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靜默了許久,久到丁雪微都差點開始懷疑,李氏是不是睜着眼睛昏厥過去了。
“老,老···”
結結巴巴的,一個老頭子她都說不明白。
此時的丁老頭好似覺得輕松,看向李氏的目光都柔和了些。
“夫妻一場,說誰對誰錯也沒意思了,幾個孩子,我不阻止,但凡是想與你一起生活的,都可以跟你一起生活。”
“哈~”李氏發笑:“合着是想辦法擺脫我們,與大房去過好日子!”
“你想都别想,你别想擺脫我跟孩子們,你别想丢下我們。”她突然抓狂,目光肉眼可見地變得猩紅:“丁紹齊,我李香梅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絕對不會讓你有抛棄我的機會。”
一哭二鬧三上吊。
哭鬧早動搖不了丁老頭的心,李氏也懶得花力氣,直接就進入主題,果然,下一秒身子就被丁老三扯住。
“老三,你放開爲娘,爲娘絕不會讓自己成爲你們的負累。”
丁老三可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回頭就想求情,卻不想回頭看到的居然是老頭子将刀怼在自己脖子上的畫面。
那可不是家裏的菜刀,而是丁雪微從空間裏取出來的水果刀,鋒利得很。
“爹~”
丁老三腿軟。
丁老頭目光堅毅:“放了她吧,她死,我陪着,這和離書,便是到了黃泉地府,我也要送給她。”
李氏原本背對着丁老頭,丁老三那猛然加重的力道卻讓她忐忑,當丁老三驚懼的一聲爹喊出時,她按奈不住地回頭。
那菲薄的刀刃有多鋒利,她再清楚不過,之前沒提這東西,爲的就是藏私,卻不想老頭子以這樣的方式戳破她的自以爲是。
“你真以爲我不敢死?”她怒吼。
與她的無能狂怒相比,丁老頭就跟不在一個頻率空間似的。
“你要死,我陪着,家分了,你也算了無牽挂了。”
李氏又怒又氣又沒辦法。
死,她當然是不敢的,和離,她自然也不願意。
之前連休那個字老頭子都吞了,這次老二老三老四在,他們多少都得爲自己說些話,隻要他們開口,老頭子怎麽都得将和離的想法收回去。
李氏有李氏的算盤,丁老頭自然也有自己的堅持。
這滿地雞毛的日子他已經過夠了,哪怕是死,都能承受的那種。
“趕緊,你不忙别人忙。”丁老頭催促。
李氏快憋屈死了,這種想要破局,卻發現隻有死才是唯一辦法的局面簡直太糟心。
“你就這麽恨我,連孩子們都不管不顧?”
“他們有錢,也有照顧自己照顧家庭,照顧弟妹的能力了,沒有你我都無關緊要。”丁老頭明朗得很。
“爹!”
丁老四終于找回了聲線。
丁老頭聞聲慢慢轉頭看向他:“你們都别勸了,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自是已經無路可走。”
“怎麽會無路可走?老頭子,你别鬧了好不好,我們一家好好的,像以前一樣。”李氏指點迷津。
丁老頭收回目光,深沉的眉眼再次落在李氏臉上:“與你已經過不下去了,你想要錢,想要地,這些,全都給你。”
和離與休棄是不一樣,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不能夠指染夫家産業。
休棄,基本都是女方的問題,夫家能将你帶進門的嫁妝還你都是好的,和離,大多都是男人這邊的情況,能給你部分夫家财産實屬大方。
丁老頭先分家,後提和離,再将屬于老兩口的全部給予,可以說這婚離了他的全部,給了李氏他能夠給予的一切,不管是孩子們的自願選擇,還是他的所有資産,他能給的都給了。
李氏與他和離,不止能将兩人的錢産緊緊抓在手裏,對丁家幾兄弟的掌控也不會再被他幹預。
原本,李氏是怎麽也不可能點頭的,可她愛錢啊!
丁老頭收回管家權後,她再不能碰家裏大錢。
已經習慣把控家裏一切的她,花了好久才習慣這種家裏有錢卻碰不到的痛苦。
“真将錢跟地都給我?”李氏确認。
丁老二,老三,老四兄弟與文靜不敢置信:“娘!”
丁老五就顯得淡定多了,若非嘴角若隐若現的諷刺笑意出賣了他,還以爲他耳聾眼瞎,不知道這對商量着和離事宜的人是他的父母。
“即便和離,孩子還是我的?”李氏無視這一雙雙殷殷期盼的眼睛。
丁老頭給予肯定的答案:“是,該怎麽孝敬你,那都是他們的問題,我不會多嘴。”
“···這可是你說的。”李氏盡量不讓自己笑出來。
孩子還是自己的孩子,該怎麽孝順還是怎麽孝順,那男人還有什麽意義?
一個身無分文,又沒本事的男人還有什麽用處?
丁雪微錢是多,可她有再多錢自己也别想染指分毫。
她是孝順,一年四季的衣裳,出門回來時的點心都沒斷過,可那些東西哪裏有錢好?
缺了她那幾件衣裳又不是沒得穿,缺了她那幾包糕餅又不是沒得吃!
當一個人,對某個意見産生共鳴時,她會竭盡全力地去克服心理想法,說服自己。
不過三十多畝地,七百多兩銀子,李氏就将自己說服了。
在衆人猜想不到的眼神裏點頭。
“好,我們和離,不過,你得寫清楚不會幹涉我與孩子們的任何事情。”
“好。”丁老頭同意。
兩老都不會聽他們的,再來,兩老走到這種地步,強行拴在一起隻會制造更多問題。
哪怕丁老二,老三,老四都不願,最終三人卻都沒有做出阻止的舉動。
文靜可就不同了,她是女孩。
普通人家娶媳婦,都注意門楣家風,更不要說大戶人家。
早早被分家,可以說大方容不下她們。
父母和離,這可不是推出大方能解決的事!
“不許,我不許你們和離,你們不能這麽自私,不能這麽害我!”文靜歇斯底裏:“娘,你可是我娘啊!你怎麽能這樣?”
“文靜。”李氏深知小姑娘的擔心,抓着她,強行将之拖拽到一邊。
也不知母女倆嘀咕了些什麽,總之,丁老頭寫好和離文書時,文靜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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