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子一紮，棉線一扯，鞋底被撬下一塊。
“呃！”
張七嬸兒無措。
她敢說，她已經很輕很輕了。
“沒事，還有一雙。”徐婆子讓其直接換鞋底。
在預判這點上，不得不說自家大外孫女是專業的。
“這東西就瞧着結實，事實上，比豆腐沒好多少。”
她這安慰的話并沒怎麽起到作用，張七嬸兒凝視手中物品片刻再次動作，不過，這次她并沒有将鞋面縫上，而是以着上鞋底的動作幹拉線。
不過一眼徐婆子就明白她意思了，沒說什麽。
丁雪微與大小花出養殖屋是小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以着婦人們上鞋底的速度，這會時間，兩人不弄個三五雙都是慢的。
還沒進門，看到兩人小心翼翼，丁雪微眉頭不由一挑。
“這麽困難？”
張七嬸兒專心緻志，徐婆子挑眼讓她看桌上兩隻鞋底。
那兩鞋底，一隻翹了四處邊，一隻直接斷成了兩半。
“我知道這東西不結實，夠小心的，哪知收線時一用力···”
徐婆子挺郁悶的，她都已經做好了：“該是我翻來覆去用力，收線時已經到了極限，一壓，它直接就斷了。”
丁雪微默然，拿起兩隻報廢貨來回觀察對比。
與薄薄幾層對比，足夠厚的鞋底斷落更利落些。
雖然它的斷面也不幹脆，但相比她之前一層層覆蓋到衣裳上的薄膠，這厚鞋底的斷面要整齊不少。
瞧這樣子，生膠的運用度不會太高。
丁雪微琢磨了一會轉出廂房往廚房去。
自己洗漱過後喊徐江。
小花年紀與徐江相仿，又是開朗話多的性格。
丁雪微喊他時，他正被小花攔着問問題。
她這一喊，徐江逃命似地跑。
“幹啥？”丁雪微有點莫名。
徐江僵着臉，呐呐地看着她。
巴巴接連眨巴幾下眼，丁雪微反應過來，這小子是害羞。
他就是一小老頭性格，再來，小花也不是能亂開玩笑的，來回看了兩眼，她到底沒繼續詢問。
然，她不問，徐江也不說，小花卻追了過來。
“那是很困難的問題嗎？”小花不解。
徐江無語至極，原本就有些绯色的小臉更紅了。
小花注視他片刻，轉頭沖丁雪微一句：“開縣小姑娘們喜歡什麽玩意，這是個讓人爲難的話題？”
徐江：“·····”
丁雪微：“·····”
一個沒想到她還有更直接的時候，一個沒想到她會這麽問。
“我不問就是了。”瞧兩人神色，小花讷讷撓頭。
丁雪微真心無語啊。
這小姑娘什麽腦回路！
徐江年紀在是不大，可也是男孩，有多少男孩是喜歡與女孩玩做堆的！
她這麽問，徐江沒有生氣覺得被冒犯都是他心性沉穩。
“小花，你知道城裏男娃們都喜歡什麽玩意兒嗎？”丁雪微扯下她撓頭的手，再撓下去，明兒梳頭有得她哭。
小花被丁雪微問得一愣，之後噘嘴不滿。
“雪薇姐，我又沒跟城裏的男娃們一起玩耍過，怎麽知道他們喜歡什麽玩意兒！”
“那不是對了，小江也沒有跟女娃玩兒的習慣。”丁雪微給她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小花腦筋還是很好使的，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雖然，她不懂這句話怎麽就難以出口，但她知道自己的問題問得不恰當。
“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就有些好奇開縣跟我們這邊有什麽不同，才那麽問你的。”
徐江：“·····”
就因沒有感覺到她的惡意才沒有生氣的，這歉道得，他多小氣似的。
目光一轉看了滿心安慰的表姐一眼，他悶頭點了點。
徐江不想跟缺根筋的小花多接觸，轉身就洗臉去了。
丁雪微有些好奇：“怎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小花忽地變了臉色，眉眼間的笑讓丁雪微挑眉。
“是這樣的，雪薇姐。”她神秘兮兮地将丁雪微扯到角落：“城裏女孩都愛幹淨，養殖蚯蚓的不多，我就想開縣甯縣這些地方的女孩是不是也一樣，要是，那開縣跟甯縣蚯蚓需求應該不小，回頭請人拉個線，咱說不得能将這兩處的生意也做了。”
丁雪微驚喜：“！”
她有想過小花問這種話的原因。
好奇是她的理解。
畢竟沒出過遠門，好奇自然。
“小花，你的想法是好的，隻是有點你可能沒弄明白。”丁雪微默然片刻後滿心安慰。
怎麽能不覺安慰，這些娃兒從滿目的等吃飯到獨立思考可不容易！
“城裏女孩，不是每一個都愛幹淨不想與蚯蚓爲伍，而是大多都沒有養殖蚯蚓的适合條件···”
寬敞的房屋，采集方便的野菜，富裕的時間等等，丁雪微用最簡單的語言給小花分析。
小姑娘原本盲目的自信在她說完時消散了。
“秦奶奶也過于會說話了些。”小姑娘滿臉都是被騙。
就是因爲秦婆子口口聲聲的村裏女娃太勤快，太懂事，城裏娃兒比不了，她才有了這樣的心思。
原本等丁雪微回來就要問的，可要說的話太多，一時将這事給忘記。
之前丁雪微又在廂房裏盡管不出來，突然想起的她怕過後又忘記，這才去問了徐江。
“雪薇姐，你是不知道秦奶奶怎麽誇贊我們的···”
小姑娘叭叭一頓輸出，将秦婆子的種種好話透露。
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丁雪微一句：“秦奶奶說得不錯，隻是你們見識太少了些，想法這才被局限了，回頭多接觸一些人，多去一些地方，所聽所想自會不同。”
“···人倒是不難見，多去一些地方就困難了，我都沒進過幾次城。”小姑娘郁悶，情緒低迷了下來。
理了理她頰邊的碎發，丁雪微提議：“回頭有空我帶你們進城，來年不忙了，我們去臨海縣看海。”
自來，她的話父母都聽，小姑娘有些迫不及待。
“那我們是不是得多存些錢？出門在外身上銀錢不能少。”
“明年有得忙，你們加油。”丁雪微沒打擊她的積極性。
小姑娘滿目期待。
“雪薇姐，你說我們能不能撿到珍珠？”
“得看個人運氣。”
“你說我們能不能見到大魚？”
“得看個人運氣。”
“雪薇姐···”
說到臨海縣，小姑娘問題一個接一個，在聽到她十二月困難要去一趟時，豔羨得不行。
兩人縮在角落，聲音不小，你來我往的所有都被徐江聽在耳裏。
倒了水，他莫名其妙坐回小馬紮上，知道兩人說完回房。
他要不要學着養下蚯蚓？
一天幾百文的收入實在讓人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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