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輕點輕點,手輕點。”
蘇櫻手不僅沒有變輕,反而用力拍了一下:“你還知道疼啊!”
李瑾瑜道:“你說這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火氣還是這麽大,力氣也還是這麽大,這一頓棍子給我……”
蘇櫻道:“那是你該打。”
鐵飛花道:“伱沒事挑釁陛下做什麽?就算要試探也不需要如此吧?”
李瑾瑜道:“那不是試探。”
鐵飛花道:“那是什麽?”
李瑾瑜道:“是指點。”
蘇櫻道:“雖然我不喜練武,但我覺得世上絕沒有這種指點之法。”
李瑾瑜道:“确實有,陛下用天魔力場把我壓倒,每打一棍子,我換一種方式掙紮,卻都被壓了下去。”
鐵飛花道:“你用了多少招?”
李瑾瑜道:“十三種發力之法,十五種借力之法,十二種卸力之法,還有十種防禦之法,然後全都沒用。”
鐵飛花道:“陛下呢?”
李瑾瑜道:“她用的發力之法和天魔力場,從始至終隻有一種變化,但隻要她的廷杖落下,我聚集的力量便會全部消失,可又不影響我繼續蓄力,并且每次都能恰好尋到我的破綻。”
蘇櫻道:“五十處破綻?”
李瑾瑜道:“很正常,在我眼裏毫無破綻的招式,在她眼裏漏洞百出,因爲我們的眼界截然不同。”
鐵飛花道:“差距這麽大?”
李瑾瑜道:“那可是能摧城拔寨劈山斷流的無上大宗師,況且還是在皇宮之内,相當于在她的領域之中。”
鐵飛花道:“如果在别處呢?”
李瑾瑜道:“那我至少可以接一兩招,如果有你與我聯手,再選擇最适合的環境,接三招還是沒問題的。”
鐵飛花道:“三招之後呢?”
李瑾瑜道:“三招之後,你去天宮當百花仙子,我去阿鼻地獄報道。”
“啪!”
“哎呦~~”
蘇櫻道:“不許說這種話!”
鐵飛花道:“無上大宗師,代表至高無上的修爲,瀕臨破碎虛空,直達武道極緻,你這三招難道是劍法?”
李瑾瑜道:“靠着不死印法卸力躲避一招,天子劍法突如其來一招,最後一招就是她随手拍下的巴掌。”
鐵飛花道:“不死印法?你說的是石之軒的不死印法?你從何處得到的這門心法?莫不是遇到徐子陵?”
實話實說,無論是李唐的重臣,還是武周的重臣,對于師妃暄寇仲徐子陵侯希白等人,都沒什麽好印象。
哪怕是當初交情最好的李靖,肯定也不介意親自帶兵圍殺他們。
沒殺,隻是因爲當時佛門勢力比較強大,宋閥尚有餘力,李唐還要應對草原異族,不好用強,需要徐徐圖之。
等到時機成熟,江湖中就再也沒有他們的名号,侯希白甚至早已身死。
李瑾瑜道:“是肖清芳。”
李瑾瑜詳細解釋了一遍,鐵飛花聽得又驚又喜,蘇櫻略有愠怒,手上的力道大了幾成,讓李瑾瑜龇牙咧嘴。
“還是那麽喜歡冒險!”
李瑾瑜道:“不是我要冒險,而是蛇靈一日不除,我内心難安,戚少商背後的那些人,也讓我多有懷疑。”
鐵飛花道:“會不會是左武王一脈的人?不對!如果是左武王一脈,與你肯定是敵人,不可能相助于你。”
李瑾瑜道:“有些時候,強大的敵人并不可怕,自以爲是的人,給予的自以爲是的幫助,才是真的添亂。”
鐵飛花道:“你不喜歡他們?”
李瑾瑜道:“藏頭露尾之輩,若是真的有心結交,搞這些做什麽?”
蘇櫻道:“那把初生的寶劍呢?”
李瑾瑜道:“送人了,我在幽州遇到一個絕世奇才,名爲嶽飛,自古寶劍贈英豪,便把寶劍送給了他。”
蘇櫻道:“能得你稱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認識你這麽久,這是你首次用‘絕世奇才’四個字誇人。”
鐵飛花道:“說的沒錯,就算是陸小鳳、楚留香、蕭峰,還有蘇櫻,都沒有被你這麽誇贊過。”
李瑾瑜道:“每個人的天才在不同的方面,陸小鳳楚留香是江湖人,蘇櫻是神醫,嶽飛的天賦在于兵法。”
鐵飛花道:“有多厲害?”
