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在一起會說什麽？
誰家的媳婦勤快有成算，誰家的孩子聰明伶俐，誰的餘錢多一點，那裏的酒好吃，什麽茶味兒最正。
女人們在一起能說什麽？
誰家的男人會掙錢，誰家的姑娘懂事兒，誰的日子好過，誰的模樣俊俏。
男人與女人，窮人與有錢人，萬變不離其宗。
被叔叔撥來給充當馬夫的吳二郎，自認自己見識不少···今天之前，他對人的基本了解都還不錯。
從沒見過聚集在一起不攀比，不炫耀，也不掐尖刻薄的女人群，吳二郎一時有些懷疑，這一懷疑讓他下意識仔細去聽，然後就聽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點。
蚯蚓焯水時特别腥，發黑的老蚯蚓縮水比較少，個把月的小蚯蚓顔色好看晾曬也容易！
十斤新鮮小蚯蚓也不過堪堪能曬一斤幹蚯蚓。
這時野菜多，氣候條件好，冬天家禽本就弱勢些，保證蚯蚓供用說不得家禽都不會停蛋等等。
丁老五回來時，氣氛很奇特，一群女人聚精會神地瞅着丁雪微，而丁雪微，她撐着下巴，一副的認真思考模樣。
“怎麽了？”丁老五問。
女人們齊刷刷仰頭看他，丁雪微也停止思考：“能走了？”
“嗯。”丁老五點頭，目光裏依舊是詢問的意味。
“我們在讨論賣新鮮蚯蚓跟幹蚯蚓的事情呢。”
丁老五一臉地無語。
養蚯蚓已經夠奇葩，還賣，問題是還有新鮮地跟幹的！
丁雪微巴巴一頓解釋。
丁老五抿着唇思考片刻，之後給出自己的見解：“幹蚯蚓雖然麻煩點，但冬季價錢能稍微提高些，那時城裏人基本買菜葉喂養，在菜葉跟蚯蚓之間，選擇蚯蚓的人數會更多些。”
“大家都這麽覺得。”丁雪微表示贊同這個觀點。
“？”丁老五疑惑。
大家既然都贊同，那她怎麽還會有那樣的頭疼表情？
丁雪微嘻嘻笑了起來：“隻有小朋友會做選擇，大人沒必要。”
丁老五挑眉，不是因爲自己被歸納在小朋友那一票，而是好奇她能想出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
“蚯蚓長得挺快，基本選擇晾曬的話工作量大，邊賣邊晾曬也差不多，可不管是這一季還是冬天，隻要有養雞的，這蚯蚓就必然有市場。做事，既然做了，不追求十全十美，至少得盡最大的努力···”
月泉村離城裏不算遠，可五十來裏的路程也不算近，進城一趟少則小半天，多則一天。
想将這蚯蚓生意做起來，做大，又不落了家裏的活，唯一的辦法就是批發，像丁家之前售賣調料一樣讓人找上門。
心中想法抵定：丁雪微循循善誘。“不用将時間浪費在路上，我們還能養更多雞。”
“···我們要是大力養殖，肖大嫂怕是提供我們雞苗都得累夠嗆，按照雞仔如今的生長速度，四個月到半年就能出一批。”徐伯娘不想将自己的目光局限在蚯蚓養殖上。
她太羨慕丁雪微那種蛋吃不完到處送的生活了，在她看來，賣蛋也好，肉也好，養雞都是一門低成本高收入的好生意。
“我夠嗆，你來與我一塊不就行了？”肖伯娘大方得很，說話間，眼神熠熠生輝：“我們給别人點掙錢空間，想要掙錢的人是不是會主動擴大市場，以後，就是孵化，也有可能讓我們忙不過來？”
肖伯娘之前一句是對着徐伯娘說的，後頭則是問向丁雪微。
丁雪微沒想到有人還能有這種見解，立馬給肖伯娘比出大拇指。
“想要讓孵化順利，這蛋必須我們自己育養的雞生，而母雞最好的生蛋階段就那麽久。”
她這意思是，主攻育苗，雞蛋跟雞肉都不過育養雞仔的剩餘經濟。
“那我們還賣什麽蚯蚓！”白嬸兒一拍大腿：“雞仔等着是人要！”
“···咱一下子掙太多會讓人眼紅，先賣蚯蚓，等附近市場雞苗數量飽和，也有人接過蚯蚓生意，再往外擴散。”她想法太多，想要讓村民富裕起來太容易，可就月泉村的爆發太紮眼：“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衆人“·····”
沒人懷疑丁雪微的情操，也沒人不懷疑人心的陰暗。
“雪薇，嬸兒伯娘們都沒什麽眼界，這事，咱們聽你的安排。”張七嬸兒一錘定音。
衆人忙不疊點頭。
從賣幹鮮蚯蚓到專業育苗，跨度不可謂不大。
而從我怎麽想到一切聽丁雪微的，好似沒什麽起伏。
丁老五早已習慣，吳二郎卻第一次體會。
當丁雪微看了眼天色問他還走不走時，他茫茫然點頭。
這會都六點多了，再不啓程，城都出不了，一行人趕緊，總算擦着點兒出了城。
這段時間白天比夜晚長，而腳力足，到村口時，太陽剛剛落下。
“怎麽樣？”
“怎麽樣？”
午後不久就來村口等着的老村長和丁老頭齊齊出聲。
丁雪微有話要跟兩人說，幹脆下了馬車，将收拾喂牲口的事情交給張七嬸兒等人，讓丁老五幫忙安排吳二郎。
聽到丁雪微賣蚯蚓，專業育養的話，老村長激動不已，各種問題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後問向丁老頭：“要不要先打個招呼？”
“···你怎麽說？”丁老頭轉眼看向丁雪微。
這事，若隻是小打小鬧，沒必要弄到官府去，想要擴展規模的話，事情就不簡單了，而這時一旦将人工孵化的事情報出來，肖伯娘恐怕能免費巡遊全國！就跟那個第一個做出水車的木匠一樣！
“陳遇哥的莊子上，已經孵化出了兩批。”
肖伯娘不是唯一“這會，他正在大力宣傳人工孵化的事兒。”
“那這生意不是長久不了？”丁老頭心情瞬間冷卻，不過，卻沒有任何的不高興。
老村長張了張嘴，我們要不趁個早的話最終沒有說出來：“沒事，能做幾天就行。”
“這生意不可能隻做幾天。”丁雪微自信得很：“尋常人家不劃算自己孵蛋，而家禽普及後，大型農場不一定還看得上這點蠅頭小利。”
水漲船高，任何一門生意都得有利潤空間才會有人繼續。
而這個空間的大小，決定了做這門生意的人數多寡，村裏人當方有那個心，就必然能一直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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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