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借了很多錢。
第二,還不出錢就沒有地。
第三,田裏的紅薯紅薯藤都沒有他們動的份。
第四,巴不得他們來做冤大頭。
簡簡單單的,紀老三就将一家老小最在意的地方點了出來。
“等等,等等。”
就在紀老三張嘴想要繼續輸出時,紀家真正的掌權者回過神來。
“你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紀老頭問。
就感覺自己理解錯了。
在紀家,紀婆子看似把控一切,事實上,她不過是紀老頭的代言人。
說什麽,做什麽,那都是紀老頭點了頭的。
這不,這會頭腦都沒轉過來。
“爹,是這樣的···”
老百姓多需要紅薯藤,丁雪薇又多慷慨,紀老三慷慨激昂地說着,解釋着。
話落,紀老頭隻有一個問題。
“你腦子是不是有坑?”
丁雪薇是真善良?
不,在他看來,那是僞善。
說什麽自己管理不過來,将錢借給村裏各戶人家。
事實上,那是她不想給官府做白工。
将錢借給村裏人家,她既不用浪費精神去管理,又不用擔心衙門會怪罪。
可謂是一舉兩得。
如張家大小當時想的,衙門過分,丁雪薇滑頭,要了好名聲将月泉村人剝削到底。
此刻的紀老頭,也是滿心不可思議。
給人幹白工還滿心歡喜,一般傻子都做不出來。
“還了,這田咱不開。”
“爲什麽啊爹?”紀老三表示不解。
紀老頭快速地掃了丁雪薇一眼,将兒子扯向一邊。
巴拉巴拉的,他就将利害關系道了出來。
紀老三聽得一愣愣的。
然後在紀老頭明白了吧的目光裏,讷讷一問:“爹想多了,雪薇不是那樣的人。”
“怎麽就不是了···”紀老頭氣竭。
擡手,他猛地一掌落在紀老三肩胛上。
“她給你吃了什麽迷魂藥?以往你娘來背兩口糧食,你斤斤計較,如今給人做白活,你卻還蠢兮兮地感恩戴德?”
紀老頭有種,将好大兒腦子掏出來瞧上一瞧的沖動:“這地,不許繼續開墾,走,與她說去,明兒就将林地轉給她。”
“爹。”紀老三反手一拽,拉住紀老頭。
“你真想多了,雪薇是爲了我們好。”
“你。”紀老頭不知怎麽說了。
道理擺得清楚,好大兒卻固執己見。
“這事你必須聽我的。”他也不管了,今兒必須讓兒子甩了這燙手山芋。
紀老頭堅持要甩開丁雪薇的東引禍水,紀老三卻堅持丁雪薇是對他們好。
父子倆就這麽僵持着。
好不容易,紀婆子回過味兒來,走近一聽,頓時氣得頭頂冒煙,然後是紀老大跟紀老四兄弟,紀大嫂與老四媳婦。
村長跟着肖甯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張七家悠哉挑選蚯蚓,丁雪薇一群津津有味,紀三嫂母子兀自幹活,紀老頭一家包圍紀老三七嘴八舌責令說道理的畫面。
“咱好日子沒撿上一天,這賬,咱怎麽都不認,三弟,這事你别想我們摻一腳。”紀老大義憤填膺。
紀老三也不生氣,好言好語:“大哥,過去是我錯了,今後,咱們兄弟齊心合力,這錢還完了,日子就好過了。”
“三弟,你怎麽這麽軸?”紀大嫂簡直無語。
話,翻來覆去就是這麽一說。
别人怎麽給他掰扯,他都聽不進去。
“這事别說爹娘,就是我家大丫也知道有問題,這麽好的事兒,那姓丁的小姑娘怎麽就不做,她這是拿你們當冤大頭呢。”
“大嫂,你想多了,雪薇說了,幫别人就是幫我們自己,回頭衙門不要紅薯了,我們的日子就好起來了。”紀老三又是車轱辘話。
紀老頭夫妻差點沒暴走。
“不用說了,今兒這事我做主。”
“爹···”紀老三爲難。
紀家兄弟合力将他壓制住,不打算與他廢話了。
也到這時,紀家老少才發現村長的身影。
“喬村長,你不地道啊。”紀老頭沒了耐心。
任誰聽到三千多的欠賬能保持理智的。
村長作爲一村定海神針,哪裏有不明白的道理,村民做出什麽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都與他脫不了關系。
說難聽點,喬村長就是丁雪薇算計村民的幫兇。
“我家老三不明白這借錢買地裏頭的彎彎繞,你卻清楚得很。喬村長,你這般害人,就不害怕報應?”
“紀老弟嚴重了,我與雪薇丫頭一樣,都是爲了大家。”老村長笑呵呵地,一點不生氣。
紀老頭就覺得一腳踹在棉花上。
徒撈一肚子氣。
“喬村長,咱家娃兒好忽悠,咱可不是那種好說話的,今兒這事你若不給咱一個交代,明兒咱就進城問問。咱就不信衙門能幹出算計老百姓的事兒來。”
在紀老頭看來,什麽好都是丁雪薇說的,都是老村長點頭的,紀老三也好,村民也罷,都不過她們讨好衙門官員的棋子,他們根本就沒機會接觸大人物,而衙門做事,不可能這麽絕。
不得不說,這男人确實要比女人理智,敏銳。
張家老太太,就沒想到衙門做事不可能會這麽絕這點。
“紀爺爺,我真是一番好心,您真誤會我了。”丁雪薇很是無奈的樣子。
她越是這樣,紀老頭越覺得有鬼。
“誤會沒誤會的,衙門裏的大人自是會給咱交代,你與衙門來往多,衙門自是不會包庇咱。”你有的是優勢,沒問題還怕什麽。
紀老頭有些激将的意思。
“算了,說什麽也沒人相信,明兒就一塊兒進城吧。”搖着頭,某女一副的怅然:“這人啊,自私的果然最多。好,誰都想粘一些,風險,誰都不想擔!”
輕巧的,她就将紀老頭給内涵了。
說我不是好人,你又是什麽樣子?
紀老三好似被這句話刺激了一樣,目光一閃後堅定嚴明。
“爹,您真想多了,前兩天張家老太太才來過,那時官爺言明,張家若有心,可以作保請雪薇借錢。張家老太太聽到新地所産紅薯必須提供衙門,二話不說就轉頭回了家。當時官爺很是不高興。”
怎麽借,借多少,怎麽還。
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事不是丁雪薇跟老村長說了算的,是衙門。
你去衙門隻是自取其辱罷了。
紀老頭内心無端升起這種想法。
好大兒的話,完全是将他的思想往不好的方向帶···衙門就是這般的無情,就是這麽不顧老百姓死活。
犧牲月泉村這麽點人來成全廣大老百姓,他們就是死,那也是死得其所。
張了張嘴,紀老頭還想強辯幾句,目光不經意掃到丁雪薇與喬村長,兩人具都是一副期待,看笑話的模樣,頓時萎了心情。
事情難道真是官府做的?
但凡是有一絲絲心虛,他們都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表情。
默然思考了片刻,紀老頭決定暫時規避風險。
“喬村長應該知道,老三早從家裏分出來了。”
這會倒是想起兩方已經分家的事實了。
丁雪薇内心白眼翻上天,臉色,什麽期待,什麽興奮都沒了。
“打斷骨頭連着筋,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一筆可寫不出兩個紀字。紀老弟,你有個好兒子,他很有擔當的,你該爲此高興。”村長那臉皮,比城牆還厚,說出的話要多讓人抓狂就有多讓人抓狂。
這是吃定了他們這些爲人父母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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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