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厲害的高手啊!”
蕭遠山呼出一口濁氣,有些好奇的看向李瑾瑜:“那家夥什麽身份?”
李瑾瑜道:“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最後用的那招,是明教鎮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和禦盡萬法根源智經。”
“明教?”
“就是當年的大明尊教。”
大明尊教在隋唐交接之際曾經活躍一時,其總壇位于回纥,根源據說傳自波斯,内部共分爲明、暗兩支。
明系以善母和五明子爲首,主要負責宣揚大明尊教;暗系則是以原子和五類魔爲尊,專門負責鏟除異已。
當年曾叱咤風雲的“影子刺客”楊虛彥,便是大明尊教的原子,就連洛陽王王世充,也曾是上一代的原子。
大明尊教有諸多絕學,核心來源是鎮教秘典《娑布羅幹》,以及原子專修的絕學《禦盡萬法根源智經》。
《娑布羅幹》記錄大明尊教的來源和信仰,内部又分爲《藥王經》、《光明經》,如今已然失傳大半。
禦盡萬法根源智經,具有非常強的适配性,能夠與各種武功相結合,從而産生更奇、更詭、更毒的絕學。
比如楊虛彥,就曾以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融合禦盡萬法根源智經,最終創出歹毒邪異的“黑手魔功”。
大明尊教高手如雲,原本可以闖出一片天空,不巧的是,他們招惹到了當時最強的攪屎棍,寇仲徐子陵!
在兩人的攪鬧下,大明尊教高手幾乎死傷殆盡,餘下的大多不值一提。
李唐一統天下後,大明尊教殘餘勢力,從回纥轉移到昆侖山,在昆侖山光明頂創立了新的教派——明教!
明教自上而下,分别是教主、左右使者、四大法王、五散人、五行旗。
鎮教秘籍有兩樣。
一個是以楊虛彥留下的不死印法殘卷爲核心,結合《娑布羅幹》殘卷,創出的乾坤大挪移,另一個則是保存完好的禦盡萬法根源智經。
明教在光明頂建了巨城,便是如今的天下四城之一的——明尊城!
不過随着上代教主陽頂天失蹤,明教如今四分五裂、大不如前。
若非明尊城内,還有光明左使楊逍和五行旗撐着,再加上地勢險峻,怕是早已被乾羅的山城所取代。
如今突然冒出一個人,不僅精通六重乾坤大挪移,而且還會禦盡萬法根源智經,着實讓人感到驚訝。
這驚訝屬于李瑾瑜,蕭遠山一向不在乎這個,喬峰則是驚訝的太多。
今日對于喬峰而言,着實是有些漫長,漫長的讓他覺得無所适從。
好好地當個幫主,盡心竭力辛辛苦苦八年,突然被一群屬下造反。
好不容易壓下造反,又被南宮靈爆出是契丹人,還有血仇在身。
沒等理清思緒,東瀛倭寇和天理教同時突襲,不得不出手迎敵。
打赢天理教主,想要找個地方好好歇歇,突然有人找上門來。
這人自稱自己的老爹,而且觀其容貌身材,一看就是自己的親爹。
親爹自己找上門來,那就好好問問事情經過,啥都沒問出來,又有高手突襲,要逼問降龍十八掌口訣。
如此急速劇烈的突變,就算喬峰的神經粗如鋼筋,也擰成麻花了。
更别說喬峰本身外粗内細,隻覺自己落入羅網,越掙紮越難受。
在這種情況下,莫說這人是大明尊教的,就算是把楊虛彥從墳墓裏面挖出來,喬峰也不會有半點在意。
不過他智慧也是不俗,看蕭遠山和李瑾瑜模樣,便知道兩人認識。
“李兄,咱們是不是該談談。”
白天喬峰說了,誰有他共同浴血奮戰,就是他的好兄弟,李瑾瑜和他共同禦敵,自然是可以稱兄道弟。
“行,我在這裏有家酒樓。”
“李兄竟然還開了酒樓?”
