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伴随着一陣爆裂之聲,王妃的帳篷化爲粉碎,衆人定睛看去,卻見病恹恹的王妃,竟然是一個武林高手。
李瑾瑜出手如風如電,左手大旗風雲掌,右手化血刀,招招皆是強攻。
王妃出招翩若驚鴻,優美的好似舞蹈一般,看似虛不受力,實際上總是能恰到好處的封住李瑾瑜的強招。
琵琶公主已經看呆了。
她自信武功非同凡俗,這些時日得李瑾瑜指點,自覺武功已大有長進。
如今看到李瑾瑜和王妃……這人什麽都可能是,絕不可能是龜茲王妃。
如果她不是王妃……
琵琶公主心思電轉,已然知道病恹恹的王妃,便是禍亂龜茲國的
——石觀音!
“石觀音,你是石觀音!”
龜茲國王也大吃一驚,心說若非那個謊言,怕是早就被石觀音暗殺了。
李瑾瑜對他說,王妃便是石觀音的時候,龜茲國王還有些不信,此刻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闾直通到頂門。
枕邊人竟然是平生大敵,龜茲國王的震驚可想而知,不過他來不及哀歎王妃身死,因爲外面大軍已然殺來。
石觀音準備動手的日子,剛好便是今日,她本打算詢問出極樂之星潛藏的秘密,然後偷襲殺死李瑾瑜。
萬沒想到,李瑾瑜竟看了出來!
事已至此,不過是提前發動,随着石觀音出手,外面大軍同時開動。
一片黑色的洪流,每個人都手持騎士劍、長矛,赫然是黑衣社精銳,領頭之人則是黑衣社的黑衣天王。
一片黃色的洪流,他們是龜茲國的士卒,指揮之人名爲敏洪奎,本是龜茲國大将軍,叛臣武官之首。
洪學漢被生擒,對某些人而言是不小的損失,對敏洪奎而言卻是好事。
他原本還擔心洪學漢争權奪利,自己未必争得過滿是心眼的洪學漢,如今有李瑾瑜代勞,他還省了些力氣。
敏洪奎一邊指揮大軍進攻,一邊看向不遠處的黑衣天王,偶爾又看向正在和李瑾瑜殊死對決的石觀音。
按照最好的預計,應該是石觀音殺死李瑾瑜,同時也身負重傷。
如此一來,那個魅惑蒼生、風華絕代的尤物,便會成爲他的禁脔,他也不用擔心武周會對此進行報複。
至于身旁的黑衣天王。
據說黑衣社以女子爲尊,每一個高層都是二十來歲的美人,等到自己成了龜茲王,三宮六院便湊齊了。
敏洪奎想得很好,但他不知道,那個看似酒色之徒的龜茲國王,實際上胸有韬略,早就已經定好計策。
龜茲國王選定發動的日期,剛好也是今日,而他選定的盟友之一,赫然便是當初的“大漠飛駝”紮木合。
敏洪奎帶人沖鋒之時,紮木合麾下大将青胡子,也已經帶八百人來援。
八百人看似不多,很快就會被敏洪奎大軍淹沒,可青胡子帶來了另一樣物品,這件東西足以摧毀他的戰心。
往日隻知沉迷酒色,甚是懦弱無能的龜茲王,此刻竟是精神抖擻,紅光滿面,就像是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龜茲王策馬來到兩軍陣前,高聲呼喝道:“敏洪奎,滾出來見我!”
“敏洪奎,本王素來待你不薄,你爲何要犯上作亂,豈不聞佞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怕粉身碎骨!”
“龜茲王位,并非天授,唯有德者居之,我等隻不過替天行道而已。
伱若肯好生随我回去,我念在昔日的情分,非但不傷你性命,而且還必定在大王面前進言,讓你安度餘生。
倘若你執迷不悟、不知好歹,便是我想留你的性命,也萬萬不行了!”
“天無二日,國無二君,龜茲除了本王之外,還有誰敢稱王?”
“不錯,天無二日,國無二君,現在新王既已登基,你還不俯首稱臣,豈非是不智之舉,你還不跪下!”
龜茲王忽然大笑起來,面上滿滿都是得意之色:“新王?敏洪奎,你可知你們的新王如今在哪裏?”
敏洪奎臉色微變,可事到如今,也隻能強撐:“大王自然是在王宮内靜候佳音,等我們将你押解回去。”
龜茲王示意一下,青胡子拿出一個錦盒,大笑道:“你瞧瞧這是什麽?”
錦盒打開,裏面不是别個,正是敏洪奎扶持的新王,龜茲國内一家傳承悠久貴族的家主,名爲安得山。
龜茲王喝道:“叛賊安得山,已在兩日前伏誅,頭顱就在這裏,被脅從賊者,此刻若是快快投誠,罪減三等,從輕發落,否則定斬不饒。”
敏洪奎心中卻是有些麻爪。
他當日聽洪學漢的建議,說什麽挾天子以令諸侯,先扶持個傀儡,等到殺死龜茲王,再來一出退位讓賢。
萬沒想到,戲演的太真,他此時的職位仍舊是大将軍,無論在将士中有多大的威望,他也隻是大将軍。
此刻安得山已然授首,青胡子用長矛挑起首級耀武揚威,縱然敏洪奎連連發号施令,行動的軍士卻不多。
龜茲王接着說道:“你們以爲本王真的隻顧逃命麽?本王早已在暗中發動五路大軍,三日前複國已成。”
敏洪奎震驚道:“你……”
龜茲王道:“你在等,本王當然也在等,要不然爲何停在此處,你且向四周看看,哪有你容身之所!”
