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謹慎的李瑾瑜,下定決心做某件事情的時候,速度快的難以想象。
中午從嶽飛口中得到線索,下午兵分兩路,一路抓了幽州刺史,一路直搗兵工廠,随即帶人直撲金木蘭匪巢。
做事之果決,速度之迅捷,莫說是嶽飛、盧俊義,就連南霁雲這種熟識的人,也感覺到李瑾瑜此刻的兇厲。
不對,應該是越熟悉的人,越能感覺到李瑾瑜和往日大不相同。
嶽飛這種剛剛見面的,反倒覺得李瑾瑜果決中帶着嚴謹,看似離經叛道卻又大有條理,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在嶽飛眼中,自己五六年,或者六七年後,就應該是這般模樣。
“李大哥,你怎麽沒帶副将,難道不需要師兄或者南将軍幫忙?”
“這不是有你麽?你不是想試試自己能否出師麽?現在我讓你來作爲我的副将,幫我統領一百五十金吾衛。”
“這……”
嶽飛有些遲疑。
他當然想帶兵打仗,不過此前沒什麽經驗,擔心辦錯了事情。
李瑾瑜道:“金吾衛是十六衛大軍最訓練有素的,令行禁止,少有不服管教的刺頭,還有我主管方略。”
嶽飛露出疑惑之色。
李瑾瑜接着說道:“在這麽優越的情況下,如果你不敢指揮,我覺得你至少要在周前輩那裏再學三年!”
請将不如激将。
十六歲的嶽飛,哪受得了李瑾瑜的刺激,當即說道:“不就是副将麽?就讓李大哥看看我的本事!”
李瑾瑜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如果你決定做我的副将,我将會用軍法來要求你,這個道理明白麽?”
嶽飛道:“明白!末将得令!”
嶽飛在周侗門下苦學數年,本就積累諸多兵法知識,前番見到李瑾瑜如何統領士卒,很快便能照貓畫虎。
就如同李瑾瑜說的,金吾衛不是最能打、戰鬥經驗最豐富的,但卻一定是最聽話的,講究的就是令行禁止。
哪怕嶽飛此時無有官職,李瑾瑜讓他作爲副将發号施令,金吾衛也是按照命令行事,并未有人出言反對。
嶽飛初始時有些手生,需要李瑾瑜提點缺漏,行軍二三十裏,已經做的有模有樣,李瑾瑜可以放心放權。
周侗教導多年的親傳弟子,若連一百五十人都無法統領,豈不贻笑大方?
再者說了,這可是嶽飛啊!
不僅天生有兵法天賦,而且認認真真學了七八年,基礎學的非常好。
給他個機會,他就能脫穎而出。
鬼鎮距離山洞并不算遠,距離約莫是五六十裏,對于金吾衛而言,這不過是正常的訓練,還餘下不少體力。
更别說有蘇櫻靈藥相助,不說各個保留七八成體力,至少也有五六成。
鬼鎮不愧“鬼鎮”之名。
這裏本身是一處村鎮,有房有屋有桌有椅有商鋪,可就是沒有人。
周圍的人前去查看,結果均是一去不回,此後更是燃起大火,把整座村鎮燒成廢墟,已然徹底的荒廢。
黑雲遮月,漆黑一片。
映着幽幽的火光,殘破的房屋好似張牙舞爪的惡鬼,膽子小的人,看到這場景便會被吓得屎尿橫流。
李瑾瑜笑道:“燒的不幹淨啊!”
嶽飛道:“請将軍吩咐。”
李瑾瑜道:“給我點火!”
金吾衛得令,把火把扔了出去。
此時正是秋冬季節,天幹物燥,火把丢出去之後,快速燃起熊熊烈火。
李瑾瑜道:“鵬舉,今日我便教你一個好玩的,叫做如何查找密道。”
嶽飛道:“如何查找?”
李瑾瑜道:“如果你懷疑某處房屋有密道,就把房子拆了,拆了之後沒發現機關,隻有兩種情況。”
嶽飛道:“什麽情況?”
李瑾瑜道:“一種是水路,比如大園林的荷花池,小房屋的水井。”
嶽飛道:“這些能藏密道?”
李瑾瑜道:“不僅能藏密道,而且這些都是最好的标志,即便把房子拆建數次,這些也是不會搬離的。”
嶽飛略一思索,覺得大有道理。
不是拆房子那個歪理,而是一處房屋無論拆建多少次,一般來說,也不會動水井、荷花池之類的水源。
如果想要保密,大可以在荷花池或者水井修建密道,然後把房屋拆了,再重新建造,就能抹去一切痕迹。
沒有人會懷疑被拆掉的房子,因此拆不掉的才是真正的隐秘。
無論房子拆建、轉賣多少次,隻要荷花池、水井還在,密道就還在。
嶽飛道:“另一種情況呢?”
李瑾瑜道:“另一種是土路,就是向下邊挖密道,這種密道一般會與竈台之類的相連,用火即可試探。”
嶽飛道:“如何試探?”
李瑾瑜笑道:“煙霧!”
話音未落,李瑾瑜對着熊熊烈火連出數掌,火焰被掌力壓縮,不斷向着四面八方散溢,還有些鑽入牆縫。
李瑾瑜觀察一小會兒,揮出幾掌寒冰綿掌,把一棟房子的火滅掉。
伸手對着壁櫥輕輕一拉,觸動了一處開關,打開一道黑漆漆的暗門。
把手對着鼻子扇了兩下,李瑾瑜輕笑道:“密道内沒有腐臭味,說明這道暗門關閉不久,可以放心探查。”
嶽飛道:“将軍,别的房屋,不需要滅火麽?這豈不是通知了敵人?”