“巨鲸幫的生意。”
……
“我和蕭老爺子的相識,要追溯到我護送遼國使團進京,當時使團遭遇諸多刺客,蕭老爺子要來看看。
實話實說,雖然都是使團,情況卻是大不相同,我幫蕭老爺子解決了一些疑惑,然後蕭老爺子留在我家。
另有一點,便是護送使團,其實也是一項考核,涉及到一位高人傳承。
那位高人名爲三和逸士,是蕭老爺子的師父,我的箫法便來自于他……”
李瑾瑜說完,輪到蕭遠山。
“當日我帶你娘回中原探親,莫名其妙遭受一群中原高手突襲,他們出手非常狠辣,招招皆是必殺絕學。
我奮起勇力,擊殺數人,卻見你娘被人殺死,傷心之下,跳崖自盡,哪知道命不該絕,被一株大樹接住。
如此一來,我反倒不想死了!
等我養好了傷,四處打探,發現中原也在處理這件事,其中有數人被六扇門抓捕,當衆斬首示衆。
哼!我親身經曆那場戰鬥,自然知道他們雖然參與,但并不是領頭人,可我不擅長查案,不知如何探查。
後來打聽到,說什麽契丹武士想要盜取少林七十二絕技,把心一橫,便隐居在少林,偷學少林絕技。
少林七十二絕技雖然精妙,但卻并非一人一時所做,其中蘊含的佛理各不相同,剛柔輕重也全都不同。
爲父強練之下,受了暗傷,原本打算趁着還有幾日壽命,在中原大大攪鬧一場,沒想到遇到了李小子。
李小子家裏有位神醫,再加上恩師相助,把我的暗傷治好四五成……”
兩人并未說具體細節,隻是說了事情的簡單經過,喬峰自然聽得明白。
一、這人确實是自己老爹,自己确實是契丹人,原本姓蕭,和中原某幾家武林人士,有殺母之仇。
二、從老爹這邊算,自己和李瑾瑜算是一家,也算是相同師門。
三、老爹身上有暗傷,被李瑾瑜家中神醫治好半數,餘下的部分,需要細細調養,不知何時能治好。
至于李瑾瑜早就知道,卻爲何不告訴他,喬峰沒怎麽在意。
自己老爹都沒有主動告知,難道讓一個外人對自己說這些?
而且李瑾瑜也是養父母養大,親恩養恩這種事情,怕是也說不清。
不得不說,大俠就是大俠,總是能夠看到别人的恩德,而不是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覺得總有刁民想害朕。
不論李瑾瑜有沒有算計,是不是故意施恩于人,至少已經做了啊!
治療親爹的暗傷是真的,帶人過來幫忙是真的,浴血奮戰是真的。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說什麽“你故意施恩于人,伱是個僞君子”,說這話的才是真正的僞君子、真小人!
論迹不論心,論心無聖人!
喬峰歎道:“今日之事,變化實在是太多了,事情怎麽會這麽複雜。”
李瑾瑜道:“貪嗔喜惡怒、悲歡哀怨妒,人總是會有各種欲望,欲望越是多,事情就會變得越發複雜。”
喬峰道:“那玄慈方丈,對外看來也是得道高僧,怎的會是那種人?”
蕭遠山道:“我隐居少林,什麽事情沒看到過?若說天正、方正、大悲之類的是高僧,我自然認可,若說玄慈是高僧,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
喬峰道:“他還有别的錯事?”
蕭遠山譏諷道:“也不算是什麽大錯特錯,就是有一個孩子罷了,而且這個孩子是他在當方丈後生的。”
喬峰發出一聲驚呼。
蕭遠山接着說道:“你知道孩子的母親是誰麽,就是那個葉二娘!”
喬峰道:“就是那個盜人孩兒,每天晚上就會把孩兒弄死的葉二娘?”
蕭遠山道:“當年給葉二娘接生的産婆,就是你的……祖母!喬婆婆!”
