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伯他性情古怪,你也别過于越舉。”他提醒。
丁雪微自覺小命比什麽都重要:“我清楚。”
她若明白不了事情的輕重性,又怎麽可能将老奶奶派人來這邊贈送物資的事,拖沓到最後才說。
陳遇倒是沒那麽擔心,掏出懷裏的書信。
“之前送信人說情況緊急,當心丁老,便将師妹她們的書信帶上了。被綁架這種事太過稀少,而以官差的經驗來說,肉票能夠活着回歸的情況少之又少。”
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壞消息傳來時,給丁老頭一些安慰。
“謝謝。”他有這樣的想法已經很難得。
丁雪微是明白事理的,該說的謝絕不含糊,而他來不會是爲了邀功的,順口的她問:“這段時間,你見過他們沒?”
“沒。”陳遇幹脆得很:“據說都長個了。”
吃得好,個子才能快速竄高,他這話算得上安慰。
丁雪微嘴角不自覺浮上笑意,手指一動,幾封厚實的信件扇形劃開。
“怎麽?”有四封信,其中一封署名金歡。
男主給自己寫信,這感覺怎麽這麽奇怪呢?
丁雪微對金歡的态度轉變陳遇并無幸得見,倒是對他的好,他瞧了個清楚,這般驚訝并沒讓他覺得奇怪。
上次金慌并沒送過書信,平時與她也沒多少交流。
所有的好,都是丁雪微一廂情願。
“打開瞧瞧就知道了。”
陳遇也不清楚,丁雪微自然隻能開信尋求答案。
封口拆開,囫囵一眼卻更是疑惑。
銀票用紙與書信用紙是不一樣的,信封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銀票。
随手一翻,更奇怪了。
“全是銀票。”
嘩啦啦一數,居然有四千兩:“他這是想做什麽?”
隻字片語都沒有,想知道他這些錢寄來是怎麽打算的,隻能從盼娣的書信裏找。
相對上一次五百兩這個拉車尾的數字,盼娣這次可謂進步,寄來的銀票多達兩千五百兩,這些錢,全都是賣野貨獲得的。
而爲了不讓她擔心,她拉拉雜雜,林林總總寫了許多見聞趣事。
“這丫頭,我又不缺錢花,她這麽麻煩田叔做什麽!”
丁雪微嘀咕,一邊的陳遇莫測高深。
“想來,金歡的錢也是這麽來的。”
“···應該吧。”盼娣寫了三張紙,裏頭連金老都沒占隻字片語!
“回頭幫他買些地吧。”
猛然想起金歡的戶口問題,她轉頭問:“他戶籍能用嗎?”
“能用,就在城裏,我給買了個小院子。”陳遇掏出絲絹擦手:“回頭你找安總管就是。”
陳遇這個師兄對師弟妹們是真心好,丁雪微猛然想起自己這個便宜師妹來。
“師兄~”
甜膩膩地做作聲線一出,都不用擡眼看,陳遇就知道丁雪微有所圖了。
懶洋洋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與之目光相對。
“怎麽?”
“你沒給我見面禮啊。”丁雪微半點不客氣,搓動的手指表示沒有禮物,錢也行。
陳遇粲然一笑:“你一脈不都是徒弟給師父?”
她都給楊老準備禮物了,自是該給她這個師兄也備上才合理。
丁雪微與之對視了幾秒,靈機一動。
“方恒急着去了墨城,據說有種能夠燃燒的黑色石頭能夠鍛造純鐵。”
一般鐵匠打造的鐵器都是鑄鐵,所需溫度在九百到一千一百度之間。
楊老挑剔的木炭最多能夠在提升百度。
純鐵的熔點在一千五百度以上,他這樣的名匠都拿純鐵沒辦法,更何況一般鐵匠。
鐵越存,鍛造工藝越是困難,越難打造,其硬度也就越大,刀劍越硬,所開刃面也就越鋒利。
說簡單些,大夏若能爲邊防兵丁配備純鐵鍛造的兵器,其殺傷力将會大大增加。
陳遇若是能夠确定墨城的黑石是煤炭,那他能獲得的地位是無法想象的。
“你~”
與丁雪微對視的雙眼情緒複雜。
陳遇原以爲衛生紙,水車,印染,人工孵化授粉等等已經是自己認知的世界與老奶奶所居住的世界的最大詫異,卻不想人家連鍛造純鐵的秘密都如此輕易道出。
楊越有什麽本事,他不說清清楚楚,但絕對是知道的。
“你覺得那不鏽鋼的硬度與純鐵差不多?”陳遇很快抓住重點。
丁雪微半點不意外他的敏銳:“差不多。”
“···所以,追求它并沒有必要?”
“不,它們完全不同。”丁雪微挑揀出來娣的信件:“不鏽鋼,重點不是鋼這個字,而是不鏽,鐵,不管多純,時間長了都會發生氧化現象,都會被腐蝕成鐵鏽。”
丁雪微不過實事求是,陳遇聽來卻是兩個世界的差異。
他認知的世界裏連純鐵都是奢侈,别人卻已經制造出不會腐朽的永久性用品!
“這老奶奶着實讓人好奇!”
他這口氣,哪裏是好奇,分明是忌憚。
丁雪微想要的結果就是忌憚。
要拆開信封的是指一頓:“聽說,打造純鐵的溫度足夠煉出琉璃。”
也不知陳遇那裏弄來了琉璃燒制秘方,經曆三年卻連材料都沒辦法完全熔化!
她這禮,不可謂不大!
“···回信你交給管家或安總管都可以。”
猛然站起,他一邊往院子外走一邊說:“來娣安平給你收集了不少藥材種子,都讓你的人入庫了,我此次過來給你帶的樹苗種子,能種的都讓人給你···”
給她怎麽着了,完全聽不到。
丁雪微忽地站起,想要追去問,猛然想起回去就知道了,複又壓着信封坐下。
目光呆滞了幾分鍾,她這才繼續開信。
與盼娣一樣,來娣的信紙也是被銀票夾着的,與之相同的,是一樣的報喜不報憂。
“這小姑娘,厲害啊!”
來娣寄回的銀票足足比盼娣的多了一倍,有五千兩。
來娣跟着采藥都掙了這麽多錢,安平那個順手遷走女主不少運氣的小家夥還得了?
充滿好奇心的,丁雪微打開安平的信封。
果然,這小子才是掙錢機器,再次以七千兩的絕對差距,甩最後一名老遠!
“倒是幫盼娣墊了底!”
噙着姨母笑,丁雪微嘀咕着轉頭看向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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