李瑾瑜道:“就是要告訴他們,他們看到火光,就以爲我還在這裏。”
嶽飛道:“燒到這裏怎麽辦?”
李瑾瑜道:“防火帶!”
嶽飛定睛看去,卻是金吾衛動手拆去周圍房屋,隔絕出一片空地。
他在山中數年,也曾見過山火燃燒的場景,知道那種火焰不可強滅,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周圍的樹木砍掉。
砍掉一大圈樹木,清理出一大圈圓環狀的空地,就能防止火焰蔓延。
李瑾瑜道:“有人覺得古人的東西老掉牙,卻不知某樣東西,能夠流傳幾千年,那便一定是智慧的結晶。”
說罷,帶頭跳了下去。
嶽飛指揮金吾衛跟随,由李瑾瑜帶路,通過密道去往敵人的巢穴。
嶽飛小聲道:“将軍,你不覺得這樣很危險麽?爲何要親自探路?”
李瑾瑜道:“其一,這裏武功最高的就是我,其二,隻有我會觀氣術,最後一點,身先士卒,激勵士氣。”
嶽飛道:“我懂這個道理,可是師父教的兵法,不是這麽說的。”
李瑾瑜道:“人少的時候,可以身先士卒,人多的時候,比如數萬大軍集群沖鋒,那就要坐鎮中軍。”
嶽飛道:“将軍喜歡哪一種?”
李瑾瑜道:“萬箭齊發。”
嶽飛道:“什麽意思?”
李瑾瑜道:“我喜歡帶着數千上萬的強弩,進行遠距離的射殺。”
嶽飛道:“不需要白刃戰?”
李瑾瑜道:“補刀!”
嶽飛不說話了,李瑾瑜說的先進戰鬥理念,他暫時還理解不了。
其實說白了就是:
——給老子炸!
——地毯式轟炸!
——炸完了之後繼續炸!
——老子窮了那麽多年,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就是爲了打個富裕仗!
密道非常寬敞,甚至可以容納兩輛馬車,隻不過沒有燈火,而且走到最前方的時候,有一塊巨石攔路。
這是一座厚厚的大石門,隻看一眼便能感覺到厚重,若是用力去推,所有人一起上,怕也推不動這座石門。
嶽飛轉頭看向李瑾瑜,心說來的是不是太急了,若是此刻有人從上邊灌注火油,豈不會被燒成黑炭?
李瑾瑜道:“爲将者,冒險之前要考慮好後路,比如,開路的神兵!”
話音未落,玄翦出鞘。
兩把利刃在石門上快速切削,李瑾瑜真氣控制精細入微,天子望氣術觀察石頭紋理,均是順着石頭紋理切削。
一連切削數十刀,竟然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反而像是在揮毫潑墨、提筆作畫,别有幾分異樣的優雅。
明明是以神兵切削巨石,卻有庖丁解牛般遊刃有餘的感覺。
“花草樹木有花草樹木的紋理,真氣流動有真氣流動的紋理,神兵有神兵的紋理,石頭當然也存在紋理。
隻要能夠順着紋理出刀,無論是萬斤巨石還是護體罡氣,均可以如同庖丁解牛一般,一刀刀切削磨損。”
嶽飛道:“戰陣也是如此?”
李瑾瑜道:“聰明!”
說話功夫,這座一丈多高,三尺多厚的石門已經被切削大半,李瑾瑜一掌震驚百裏,轟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對面乃是金木蘭的巢穴,守衛的蛇靈殺手,被激起的碎石擊殺數位。
李瑾瑜随着碎石沖了出去,玄翦雙刃上下回旋,眨眼之間,已經把此地的護衛盡數擊殺,随後又是一掌,把石門的窟窿擴充的增大四成。
這麽大的動靜,隻要不是聾子都能夠發覺到,但李瑾瑜持刀守衛,嶽飛一邊指揮,一邊以弓箭進行援助。
嶽飛弓馬娴熟,弓箭技藝比之南霁雲隻是差了些火候,在膂力方面,反而要比南霁雲更勝一籌。
沒有南霁雲的娴熟技巧,卻有少年郎的熱血沖勁,箭矢又快又狠。
金木蘭拍案而起:“你說什麽?李瑾瑜已經帶兵殺到了這裏?”
“他們從鬼鎮密道殺進來的!”
“廢物!廢物!廢物!”
金木蘭拔出佩劍,把身前的桌案切成粉碎,喝道:“李瑾瑜身邊隻有五百金吾衛,一部分保護公主,一部分包圍刺史府,他身邊沒多少人了!”
“是!是!是!”
金木蘭道:“最多二百人,哪怕是金吾衛,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今日我就要讓李瑾瑜葬身于此!”
金木蘭想要起事,單單兵刃铠甲就準備上萬套,身邊兵馬當然不少。
不提蛇靈提供的五百精銳,金木蘭這些年通過或明或暗的手段,訓練的士卒也有六七千,隻不過這些人大部分不在此地,山洞内約莫有千人。
最精銳最忠誠的一千人!
“殺!殺了李瑾瑜!就算打不過那個毛頭小子,我也要累死他!”
金木蘭癫狂的下令,屬下立刻去執行命令,虎敬晖道:“青霞,咱們還是放棄吧,我可以帶你沖出去。”
“放棄?你要我放棄?”
“不放棄又能如何?一個李瑾瑜便能搞得咱們天翻地覆,如果狄閣老帶人前來,咱們豈能有半點生路?”
“你怕死?”
“我不怕,但我不想你死!”
金木蘭冷笑道:“我死?我是肯定不會死的,我還有一招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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