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娣好不容易出了那個圈,她若親自又将之送進去,她會崩潰的。
“我實在大意了,當時,我該好好詢問清楚了,就不該讓你們這麽囫囵地拜這個師···”
“大姐。”盼娣抓上丁雪微因堂皇而相互抓握的雙手:“未來怎麽樣,我們得有當下才能說。拜師,不是你說了算的。既然已經處于這個圈子,那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有提高自己的能力。”
李氏那樣的奶奶也好,拜師也好,都不是她們姐妹能選擇的。
既然無法選擇,就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好。
未來,太遠,過好了當下再說。
“···你說得不錯。”
丁雪微不得不承認,自己一葉障目。
“回頭,你也跟田叔練練吧。”
“我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大姐,你不用太操心我。”盼娣眼神閃爍:“大姐,我們都是死裏逃生,撿了一輩子活的人,我們的每一天,不都是撿來的?何必想那麽多?”
丁雪微從沒想過盼娣會有這樣的想法,但不得不說,她比自己活得明白太多。
“大姐,至少我是不用你操心的,你别給自己那麽大壓力。”她跟着又是一句。
注視盼娣許久,丁雪微忽地笑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不住的。
既然無法與命運作鬥争,那就活好當下的每一天。
與昨兒看清金老等人的能力,而迫使自己敞開的心思不同,今兒的她,算是徹底想明白了。
該生的,哪怕穿到小說裏,也會安然一輩子。
該死的,哪怕躲在家裏一輩子不出門,也總有意外送你上西天。
她也好,安平也罷,說難聽些,這方天道給她們活,她們便能囫囵一世。
若不給,她打再多的主意也沒用,想再多辦法也無效!
“大姐明白了。”
盼娣定定地看着她。
“相信我。”
自家大姐什麽脾性,盼娣還能不清楚?
也就是太清楚了,才會說這些話。
多的她不想,隻望大姐多爲自己思量一兩分,不要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她們姐弟三人身上。
“回頭,大姐若還想進竹林,我請師兄的人帶我們進,人少些,他們好招呼。”
“呃!”
丁雪微沉默。
說實在的,竹林,沒必要她都不想進,至于密林那邊,這兩天不是時候。
“回頭再說吧,走,能多找幾個竹筍也好。”
在張七叔他們又送了一次竹筍回來時,帶來了村長,丁老頭他們回來了的消息。
原本,村裏部分人員會參與勞工們搭建棚屋的工作的,可因竹蟲,事情全部交給了勞工自己。
“這回大夥都不用操心了,來了整整三百人。”
原計劃是一百五十人。
“丁老要将甯縣那邊的田地轉過來,雪薇姐妹還要繼續買地。”張七讓大家不用擔心人太多的問題。
女人們才想問這些勞工能待到什麽時候,張七緊跟着又是一句:“勞工停留的時間,全看各家的情況,若一直需要,能一直用到年底,若咱們不需要了,他們可以回家,也可以去衙門問訊,若還有地方需要,能去别地幹到年底。”
男人們什麽時候回來不知道,勞工究竟得用到什麽時候去沒人能肯定。
一切以他們的需要爲主,事情就好辦多了。
“多少錢一天?”白嬸兒問。
說到錢,張七眼神暗了些:“三十文,自己帶了糧食,不供吃的。”
往年,不供糧食的工價是二十五文,今年府裏活兒難找,工錢比往年還少了五文。
按道理,這些勞工不遠千裏從季陽府來,三十文一天不貴,可架不住本府工價下跌。
張七倒也不是嫌貴,而是怕家女人們不舍得用。
“比當地人力貴了十文,難怪村裏能多要這麽多。”白嬸兒一臉的難怪,倒是沒嫌貴。
盯着張七幾秒,張七嬸兒突地笑起來:“不過貴了十文,又不是高了一百文,這兩年的人頭足夠填補,你在外頭不用擔心,我不會省着這點錢。”
不用操心家裏,在外頭的男人才能放心幹活,而錢,花光了再掙就是。
女人們本還有些心疼的眼神頓時轉變。
——
“可不是,兩年的人頭不少。”
——
“就算人頭不夠,還有不久前掙進來的銀子呢!”
——
“家裏如今有點底子,就是高上二十文,這人我也不會省着用,多活幾年,我還能多掙幾年的錢呢!”
你一句,我一聲的,女人們各種寬慰。
聽着自家女人的話,男人們悄悄升起的擔心慢慢消散。
瞧瞧這個,再看看那個,丁雪微又一次感歎自己的好運。
“閑話少說,趕緊幹活。”秦大伯咧着嘴吆喝。
嘀嘀咕咕地各自說着,人群也稍稍分散開來。
很快,挖掘竹筍,砍竹節的聲音又歡騰了起來。
擦黑,停工時,竹筍挖了不少,竹蟲也收了不少。
牲口的草料通常都是前天采摘,第二天喂,來來回回運送竹筍,竹蟲的張七等人瞧天色差不多,就将村裏跟丁雪微姐弟的牲口喂了。
丁雪微不知道張七等人已經将牲口喂了,快到門口時安排盼娣兩娃先煮粥。
“晚上将就吃便是,你們煮上粥洗兩個菜,我回來時就可以炒了。”
急急忙忙交代了,人便往豬牛棚方向沖。
“雪薇,喂了,已經喂了。”
張七差點沒抓住人:“太陽沒落前就喂了。”
“喂了!”丁雪微驚喜:“勞煩張七叔了。”
“這話說得!”張七好氣又好笑:“原還想着今兒請你幫忙煮飯的。”
“呃!”丁雪微突然覺得自己挺假。
“大姐,二姐,三姐,你們怎麽才回來?我菜都熱三回了!”
門外,丁雪微正想找補找補,門裏,聽到聲響的安平炮仗似的沖了出來。
見張家大小也一塊,小嘴巴巴又是一頓說。
“張七叔,你們也回來了,正好,你們家的肉糜蔬菜粥冷熱正合适。”
安平将飯做好了,别說張七一家意外,就是丁雪微姐妹也挺意外的。
“安平,你沒傷到手什麽的吧?”來娣說着就去抓安平的手,一點相信沒有。
安平小臉揚得高高的:“又不是什麽難事,我還能把手切了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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