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第一批貨賣出手前,沒人能夠安心。
如丁雪微所想,現在的圓林村人那叫一個忙碌。
過去幾十上百年都沒有人動過的水渠一改再改,原本隻在田地邊出現的水車基本走近各家各戶,那脫脂機,家家都在研究琢磨。
村長家門前的水車是大,可速度太慢,一家人的膠就得轉一兩個時辰!
明天實驗不了就後天,不着急。
丁老頭清楚丁雪微這話的意思,可三位女醫的存在讓他不得不防備。
“明兒早上我們先進城。”将薄膜的事兒通報了再說:“人心難測,我們能做的就是積極通報所行。”
丁雪微制作薄膜是爲了防止紅薯被凍壞,哪怕衙門裏的各位大人都發現薄膜的妙處,也斷然不會打斷她制作薄膜的速度···或許,還會讓擴大規模。
徐婆子的想法之所以不明智,就在這悄悄做跟奉命上。
能多些橡膠早些将大棚建了,自然是更好的。
可大棚還沒确定用途之前,說這話過早。
“讓王叔加大硫磺數量,争取今兒就将水靴制作出來,如果,水靴可行,明兒進城。”狗急确實會跳牆。
楊老斷了她們的後援力,别回頭拿這事搶功勞!
丁雪微完全沒想過今天就能将薄膜做出來!
還做得還不錯。
也就沒多去考慮,打算按部就班。
丁老頭這一提醒,她雖然覺得沒什麽大礙,但能防還是防着些比較好!
有得忙,丁雪微将播種的事兒留給大花,自己則帶着徐婆子,喊着婉儀,加入輕音靈珊兩小姑娘的做飯隊伍。
也到丁雪微喊人去幫忙,丁老頭才發現一邊的人兒。
彼時,滿眼淚痕的小姑娘可憐兮兮。
“爺爺~爺爺~”
委屈巴巴的,婉儀小嘴兒開開合合,就跟離了水的魚兒似的。
淚痕遍布的小臉,将那雙紅彤彤的兔子眼映襯得更加可憐無助。
丁老頭愣怔了那麽幾秒,眼神便是一禀。
“去幫忙吧。”
“·····”
滿心委屈的小姑娘就這麽呆滞了,然後被丁雪微毫不留情地抓去打下手。
大房娃兒與婉儀婉欣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委屈了不會輕易表現,難過了咬牙承受,能自己做的事情絕對不攀扯别人,得做的絕不浪費時間!
婉儀到底是小,心眼子多腦子頭的想法卻跟不上!
她認爲自己表現出可憐委屈,丁老頭就會心疼,殊不知越是矯情越會讓丁老頭反感。
自己什麽人,還能悄咪咪收拾她?
她那模樣不是可憐,而是心機。
丁老頭最是恨的就是李氏,小李氏自以爲是的小心機。
“今兒炒肉吃,瞧你這樣是不想吃的!”
面對越哭越傷心的小姑娘,丁雪微好笑。
這種我都這樣了,你們還不心疼的想法太過可笑。
她沒養小白蓮的癖好。
“爺爺,婉儀怕是想父母了,您老先将她送回去?”
