子,沒人管管麽?”
李瑾瑜道:“管?怎麽管?三日之約不僅是決戰的号角,而且還是告訴六扇門,這三天會厮殺的很火爆。”
何珺琪道:“有多火爆?”
李瑾瑜道:“有一種讓我回到戰場的感覺,希望他們不要犯忌諱。”
何珺琪道:“什麽忌諱?”
李瑾瑜道:“不傷百姓。”
何珺琪道:“江湖人快意恩仇,殺紅眼的情況下,哪還管什麽百姓?”
李瑾瑜道:“如果真的如此,我就隻能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血腥戰場,金吾衛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何珺琪道:“會殺到什麽時候?”
李瑾瑜道:“辰時三刻。”
何珺琪道:“爲什麽?”
李瑾瑜道:“因爲巳時的時候,鐵膽神侯會帶着出雲國使團進京,必須要在巳時之前,清理掉一切痕迹。”
何珺琪道:“如果做不到呢?”
李瑾瑜道:“我會幫他們清理!”
清理垃圾這種事,當然用不着李瑾瑜出手,辰時二刻的時候,朱月明便帶着六扇門捕快,親自去維持秩序。
朱月明心寬體胖,笑呵呵的樣子很像彌勒佛,遇到誰都是笑呵呵的。
但當這個胖子發起怒來,即便是雷損和蘇夢枕,也會覺得心驚膽顫。
過了一刻鍾,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的傷亡情況,到了李瑾瑜書桌上。
看着上面的名字和數字,李瑾瑜露出幾分笑意,真不愧是翁婿,這兩隻狐狸配合的可真是默契!
江玉燕好奇的問道:“侯爺,梁王怎麽沒有出手?梁王的人呢?”
李瑾瑜道:“梁王的人,不是已經在名單上了麽?并且梁王的目标并不是江湖,江湖隻是他的閑棋而已。”
江玉燕道:“侯爺,五夫人明日要到洛陽,似乎是要去邙山複仇。”
李瑾瑜道:“也好,反正這場戰鬥需要個引子,與其幹等着,不如讓我來打前場,用孟神通來祭旗。”
……
萬家賭場!
成是非在賭桌上大殺四方。
他自幼混迹市井,賭術精湛,如今得了渾厚内功,耳聰目明,隻憑手法出老千,便能勝過絕大多數莊家。
萬家賭場自然有高手坐鎮,比如京城的負責人,便是風韻猶存的美婦。
此人名叫内田保内美,是東瀛的賭術高手,号稱“東瀛賭姬”,尤其擅長骰子和牌九,更擅長屈人作弊。
就比如現在,搖骰子的過程中,内田保内美猛地一拍桌子。
此法并未使用半點真氣,隻是純以手腕勁力,便讓骰子穿透木桌,掉落地下之後反震向上,再次穿透木桌。
隻不過這一次,骰子不是回到自己的骰盅,而是到了成是非骰盅。
此法名喚“沖天炮”,本是骰子千術中專門用于拼點數的,内田保内美加以改良,變爲屈别人出千的招數。
聽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不僅需要巧妙的手勁,而且需要把握時機,在對方骰盅落下之時,恰好到處施展此招,否則時間稍有誤差,便會被對方發覺,作弊的便成了自己。
另有一點,便是借助搖骰子的聲音掩蓋擊地和撞桌,因此一定要在施展招數的時候,引開對方的注意力。
内田保内美的方式,便是利用自己的美色,她主動脫掉一截衣服,露出繡着櫻花的香肩,以此引誘成是非。
她卻不知,成是非差點被她送去做太監,怎麽可能會受她誘惑?
再者說了,見識過青春靓麗的雲羅郡主,她這半老徐娘哪有誘惑力?
成是非聽到骰子擊地的聲音,知道已經被做了手腳,内心多有糾結。
雲羅小聲道:“爲何不開?”
成是非小聲罵道:“那家夥不是什麽好東西,她用千術向我的骰盅丢了一顆骰子,開了之後我就是出千!”
雲羅笑道:“這好辦!”
說罷,耳語數句。
成是非道:“這一局,咱們不賭點數大,咱們比點數小!”
内田保内美笑道:“可以。”
雙手微微一晃,骰盅内的骰子已然變爲一柱擎天,隻留下了一點。
成是非見到一點,笑道:“看來莊家這次輸定了,準備賠錢吧!”
雙手用力一抓,真氣已然透過骰盅轟擊骰子,管他裏面有多少骰子,掀開的時候,都隻剩下一團粉末。
内田保内美厲聲道:“閣下難道是來搗亂的?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雲羅高聲道:“隻許你們赢,就不許我們赢麽?你要反悔不成?”
内田保内美道:“公平賭局,我們當然認可,但你們出千,用真氣震碎了骰子,這可不能算是賭術。”
話音未落,賭場的打手,已經紛紛圍了上來,要給成是非一個教訓。
……
陸小鳳看完比劍,正打算找家賭場過過手瘾,到了賭場門口,忽然聽到裏面傳來打鬥聲,緊跟着一聲如龍似虎的怒吼,随即蹦出一個金燦燦的羅漢。
“砰!”
“羅漢”撞在陸小鳳頭頂,陸小鳳腦袋上被撞出一個大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