李瑾瑜道:“這裏隻有咱們,我不妨說一句狂妄的話,如果我是皇帝,他就是骠騎大将軍,兵馬大元帥。”
鐵飛花道:“十六衛大将軍,難道都不能發揮他的才華?”
李瑾瑜道:“遠遠不夠,如果讓我做一個比對,他就好似衛國公。”
“衛國公”就是李靖,爲大唐立下無數功勳的大唐軍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内戰内行,外戰更加内行。
李瑾瑜竟然以李靖作爲比對,如果不是誇大其詞,便是真有這個潛力。
鐵飛花知道,李瑾瑜從來不會誇大其詞,尤其是評判他人能力,更是近乎每言必中,從未有過半分胡言。
蘇櫻道:“我不知道他的能力,但我能夠聽出你非常的信任他。”
李瑾瑜道:“因爲他可信。”
嶽飛不可信誰可信?
如果連嶽飛都不信任,豈不是和趙構那種“地下室”級别的相提并論?
鐵飛花道:“劉金的名單呢?”
李瑾瑜道:“不知道,我曾經審問過他一次,他說藏在一處隐秘之地,并且需要特殊的鑰匙,才能開啓盛放名單的鐵盒,除了他誰也找不到。”
蘇櫻道:“金木蘭呢?”
李瑾瑜道:“金木蘭隻是得到他送出去的兩份名單,其餘的東西,全都被他仔細收藏,藏在不同的位置。”
鐵飛花道:“我現在明白了。”
鐵飛花想到李瑾瑜說過的故事。
李瑾瑜曾經對她說過,如果一樣東西對你有威脅,那件東西恰好藏得非常非常隐秘,連藏寶圖都有好幾張。
你要做的絕不是集齊藏寶圖,而是得到其中一兩份,然後直接毀掉。
既然确認名單藏得很隐蔽,鐵盒和鑰匙的位置隻有劉金知道,單獨得到一樣沒有意義,必須一齊得到才行。
這實在是太完美了,劉金謹慎小心的作風,是一個完美的殺局。
李瑾瑜詢問三次,甚至以移魂大法确認過情況,雖然劉金憑借精神創傷脫離操控,卻也說明藏得非常隐秘。
再然後……咔!
李瑾瑜扭斷了他的脖子。
鐵飛花道:“還是不保險,如果這仍舊被有心人尋到呢?”
李瑾瑜道:“不可能。”
鐵飛花道:“爲什麽?”
李瑾瑜道:“因爲三日前,我請了世上最厲害的賊幫忙,請他去幽州找尋鐵盒,尋到之後,直接毀掉。”
鐵飛花道:“誰?”
李瑾瑜道:“楚留香!當年在龜茲對付黑衣社,他曾經做過一次,對于這種事輕車熟路,熟練得很。”
提起龜茲國,鐵飛花猛地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伸手捶了一把。
“說起來,咱們的李爵爺,可真是風流潇灑,專與公主結緣,不論是龜茲國的公主,還是遼國的公主。”
蘇櫻拱火道:“理論上來說,珺琪也屬于苗疆的公主!”
鐵飛花道:“等到大理鎮南王登基爲帝,他的女兒便也是公主,我看鎮南王對于聯姻,很有幾分心思。”
蘇櫻道:“據說鎮南王的女兒,每一個都是絕色,不知咱們李爵爺,看上了哪位如花美眷、大理公主?”
鐵飛花道:“莫不是都看上了?”
蘇櫻道:“以李爵爺的功績,侯爵之位是免不了的,武周的侯爵,大理的公主,倒也是非常的相配呢。”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說到興奮處,就不輕不重的捶上兩下。
李瑾瑜心說,無論體格有多好,風流總會是煩惱:“别說那些了,自古小别勝新婚,今晚都别想跑。”
蘇櫻道:“你的身體行麽?”
鐵飛花道:“莫要傷了身體。”
李瑾瑜笑道:“兩位夫人,且試試爲夫最新創出的奪命十三槍!”
