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邊水溝旁，女人孩子們好不熱鬧，喬家院子裏，丁家父子翻曬着辣椒花椒，丁老頭一點不意外姐弟幾個的到來。
“進去打聲招呼吧。”他示意。
來都來了，他不能再阻止不是！
丁雪微點點頭，帶着三小隻，在丁老五的擔憂目光裏往廂房去。
廂房裏，一臉嚴重抓傷，手上，脖子上也痕迹明顯的李氏，懶洋洋地靠坐在床邊納鞋底，沒因她們姐弟的到來表現出憤怒，也沒釋放出什麽善意，文靜則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裳，沒再哭了，眼睛紅得很，看向丁雪微姐弟的目光，渲染上了超出往常的仇恨。
不用問，肯定是被丁老頭教訓了。
“奶奶。”
“奶奶。”
“奶奶。”
“奶奶。”
沒問您好些了嗎，也沒問您什麽病，丁雪微喊了人，三小隻跟着喊，之後，姐弟四個就木愣愣站在門邊。
對李氏那一身的血痕，姐弟四個一個比一個好奇，卻都習慣地不在李氏面前表現出來。
“我沒事，你們忙就回吧。”
李氏不是不想給自家閨女報仇，而是清楚丁老頭在，她一旦質問，隻有适得其反的效果，再來，她這身病來得十分蹊跷，也不想再遭受。
不能給自己娃讨公道，也不能爲自己要說法，隻能趕人。
“那奶奶，我們先走了。”
丁雪微也不客套，說走就走。
“娘，你看她們那态度！”文靜可看不得自家老娘受委屈，上前就抓住丁雪微：“你什麽意思，走過場？讓人知道你們來了？”
“小姑，我不過是想回去拿塊肉來給奶奶補補而已。”丁雪微不止走個過場，也拒絕幫這母女洗衣裳。
肉，不過堵她們的嘴而已！
文靜俨然看不出丁雪微的敷衍，聽到她要去拿肉，心情好了不少。
“再怎麽說，爹也待你們不薄，你們吃不完，讓爹肉腥不見就是你們不孝。”
“小姑說的是，回頭市場上有肉了，我能買就給爺爺奶奶買過來。”故意的，她順帶一問：“小姑可愛吃竹蟲，前兩天我們收了不少。”
“我才不吃那種下次玩意。”文靜感覺自己被侮辱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竹蟲上，根本就沒注意到丁雪微說這句話裏的主要意思。
“可别拿那個來敷衍。”她很是嫌棄：“你也是，什麽東西都敢吃，不知道的還以爲家裏餓着你了，讓你連那種東西都下得了口！”
突然覺得大房幾個孩子散發出了蟲子味，文靜憋着氣往後退了幾步：“去去去。”
丁雪微趕緊帶着三小隻出門，正對上聽到文靜揚起的聲線，而走向廂房的丁老五。
“五叔，我們姊妹得去田邊曬柴，你與我們走一趟吧。”
幹活，她從來不會叫自己，這是有事要跟自己說。
正好，自己也有事。
丁老五點點頭。
兒子的變化丁老頭都瞧在眼裏，也知道這些變化與大孫女逃不開關系，并沒有阻止的意思。
“奶奶怎麽個情況？”
出了喬家大門，丁雪微忙不疊就問。
丁老五不意外。
盯着丁雪微一句：“說沾染到了魔芋。”
“呃？”
丁雪微表示聽不白。
丁老五定定地看着她幾秒，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據大夫的說法，隻有碰到魔芋的人才會出現那種情況，可你奶奶，那段時間就沒碰過魔芋。”
“那天，她出了張家的門就覺得脖子上癢，之後是臉上身上。”
“我發現情況不對，送她進城時，她已經将脖子撓出血了，之後的一些天，并沒什麽好轉，直到全身都被撓破皮爲止。”
聽到李氏是從張家出來而開始覺得不對的，丁雪微有種被冤枉我無奈感。
“盼娣之後确實帶過兩次魔芋回來，可奶奶過來那天我們又沒做魔芋豆腐。”
“沒說你什麽。”丁老五垂下眼睑，嘎着嗓子：“之前近距離接觸魔芋都沒事，沒道理之後才中毒，可接連去了幾家醫館，說的都是同樣的話！”
他并沒說出李氏懷疑秋靈的話，也沒将自己多次詢問大夫的結果告知。
說這些，不過想知道她們姐弟，是否參與其中而已。
丁老五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丁雪微身上，而丁雪微确實一頭霧水，是以，兩人都沒發現跟在兩人身後的三小隻在聽到丁老五的話後擠眉弄眼一頓無聲交流。
“我們之前在家做魔芋，奶奶都沒問題，路過時正好有人家在煮魔芋的可能基本也該被排除，而這麽久都沒碰魔芋，累積毒素的事兒也不可能，魔芋的毒素十分淺顯，觸摸到的都是立馬就發作的，吃進肚子地慢慢顯作就更不可能了，奶奶應該沒有我吃得多。”
丁雪微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五叔，要不在找兩家藥鋪瞧瞧，我看不可能是魔芋的問題。”
“已經好了，這時候問也問不出什麽了。”丁老五錯開話題：“明兒我要進城，你去不去？”
“去。”她一早就等着雨晴了：“我想問問吳叔有沒有适合的公雞。”
“你要養公雞？養雞不都養母雞劃算？”丁老五好奇。
丁雪微也沒多想，順嘴就說出了心中想法：“野雞個頭太小，我就想弄幾隻大點的公雞來雜下種，看能不能讓雞群張張個頭。”
“···你是個小姑娘。”
丁老五憋紅了臉才擠出這麽一句。
丁雪微摸頭不着腦：“？”
“什麽雜下···這是你一個小姑娘能說的話？”他更緊迫，不過，怕自家大侄女出去鬧笑話，還是硬着頭皮說了。
丁雪微瞬間恍然。
一時，有點無語也有點欣慰。
無語着思想太過保守的世界，欣慰丁老五也知道她丢臉等于丁家丢臉。
“回頭我就跟吳叔說，想要兩隻好些的公雞。”
“·····”
這樣說，與先前那個也沒什麽區别，公雞的作用就是那個。
可不說，這雞怎麽來？
丁老五有些無語，也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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