張夏夫妻與三位女醫進了城,肖甯王遠沒時間,現在閑着的也就丁老頭一個,丁雪微沒多想,直接就點他。
丁老頭也确實不想看婉儀那全世界都虧待她,對不起她的模樣,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
聽到炒肉吃,下意識吞咽口水的小姑娘一怔愣,在丁老頭走向她時,她跳起,離開竈台邊,躲到了不遠處的水缸後。
“我不要回去,我要吃肉,婉儀要吃肉~壞人,你是壞人,大壞人~”
原本可憐兮兮,委委屈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畫風突變,變得跟隻小刺猬似的,弓着背,一副的不屈倔強模樣。
還從未見過她這一面的丁老頭,立馬就凝了眉。
丁雪微先掃了老頭子一眼,之後聲色不動的瞧向恨恨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天下沒有白吃的東西,想吃肉可不是哭兩聲就能夠的,我不是二嬸,你别說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是哭瞎了眼我也不會覺得難過,不會有什麽心疼感。在我這裏,你吃的每一粒米,每一片肉,都得付出,幹坐着等吃這樣的事兒不存在。”
要想得到食物,必須付出,世上誰都不欠你,沒有理所當然是丁雪微教她的第一課。
婉儀是聰明的,也有很好的學習能力。
當丁雪微話落,她抿着唇,強忍着浸出的淚花,可憐又無助地瞅向丁老頭。
這是覺得,老頭子在,自己不會對她動手。
“啧~”丁雪微又升起将小白花丢遠些的沖動。
她的厭惡藏都藏不住。
瞟她一眼,丁老頭出乎意料地說:“你不用這麽看爺爺,爺爺老了,掙不來錢,吃的每一粒米都是你大姐施舍的,你想吃肉,要麽聽話地幫忙幹活,要麽回去讓你爹娘買。看爺爺沒用,爺爺給不起。”
丁老頭這覺悟,丁雪微都意外。
不受控制地,眼神又轉向小白花幼體。
隻見,小姑娘愣怔不知所措,窄長的眼眸裏是不解是不願。
吃,她想吃,活,她不想幹。
基因果然神奇,王家又貪又懶的一面她沒有放過!
“還不過來燒火,待會我們飯做好了,你就是想吃也沒有份。”
肉對婉儀來說太有誘惑力,從分家,她就沒吃過一頓實在的。
李氏母女心安理得地剝削二房,半點實在的不表示,小李氏差點沒讓人天天喝稀豆粉。
難得見肉的幾次都是丁老二在家時。
平時不見肉,好不容易小李氏出血,李氏母女那是一點也不客氣,婉儀吃到口的都是丁老二省給她的!
打分家,丁雪微就沒去她們面前湊過,她們也沒機會來與丁雪微閑話,自然,她也就不知道肉對婉儀來說有多重要。
歪打正着,小姑娘的惡劣就這麽顯露到了丁老頭面前。
“我燒還不行麽!”
爺爺靠不住,大姐恨不得自己滾。
她能怎麽樣?
當然是暫時向惡勢力低頭。
丁雪微不知道小姑娘心頭還轉着小九九,見她坐回竈台邊,也就收了目光。
“雪薇姐,我先走了。”
在丁雪微切好一塊肉,又拿一塊時,大花洗了手過來告辭。
原本想留她,可心思一轉,手裏的肉塊放到了一邊的大碗公裏。
“焖個蘑菇去。”
“···雪薇姐,家裏有肉,不缺。”大花接過大碗,又放回案桌上:“先走了,你别惦記,有什麽盡管讓人來通知。”
李氏等人什麽模樣,村裏大小都清清楚楚,婉儀的眼皮子底下,大花可不想讓丁雪微爲難,話落,人就轉身快跑了出去。
又擡起大碗公的丁雪微,有些不解。
她與張家,那是拘泥一塊肉的關系?
就在她尋思回去問一聲時,一邊添火煮粥的婉儀憤憤一句。
“大姐果真分不清裏外。”
丁雪微:“·····”
目光看去,小小姑娘滿臉的義憤填膺。
慕然,她明白了什麽。
“關你什麽事?”她莞爾笑起:“我的東西,别說我給外人,就是挖個坑埋了,與你有什麽相幹?”
丁雪微的,就該是她們的。
内心想法根深蒂固,婉儀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怎麽會不相幹,大姐,人家吃一口咱們就少一頓,自己吃不舒服嗎,爲什麽要送人。我與你說,外人,你給再多都沒用,以後你嫁了人,她們都不能幫襯你。”
四歲半的娃兒知道什麽嫁人以後,不過學葫蘆畫瓢而已。
“我願意少吃一頓,千金難買我願意。”
“···大姐!”小姑娘有些想跳腳。
丁雪微目光一冷:“叫雪薇姐。”
婉儀淚目。
又氣又急又。
這時候是說叫什麽的時候?
丁雪微覺得叫什麽恨重要:“我在說一次,東西是我的,我想給誰那是我的事,以後,在多嘴,吃飯時你都回家。”
我真是吃飽撐了,接這活。
丁雪微後悔了,她就不該接下婉儀這燙手山芋!
心頭,怎麽不舒服,答應了的事卻不能出爾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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