……試招分割線……
翌日清晨,李瑾瑜看着身邊的千山萬壑,再次被封印在床榻上。
原本隻是小别勝新婚,怎奈激烈了一些,聖旨掉了出來,鐵飛花對此驚喜莫名,蘇櫻心中卻有些吃味。
雖然早就有所準備,但該不是滋味仍舊不是滋味,于是乎越發瘋狂。
鐵飛花則是見到聖旨,徹底把心放到了肚子裏,自覺作爲正室夫人,不能輸給蘇櫻,也變得如獅如虎。
陽光灑落的時候,李瑾瑜的身體已經完全恢複,兩人卻仍舊疲憊不堪。
李瑾瑜心說這事還沒完,等到再過幾日,虛夜月何珺琪就該鬧騰了。
好在柳兒江玉燕年歲不大,暫時還都不能動,要不然隻能去拜托朱停,把家裏的卧室面積,要翻上兩倍。
也不知朱停怎麽樣了。
最近一段時間,給朱老闆送了好幾樁大生意,然後又爲他打響名号,想來朱老闆訂單,應該是絡繹不絕。
事實上,訂單确實很多。
畢竟李瑾瑜的長纓、商羽,以及燕南天、蕭峰手中兵刃,全是朱停鑄造。
随着這些兵刃打下偌大名聲,不僅神兵譜排位改變,找朱停定做武器或者機關馬車的訂單,也是越來越多。
有些比較講理,客客氣氣,主動送上金銀珠寶和珍貴金屬。
有些比較蠻橫,推門而入,張口就要朱停爲他量身打造神兵。
講理的訂單可以排排序,不講理的奈何不了朱停,但着實有些麻煩。
人家本是做機關的妙手老闆,硬生生被搞成掄大錘打鐵的,保養的極好的雙手,竟然因此磨出了繭子。
若非造成此事的是李瑾瑜,朱停早就已經堵着門罵娘。
再過一兩年,這個大胖子,或許能夠練出鋼鐵一般的八塊腹肌。
腰腹的肌肉,還是很重要的……
李瑾瑜腦海中胡思亂想,雙手則翻山越嶺,鐵飛花最先清醒了過來。
“瑾瑜,你不去上朝麽?”
鐵飛花迷迷糊糊的說道。
李瑾瑜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君王都不舍得早朝,我這俗人中的俗人,又怎麽舍得……”
話未說完,鐵飛花下意識的一腳踢出,把李瑾瑜踢了下去。
“我們姐妹既不是什麽妖孽,又不是什麽鬼魅,誰讓你不早朝了?要去就趕緊去,免得别人說我們閑話。”
蘇櫻迷迷糊糊醒來,聽到鐵飛花的話,下意識的拱火:“我明白了,他說的是夜月,還有那個魔門聖女。”
鐵飛花道:“這可由不得你。”
李瑾瑜道:“什麽由不得我?”
鐵飛花抓起聖旨:“家裏的事,全都是我做主,若有禍害家宅的妖孽,我的血河神劍饒不了她。”
李瑾瑜道:“其實我覺得,這事兒男人的責任大一點,是不是該……”
鐵飛花道:“然後再讓蘇櫻妹子給你配點藥,讓你好好反省反省。”
這些話,鐵飛花往日絕對是說不出來的,隻不過睡得迷迷糊糊,腦子又比較興奮,想到什麽便說什麽。
李瑾瑜道:“早朝結束了,現在去連皇帝的早飯都蹭不到。”
蘇櫻道:“還能蹭皇帝的飯?皇帝的飯難道比家裏的好吃麽?”
李瑾瑜道:“如果是别人去吃,哪怕是太子去吃,也是食之無味,我去吃的時候,真心覺得滋味不錯。”
蘇櫻道:“爲什麽?”
李瑾瑜道:“因爲别人都把她當成皇帝,就連上官婉兒、太子、太平公主都不例外,我卻不這麽看。”
鐵飛花道:“瑾瑜,你怎麽看?”
李瑾瑜道:“我把她當成慈祥的老奶奶,她就不好意思訓我了。”
鐵飛花道:“當今世上,覺得陛下慈祥的,或許隻有你一個。”
李瑾瑜道:“正因爲我是如此的獨一無二,所以她既不能訓我,更不能殺我,還要好言好語的哄着我。”
蘇櫻道:“我覺得,你的屁股不同意你的觀點,屁股不疼了?”
李瑾瑜輕咳了幾聲:“那個是故意演出來的,就是不知道哪個白癡會中這麽明顯的計,而且打個巴掌就該給一筐甜棗,我的好處不僅僅是聖旨。”
鐵飛花道:“還有什麽?”
李瑾瑜道:“這點我要和師父商議一下,過兩天再去問問狄閣老,别的人我不管,但我肯定能過個好年!”
