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了又沉,最終,她将提高孝敬的事兒押後。
“娘曆來都不贊同你分家,今年來,娘這身體情況是越發不好了,你有空多回來。養兒防老的話也不說了。有你哥哥們,我也不稀罕你對我怎麽樣,可你再怎麽也是我肚皮裏爬出來的,我嘴上說得再難聽,心裏還是惦記你的!”
到底是有所不甘,張老太瞅了瞅洞開的大門後嘀咕一句:“可憐大朗啊!你有什麽不滿說就是了,怎麽就···”
怎麽就什麽?
不就聯合外人來欺負她的意思。
張七一家太過清楚這老婆子的嘴臉,半點沒有被感動到或覺得羞恥。
讪讪抿唇,張七掏出一個荷包,将荷包裏僅有的一兩三錢碎銀子遞給老太太。
“到底是兒子沒本事,娘,讓你苦累了,這錢,您收好,多給大朗買點好吃的。”
他有上百畝的田地,卻隻給受傷的侄兒一兩多點的銀子。
張老太差點沒忍住沖動。
“上百畝的田地需要上千兩的銀錢,之後能否按時給您孝敬還不得而知,娘,兒子知道你口惡心善,不會逼兒子,今兒在這兒先謝謝您。”
“老七!”張大簡直不敢相信,鼓着眼就上前想要抓他。
張老太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大兒子。
“回頭說。”
“娘!”
張老大懷疑自己的耳朵。
張老太給他給眼色:“今兒主要是大朗。”
“爹,兒子有些受不住了。”張大朗嘴唇已經發白。
之前他倒是沒流多少血,老太太那一番舉動反而讓他傷得更重,傷口上的血流如今都沒停。
張大朗有些害怕,也有些忌憚。
丁雪微傷人不眨眼,楚河更是包庇到底的模樣。
他們家就是說出個花兒來,今天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孩子他爹,先送大朗去找大夫。”張大嫂幫腔。
家裏幾個有勇有謀的都這樣,張大自然隻能壓下教訓張七一番的心思,惡狠狠的接連瞪了張七跟肖大一行幾眼,這才不情不願的轉身離開。
目送了一家老小,張七沖肖大幾人一句:“回頭說。”
都是明白人,誰都不會沒眼力見得在這時候抓着人不放,幾人連忙讓張七家四口回去。
院子裏,楚河接連誇贊張老太,張七進門時,聽到的正是丁雪微的附和。
“我隻從張七嬸兒那裏聽說她婆母厲害,沒想到居然厲害成這樣,這老太太,若是給她一些條件,她斷然能夠發展起來。”
相比李氏那種自覺聰明的,她更瞧得上張老太這種真聰明,懂進退的,可惜,立場不同!
楚河能跟她打對手,自看得出她眼裏的深意。
“過于自私的人還是不能用。”
他背對着門,張七家四口進來他瞧不到。
丁雪微正對着門,他們才進門就看到了。
原本她還想說一句,見人進門,幹脆不說了。
她這一偏頭,楚河等人也知道張七家四口進門了。
轉過頭,都大大方方地。
“張老弟,你對自家老娘是真不算了解!”
“···離家多時,多少有些生分了。”張七苦笑。
自家這老娘,真夠打他的臉!
他求的那些情,反若在嘲笑他。
事情已經過了,說出來也就一樂,不過,這事也算給大家提了醒。
楚河神情一斂:“回頭我得找喬叔說一說。”
沒有張家這事,衆人還想不起自家的極品親戚,這事一出,不得不防。
“回頭若又鬧起來,我都讓人叫你,這事,這麽辦最好。”楚河轉頭對丁雪微又是一句。
沒有什麽處理方法,是比知難而退更簡單有效的。
主要是衙門不想引起再一次的民憤民暴!
丁雪微調皮點頭:“民女保證完成任務。”
“···你這丫頭,我有時都懷疑你這小身闆裏裝的是個大人!”楚河莞爾。
這話若是放在幾個月前,丁雪微得忐忑一下,現在,連心跳都沒有快一拍。
“楚伯伯,我這小身闆裏裝的可能是個老者。”
啞着說話也就算了,她還彎了肩膀,弓了腰,一副的老态。
“·····”
楚河愣怔了幾秒後沒好氣地笑:“委屈你了,以後叫我小楚。”
“哈哈哈····”
與他一道的官差大笑。
眼前兩人太逗!
一個敢說,一個敢回!
不過,很好奇這個小楚某人敢不敢叫!
幾人目光太過直接,丁雪微直起腰,巴巴眨了幾下眼。
“還是不要了,我怕我外婆會揍我。”
徐婆子很是給面子,沖她瞪眼。
玩笑歸玩笑,玩笑過後該辦的正事得辦了。
楚河去找了老村長,張七一家想要休息一下再出門,丁雪微與徐家奶孫則直接往木屋方向去,其他官差回歸崗位。
與官差們拉出距離,徐婆子這才長籲:“這都什麽事,就沒一天是省心的,要不,你也搬出來?”
今兒的事情,若非她們暫住張七家,就不會發生。
不是張老太有多大本事都影響不了自己,而是袖箭這樣的秘密武器不用顯露在人前,爲張家大朗那樣的人顯露底氣,實在不劃算!
張家的事兒,總歸要暴露到人前來的,過戶需要村長,也得進衙門!
徐婆子說話間目光掃了她一眼,丁雪微都不用多想。
“這張家,一個個都蠻厲害。”
“···你倒是很佩服。”徐婆子有些無語,也有些弄不輕大外孫女的腦回路。
丁雪微是真佩服:“一家人就張大朗一個沖動的,可見張老太教人手段,一般人可不能讓那麽大一家子聽話。”
“···話是這樣的,可她們家什麽模樣不是你有必要知道的···”
徐婆子也不知該怎麽說了。
事情都過了,說什麽都多餘,說什麽都沒用。
“之前被綁架,你倒是不缺借口,隻是,多心的人難免懷疑你故意,回頭你好好考慮一下。”
她配備袖箭卻還是讓人得逞了。
那是真讓歹徒得逞了,還是有什麽事情去做了,見仁見智。
徐婆子并不知道老奶奶在開縣撒寶貝的事,她那麽說純粹出于對三位女醫的防備,丁雪微卻深知她的當心不多餘。
會懷疑的可不知女醫三位。
“盼娣三小隻的師父都十分有本事,我的師父自然也不能落了人後。”
她就往楊老身上推,推過去楊老扛不扛得住,就看楊老的。
丁雪微的意思是,信不信都有楊老這麽個人扛,徐婆子卻理解成了楊老能幫她擺平這個問題。
靜默片刻,終究還是一句:“以後你别老是與楊老怼話,到底是你師父,脾氣再不好,你也要擔待着!讓人瞧着你那般無禮,總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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