喬峰不說話了。
要說這事有沒有蕭遠山的責任,就算是李瑾瑜,也很難說得清楚。
說沒有吧,若不是蕭遠山從葉二娘手中搶走虛竹,葉二娘不會如此。
若說有吧,這事兒的根源還在玄慈身上,若不是玄慈殺了蕭遠山妻子,蕭遠山閑得蛋疼去找他們的麻煩?
尋根溯源,還是玄慈的責任!
至于玄慈知不知道葉二娘之事,那是肯定知道的,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劇情中,四大惡人要對付大理段氏,大理一國之力尚且不知,少林卻已然得到情報,并派玄悲去助拳。
一方面說明少林情報網嚴密,其二則證明玄慈一直關注葉二娘。
喬峰喝了口酒,歎道:“這事到底該如何解決,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蕭遠山道:“我也沒有,我本打算直接去報仇,但這不是好時機。”
李瑾瑜解釋道:“此時草原之上風雲變幻,大周遼國剛剛結盟,這件三十年前的舊事,這個時候提起,若是不能處置得當,蒙元該樂開花了。”
蕭遠山道:“我恩師三和逸士,畢生緻力于中原草原和平,他今年一百二十歲多歲,剛剛看到些曙光……”
喬峰怒道:“那些爲一己之私,棄大義于不顧的,真是該死!”
李瑾瑜道:“事已至此,惱怒也是無用,這種事情,我是做不得主的,鐵二哥崔三哥已經去請捕神了。”
蕭遠山道:“捕神可以負責?”
李瑾瑜道:“捕神隻負責查案,對外之事由禮部負責,不過這事若想合适處理,還是該狄閣老親自負責。”
狄仁傑八面玲珑,最擅長處置這種極爲複雜的事情,而且除了他之外,别人未必能夠處理的妥帖。
一個處理不好,少林大不了就是換一個方丈,蒙元滿清定會興風作浪。
遼國内部也非鐵闆一塊,若有人遭受挑撥,也會蒙上一層陰影。
李瑾瑜建議道:“你們暫時不如先去金陵,舒緩一下内心情緒,順便等待朝廷和少林會做出何等反應。”
蕭遠山道:“會這麽快麽?”
李瑾瑜道:“任何一家能夠被稱爲大勢力的,必然已經得到了情報,沒得到情報的,不配被稱爲大勢力!”
喬峰覺得去金陵也還不錯,不過爲了防止出現意外,先去看看養父母,如果可以,就把養父母一并接過去。
李瑾瑜對此自然沒有意見,甚至寫了封信,讓虛夜月幫忙安排。
商談到了半夜,各自返回休息。
三人雖然休息,但這一夜,無數大勢力的首腦、智囊,都睡不着了。
哪怕是柳随風、狄飛驚、淩戰天這種人物,也絞盡腦汁分析每份情報。
狄飛驚和雷損、淩戰天和上官飛、蘇夢枕和楊無邪、青龍會龍頭,無數人半夜睡不着,其中以權力幫爲最。
權力幫兩大智囊,柳随風忙忙碌碌看情報,趙師容自然不能閑着,倆人都在看情報,李沉舟如何坐得住?
于是乎,三個人一起看。
看到早晨,剛剛理清思緒,李沉舟覺得比和人大戰三天三夜還累,想要去喝兩杯,然後好好地睡一覺。
就在這時,又有情報送來。
李沉舟眉毛凝成疙瘩,心說最近怎麽這麽多事,莫非朝廷要對江湖動手?