鐵飛花道:“趕緊去商議,免得虛先生覺得我們還不如夜月。”
蘇櫻道:“把門帶上,我們要再睡一會兒,昨晚可真的累死了。”
李瑾瑜:┐(‘~`;)┌
怪我喽!
……
“徒兒參見師父。”
虛若無放下手中書本,看着春風得意的李瑾瑜,打趣道:“今天竟然起的這麽早,還以爲你要中午起床呢。”
李瑾瑜道:“本來想中午起床,怎奈被人一腳從床上踢了下去。”
虛若無道:“不錯,非常不錯!”
李瑾瑜道:“師父,這些事情咱們就先不說了,先說個重要的事,皇帝決定把我的爵位升爲郡侯。”
虛若無道:“郡侯?不是縣侯?”
李瑾瑜道:“不是,據我所知,郡侯似乎有開府之權,隻不過從隋朝開始被廢棄,怎的又重新出來了?”
虛若無道:“前番送親使團,經曆何等嚴重的變故,即便是我,也未必能有你處理的這般穩妥,尤其你無意間發現賊巢,更是占據極大地優勢。”
李瑾瑜道:“運氣而已。”
虛若無道:“有了這個優勢,明誠才能守住幽州,否則内外夾擊,明誠對幽州不甚熟悉,未必能守得住。”
李瑾瑜道:“我很信任二哥。”
虛若無道:“你到了幽州立刻去結識周侗,讓周侗出手相助,你可能不知道,周侗殺了七個天命教的高手。”
李瑾瑜道:“有大宗師麽?”
虛若無道:“有,不過不是天命教自己培養的,那兩人的父輩是王世充麾下部将,多半有報複之心。”
李瑾瑜道:“不可能,且不說王世充死了這麽多年,當年受到恩惠的是他們的父輩,和他們有什麽關系?
虛若無道:“天命教妖人,雖然都是奸佞之輩,從來不講恩義,但兩人曾廣有名号,需要保留些臉面。”
李瑾瑜道:“什麽人?”
虛若無道:“公良術、甘玉意。”
李瑾瑜道:“就是三十年前名列黑榜的‘七節軟槍’公良術,以及号稱能勾魂蝕骨的‘勾魂妖娘’甘玉意?”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随着江湖風起雲湧,各種所謂的排行榜也是越來越多,除了琅琊閣外,還曾有高手排過什麽黑榜、兵器譜。
所謂黑榜,是三十年前,雄霸西北邊陲的黑道巨擘玄佛,爲了表現自己的赫赫聲威,給黑道高手排列座次。
不巧的是,出了亂子。
玄佛高傲自大,把自己的名字位列第一,卻把燕狂徒位列第二。
燕狂徒何等狂妄人物,心說你算什麽玩意,敢排在老子前邊?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品評老子的武功。
打定主意後,燕狂徒單槍匹馬直奔玄佛的山寨,沒有開口邀戰,直接便要以一人之力,力敵玄佛全部手下。
雙方激戰一個時辰,玄佛眼睜睜看着自己麾下四大護法九大殺神十八金剛羅漢,盡數被燕狂徒撕成碎塊。
玄佛想要攻擊、還手乃至自殺,卻什麽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着奮鬥一生的勢力被摧毀,然後燕狂徒狂笑着轟出玄天烏金掌,把他轟成齑粉。
擊殺玄佛後,燕狂徒心中卻覺得更加不爽,心說就這種廢物,竟然能夠列出那麽多與老子排列座次的人?
倒要看看你們這些所謂的高手,憑什麽與我燕狂徒并駕齊驅?
于是乎,燕狂徒對黑榜之上的其他高手展開追殺,公良術、甘玉意立刻逃向苗疆深處,幾經辛苦終于活命。
此舉也爲燕狂徒埋下禍根,使得燕狂徒遭受黑白兩道圍攻,雖然最終憑絕世武功脫身,功力卻廢了一半。
李瑾瑜提及黑榜,不是譏諷公良術甘玉意軟骨頭,畢竟哪怕是李瑾瑜,也萬萬不敢與燕狂徒正面對拼。
而是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投靠了天命教,還敢在這個時候出手。
先前隻知戰報,隻知二哥赢了,具體過程卻不知曉,就連尉遲明誠也隻知道天命妖人出手,别的一概不知。
如今知曉過程,心說真是運數,若非到了幽州便去結交周侗,二哥這次縱然能活命,怕也是慘敗收場。
天命教,老子不搭理你們,你們竟敢出手,以爲我不會殺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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