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她的飯不止得早晚做,中午也落不了。
丁雪微就覺得好過難過都得過,與其摳摳搜搜,不如大大方方。
是以,便是隻有四個人吃的中午,她也不含糊。
一個芹菜肉末,一個滑蛋牛肉,還有一碗白菜湯,一個炒菠菜。
被迫吃了一段時間流食的金歡,第一次吃到丁雪微做的菜色就愛上了,這幾天他是盡可能地炫,整個人都圓了一圈。
在又一次掃蕩了餐桌上剩餘之後,一步一瘸地挪向一邊。
時至今日,丁雪微都沒有主動開口跟金歡說過話,而因有她下意識拉出的距離,金歡對她們姐弟四人也保持着相對的态度。
兩人一個抹嘴歇碗,一個上手收拾,可謂默契又距離感滿滿。
“大姐,我與你一道去地裏吧?”
安平就覺得,她耽擱了一早上,得自己去幫忙才行,丁雪微卻不覺得種紅薯是什麽困難事。
“不用,你好好在家背藥理就行了。”
“藥理不難背。”
臭小子自信得很。
丁雪微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事,有點懷疑。
安平沒有生氣,相反,小表情裏還有些傲嬌的感覺。
“大姐,有些東西用心就夠了,不用那麽浪費時間。”
天賦這種東西,真心不是努力就夠了的。
丁雪微這些天雖然沒有過問過什麽,但也一直注意着,金老也好,秋前輩跟白前輩也罷,都對她的弟妹滿意至極。
“我知道你心中有數,多的我也不說了,回頭有活時叫你,埋紅薯,挖個溝的事兒,累不着我。”
真心不覺得種紅薯是什麽大事,收拾好丁雪微便推着小闆車出了門,個把小時都沒用,紅薯便種好了。
出門時她就想好了回頭推點柴回去,弄好紅薯便起身往柴禾堆邊去。
這手才拾起柴塊,五百多米外卻一陣雞飛豬叫傳來。
她們家的豬牛棚不可能挨着村裏其它人家,建造的時候直接就建在宅基地旁邊,而宅基地,選在家裏天地邊上,離她現在這個位置五百來米的距離。
這段時間雖然天天都有新成員加入,但不管是喂食去還是鏟糞去,野雞野豬都不會弄出這麽大動靜。
下意識地,她丢下柴塊就往豬牛棚方向跑。
在丁雪微達到時,同樣被聲音吸引得幾家村民已經在抓人了。
已經被擴大到跟牛棚差不多大的雞舍裏,李澤彬帶着李家一群小子跟人叫嚣:“又沒抓你們家的雞,你們多管什麽閑事,讓開。”
“這也不是你們家的,你們沒資格碰。”被李澤彬報複地踢了幾腳的張七臉色不好。
直到現在,他都說不出偷哪個字。
“我們怎麽就沒資格抓了,這是我姑奶奶家的地盤,我們在我們姑奶奶家地盤上抓我們姑娘家的雞關你們屁事。”他叫嚣。
前腳,王李兩家才鬧停火,後腳,孩子們又上她雞圈裏摸雞。
丁雪微都不知是該佩服這兩家人的積極精神,還是該懷疑自己存在感太低,不能讓人忌憚。
“不關張七叔的事關我的事,李澤彬,偷竊罪可不輕,杖責三十,砍右手。”
“你說誰偷呢?臭丫頭,找死是不是?”胖小子嚣張得很:“拿你兩隻雞是看得起你,還杖責三十,砍右手,顯你能耐?”
“臭丫頭,翅膀硬了,想飛了,瞧我不掰折你,讓你在我面前颠颠兒地顯擺能耐。”
說話間,人就要翻出雞圈給丁雪微一個教訓。
張七叔怕他傷到丁雪微,連忙過來抓人。
可惜,李澤彬泥鳅似的讓他一頓折騰。
“放開,你放開我,欺負小孩了,大人欺負小孩了,哎喲,哎喲,我手要斷了,哎喲,救命啊,我要死了。”
不過用了些巧勁将人桎梏住的張七:“·····”
被他誇張的演技,浮誇的表情雷了一把的衆人:“·····”
真不愧屋檐水點點滴。
一代更比一代強!
在冤枉人這件事上,李家孩子可比李家兩個老輩兒強多了。
原本,丁雪微是不想跟這些孩子計較的,可瞧着幾個娃張狂狠惡的表情,突的有些想收拾了。
“張七叔,村裏人是怎麽處理小偷的?”她問。
張七緊蹙着眉頭:“亂棍打死。”
“啊,救命啊,打人了,傷人啦···”
李澤彬越發賣力叫喊。
李王兩家的惡毒讨厭,已經遠遠超出村民認知了。
在這種村長有着絕對權的世界裏,若非看着丁家的臉面,這樣的人村裏人絕對不會讓其裏在村裏。
之前,李氏護着他們,丁老頭就是不想理會都不行,現在,若能将人趕走,不失爲月泉村的幸事。
“夏伯伯,你去通知村長爺爺跟我爺爺一聲。”
就跟丁雪微想的一樣,村裏人厭惡極了這兩家人,可因丁家,他們忍下了所以。
當丁老頭說按照村裏規矩辦事時,村長直接做出了驅逐他們三家出村的決定。
“我們家田産在這裏,戶籍在這裏,憑什麽走?”李大舅梗着脖子吼。
王家這會一臉氣憤,她們家是被連累的好嗎,她們家娃兒都好好地在家裏待着,至于李小舅,他隻關心他的地。
“妹夫,你答應了我的。”
“答應你的事不會變,不過,不會讓你們在月泉村安置。”丁老頭堅持态度。
有他這句話,李小舅也就放心了,當然,能賴下來還是要賴下來。
隻見他接連給王老太太使了兩個眼神。
眼看王老太太就要往地上坐,村長厲聲大喝:“少給我撒潑打滾,我不吃這一套。”
丁家靠不住,村長的威望在王家人心裏也就有些高了。
老村長這一喝,王老婆子都有些怕,一時,不敢動作。
瞧瞧王老太太再看看弟弟,李大舅隻覺得窩囊。
“他們走不走不關我的事,但我們家,絕對不會離開。”
老村長也不跟他閑扯蛋:“我們村不歡迎你們,你們非要留下我自然也沒辦法,不過,之後有什麽問題請你們自行解決,我一概不負責任。”
村長,在一個村裏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可惜,李大舅心頭還惦記着丁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