果然,四面八方湧來幾股士卒。
雖然不算多,但此刻敏洪奎心驚膽顫,隻覺四面八方盡是敵人,有說不出的恐懼,甚至忍不住開始顫抖。
“你……你……”
“锵!”
一抹亮光猛然刺出,穿透敏洪奎身旁全部護衛,點在了敏洪奎咽喉。
敏洪奎雙目圓睜,跌落馬下。
咽喉綻開流星般燦爛的血花,喉骨已經被被劍氣徹底摧毀。
流星劍,孟星魂!
龜茲國王高價雇傭的殺手!
眼見敏洪奎身死,龜茲國王得意洋洋的大笑,龜茲士卒選擇投降的越來越多,黑衣天王隻覺得哔了狗了。
明明占據絕對優勢,她也親眼去看過龜茲國的情況,甚至化妝調查,知曉龜茲國王确實是酒色之輩。
萬沒想到,這個酒色之徒,擡手間翻雲覆雨,完全改變了情況。
想要帶領黑衣社成員退走,忽然發現洶湧而來的大軍中,有一隊打出的旗幟竟然是武周,領頭之人不是别個,正是涼州衛大将軍風揚。
黑衣社一直都想占據甘涼道,對于風揚自然是非常熟悉。
眼見風揚至此,心中無比震驚。
凝神看去,發現風揚身邊還有一個人,英俊潇灑,正是楚留香。
楚留香平日都是面帶笑意,對于敵人都會手下留情,此刻面上卻滿滿都是冷肅,冷冷的看着黑衣天王。
在這段時間,他帶領涼州衛大軍掃蕩黑衣社神廟,見識到黑衣社對于當地村鎮的橫征暴斂、殘酷統治。
那些村鎮多是山間小鎮,大多屬于三不管狀态,百姓便是心中有冤,也是求告無門,過得個頂個凄慘。
而在涼州歸義伯府内,楚留香尋到了歸義伯王锴的先祖王肖恩留下的關于黑衣社的概述,得知一切情況。
黑衣社傳自百餘年前。
一群西洋武士湧入了甘涼道,殺人放火,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王家堡的奇女子王仙兒組織本村村民殺敵自保,因其作戰勇猛,喜歡身着黑袍,這支隊伍遂被稱作黑衣團。
随着勢力越來越大,王仙兒麾下不僅有附近各地歸附的正規部隊,更收服很多被俘的西洋武士。
管理這支隊伍很不容易,爲了威懾下屬,她把名字改爲銑,組成了黑衣團的核心力量——黑色玉女軍。
黑色玉女軍是黑衣團的核心,除黑衣天王王銑外,另有八位聖騎士,她們秘密聚會的地點被稱爲黑暗之山。
她們曾在黑暗之山宣誓:同生死,不相棄,治甘涼,成大業!
王銑權力欲急劇上升,不擇手段攫取權力,不但大肆殘殺并肩作戰的同袍弟兄,更使用歹毒手段殘害百姓。
最巅峰的時候,王銑稱霸甘涼,自封甘涼王,大權在握,威風凜凜。
然而好景不長。
大唐一統天下,自然不會允許甘涼道歸于王銑統治,派遣大軍征讨。
當時的領兵之人,赫然便是大唐軍神李靖,王銑雖有些才能,比起李靖卻有雲泥之别,被打的連連敗退。
王銑打算以黑暗之山負隅頑抗,王肖恩投降大唐,帶人突襲黑暗之山。
一場激戰過後,黑衣天王王銑兵敗自殺,八位聖騎士死了七位,唯有一人僥幸生還,召集舊部,組建黑衣社。
王肖恩因此被封爲歸義伯,子孫世襲罔替,如今已經傳至第三代。
如果僅止于此,楚留香或許不會有那麽憤怒,可在王肖恩日記内,楚留香得知黑衣社的終極武器是什麽。
一種名爲“死亡之神”的武器,可以在幾日時間,把一座城鎮變爲死地。
看完那卷記錄,如楚留香這般膽大之人,也覺得渾身發冷,毫不猶豫把那卷書燒毀,再也不留一絲痕迹。
對于一個喪心病狂、心如蛇蠍、歹毒殘忍、無惡不作的勢力,稍微有些良知的,便不會允許他們存在。
“黑衣社的逆賊聽着,黑暗之山已經被大軍攻破,跪地投降免死,如若負隅頑抗,定然粉身碎骨。”
黑衣天王頹喪的摘下面具。
她已經完了。
黑衣社已經完了!
先輩的願望,徹底的完了!
涼州衛大軍到來,龜茲國的叛軍也紛紛投降,他們此前或許還有猶豫,此刻涼州衛大軍在此,如何敢反抗?
龜茲王得意洋洋的收攏叛軍,随後換上一副笑臉,笑呵呵的去見風揚。
原本心中還有些擔憂,擔心風揚鸠占鵲巢,如今自家女兒和李瑾瑜有了親密關系,自然不會擔心這一點。
不過人家大軍到來,雖然隻來了四五千兵馬,卻也大大犯了忌諱。
人家冒了這麽大的風險,該有的好處自然還是要有的,龜茲王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珠寶,以此犒賞三軍。
龜茲是絲綢之路一處節點,靠着跨國生意賺取無數金錢,龜茲王已經啓用王族寶藏,手中最不缺的就是錢。
正要多多寒暄幾句,忽然發現李瑾瑜不在身邊,石觀音也已經失蹤。
“李……李子爵去了何處?”
琵琶公主道:“石觀音見勢不對逃之夭夭,他追石觀音去了!”
“會不會有危險?”
“天下誰能擋得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