柳随風見李沉舟表情,便知道這份情報很重要,接過來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心說華山派真是流年不利。
卻是數日前,鐵飛花帶着蝶谷醫仙胡青牛、苗疆聖女何珺琪,以及一大票武林人士,上華山了一樁公案。
華山落雁峰峰主鮮于通,被人揭開卑鄙無恥、道貌岸然、始亂終棄、毒殺師兄、濫殺無辜的真面目。
原本鮮于通可以死不承認,枯梅師太打算保一下,就連太上長老風清揚都覺得,此事該由華山派自己處理。
萬沒想到,何珺琪突出奇招偷襲鮮于通,鮮于通下意識以折扇對攻。
何珺琪的軟鞭震碎折扇扇骨,露出藏在裏面的金蠶蠱毒,掌風一吹,鮮于通惡有惡報,自食惡果。
金蠶蠱毒極爲慘痛,中毒者如千萬條蠶蟲同時在周身咬齧,痛楚難當,堪比淩遲,乃一等一的慘痛折磨。
鮮于通承受不住痛苦,一邊掙紮求饒,一邊訴說自己一切錯事,一樁樁陰損歹毒的算計,聽的人毛骨悚然。
一個看似風流儒雅的人物,背地裏竟然如此陰損歹毒。
華山派先有歸辛樹縱容門人弟子濫殺無辜,又有鮮于通這僞君子篡奪峰主十數年,可謂是丢了大臉。
枯梅師太自領責罰,去華山思過崖面壁一年,掌門暫時交由嶽不群。
這也無奈。
穆人清遭了歸辛樹的連累;
枯梅弟子高亞男在追尋胡鐵花;
鮮于通死了;
封不平這性子,不可能擔任掌門;
風清揚隻能當鎮教的太上長老。
算來算去,可不就是嶽不群?
嶽不群往日自是非常想要成爲華山掌門,此刻卻想要大罵MMP。
往日你們幾個老家夥,明着叫我君子劍,暗地叫我僞君子,如今遇到這種爛攤子,就一窩蜂都甩給我。
枯梅本就是面癱,又已經躲到了思過崖,看不到嶽不群滿是殘念的臉。
封不平準備看嶽不群笑話。
穆人清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把自家大弟子送來,讓他幫忙處理些雜事。
落雁峰護法高矮二長老,雖然也是厚臉皮,但終歸還是要臉,主動承擔起部分職責,髒活累活全無所謂。
風清揚甚至覺得,自己平時是不是太苛待嶽不群了,想要給點好處,可他會的劍術,着實不适合嶽不群。
風清揚武功偏向于靈動,對于悟性要求極高,需要天馬行空的思維。
環視一周,發現如今華山之上,最優秀的弟子,一個是玉女峰一脈的華真真,另一個是嶽不群弟子令狐沖。
思索一番,各自傳授一門劍術。
與此同時,他也以傳劍爲名,暫時離開這個爛攤子。
嶽不群又要忙于迎來送往,又要想辦法維持華山名号,時不時還要去山下行俠仗義,告訴别人,我華山不是邪魔外道,我們可是正道劍派啊!
短短幾日,便累的兩眼烏黑、眼冒金星,心說掌門這破位子,誰特麽願意當誰當,反正老子絕對不當了!
你枯梅當掌門四處擺架子,我當掌門四處裝孫子,我特麽有毛病?
我媳婦不好看麽?
我老婆孩子熱炕頭不舒服麽?
憑什麽我就要裝孫子?
甯中則見丈夫如此辛勞,心中分外心疼,直接去質問風清揚。
你這太上長老,還拿不拿我們朝陽峰一脈當人?就算把我們當老黃牛、當毛驢,也沒有這麽使喚的吧?
平時看不上我們,張口僞君子,閉口僞君子,如今遇到事情了,怎麽你這德高望重的真君子不擔着?
不擔着就罷了,還把我們家大弟子帶走,這是想把我們都累死?
甯中則平日溫柔賢妻,如今這一憤怒撒潑,倒是讓風清揚無所适從。
而且這話說得沒錯,讓驢子拉磨還要喂點草料,總不能白使喚人吧?
風清揚思索一番,把自家劍術傳了數門給嶽不群,你是拿去教弟子,還是自己練,反正都是你自己做主。
另外一點,便是去和陸家交涉,把昔年因爲犯了大錯,被逐出師門的嶽松濤接了回來,一切罪責全免。
三是嚴令封不平、成不憂下山,去各地行俠仗義,宣揚華山的名号,不殺足一百個江洋大盜,就不許返回。
靠着嶽不群等人的辛苦,華山的名号暫時穩住,但如果繼續如此,七大劍派之名,不知還能維持多久。
江湖!
越發混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