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什麽錯都沒犯,你不能趕我回娘家!”
“你個不孝孫!”
王老太太一骨碌爬起,沖到王氏面前,在大夥以爲她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時,她一巴掌揮了出去,将猝不及防的王氏打摔在地。
“親家大侄怎麽趕你回娘家了?喊你回家幫襯下父母兄弟是趕啊?喊你招呼一下我這個年邁的老奶奶是趕啊?”
“不知好歹的東西,好話歹話都不會聽,真是對不起親家大侄了,家裏居然教出個這樣的玩意。”
趕,丁老頭确實趕了,可這個趕被美化得很好,一點錯尋不出來。
就跟李氏暗示她們,丁雪微姐弟她管不了,她們便迎刃而上一樣,丁老頭露出不喜,自然得趕緊回收修理。
這一刻的李家,王家,那是恨不得丁老頭休妻,代替兩個兒子休妻。
還好,還沒讓喜悅沖破理智。
一刀切了,往後怎麽辦?
好處,當然是一點點刮,細水長流的更多。
爲了消氣,也爲了給丁老頭看,王老太太擡腳就踹,在接連踹了幾腳後,她揚起笑臉。
“親家大侄你放心,回頭一定讓老三領個乖巧聽話的媳婦回去。”
原本,丁老頭還想警告王老太太兩句的,她打的畢竟是自家兒媳婦,可眼角餘光卻捕捉到王氏充滿恨意的目光。
頓時,他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親家大侄,家裏總要找房子住,你看,這家一排空着,是不是很合适?”
丁雪微都不知是該佩服王老太太順杆子爬的本事,還是該佩服她找死的勇氣。
她指的,赫然是張七家!
“不合适。”李氏爆斥。
王老太太算計的目光,在他們夫妻兩身上轉了幾圈後,嘻嘻一句:“大侄女,這事我瞧還是親家大侄幫忙定奪比較好。”
李氏差點背過氣去。
她的話沒用了,便不捧着她了。
“老頭子,金老他們喜靜,便是我們都不來打擾,還是别讓人打擾他們的好。”
“喜靜。”丁老頭諷刺地嘟囔一聲。
李氏背脊上漬出一層冷汗。
她不是不明白利害關系的人,若真是混人,這些年就不可能極力壓着娘家人的氣焰,這次,隻是氣暈頭了,心裏不舒服,想惡心金老他們一下,順帶給大房孩子們一個教訓。
“老頭子,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我保證,真的保證以後都不會這麽莽撞了。”
王老太太看着她這樣小意多情的模樣,眼裏厭惡一閃。
“大侄女,先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是我糊塗。”李氏回得絲滑。
認錯态度良好。
王老太太一時沒反應過來。
與兒子的前程比,什麽氣都不重要,估摸到老太太想什麽的李氏,當然不能客氣。
“先前是我沒想到,可以讓王氏照顧你的話,是我不對。”
丁老頭這個公公能讓她孫女回娘家,李氏這個婆婆自然也能。
她們想要依附丁家,不止得丁老頭願意,還得她點頭。
王老太太那張老臉,調色盤似的變換了幾個臉色,最終,又是李氏熟悉的狗腿子笑。
“瞧我,老糊塗了,真是,耳朵都不好使了。大侄女,你說說,我們住哪裏合适?”
——
“我家沒空屋子。”
——
“我家也一樣。”
——
“我家···隻有一間。”
——
“我家,貌似,好像,也隻有一間的樣子!”
不等李氏問,村裏女人們便相聚開了口,也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的,就沒哪家是有兩間房子的。
事實上,要不是看在丁老頭的面子上,這一間也是沒有的。
村裏人表現得很明白,就是不想租。
李氏這下是面子裏子都丢幹淨了。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串驢叫聲,頓時,滿村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深意。
“我記得,李家這段時間搭了好幾個驢棚吧?”有人小聲問。
有人回:“何止搭了驢棚,還搭了豬圈,牛棚。”
“好像不止畜生圈,我瞧着還有兩間木頭房子的樣子。”
就想先搬出白家,省幾個錢,趕工搭建了兩間木屋的李家大小,恨不得撕了這幾個大嘴怪的破嘴。
——
“都快驚蟄了,白菜都竄苔了,棉衣也快穿不住了!”
——
“回頭,立夏,田邊小涼風一吹,舒服死個人。”
相對一家分開,王老婆子還是喜歡一家蹲一塊,再來,她也不想住牛棚。
不舍地看了眼張七家大門,她定論:“女婿,我們與你們擠一擠,你兄弟去田邊木屋委屈下?”
自家嶽母什麽脾性李大舅還能不知道,這人怎麽能往自家屋子裏帶。
眼神轉了一圈,見村裏一個個都笑眼相待,隻能打消給他們找其他房子的想法。
“這幾天氣候确實暖起來了,回頭,屋子裏也躺不住,若不這樣吧,今兒咱們勤快些,抓緊點,再搭兩間出來?家裏有的是料子,不過累兩口氣的功夫。”
王老太太被駁了臉面有些不高興,挖了大姑娘一眼後悶哼:“嫁出去的姑娘果然是潑出去的水,連個暖和都靠不住。”
“娘,看你說的什麽話,還能讓你受冷,孩子他們爹不過是不舍得委屈你而已,你也是瞧見我們那屋子的,現在就沒落腳地。”老王氏忽悠起人來,那是一套套的:“木屋就搭建在我們的田地邊上,回頭還得勞煩你幫我們掌事呢!”
“爹他走了都月餘了,若非我這出嫁女的地方不能給他設靈堂,我恨不得現在就去給他刻個牌位請進家門!”
王家,這王老太太是個精,以前,就是拿事做主的人,讓老王氏這麽明晃晃地提醒,她哪裏還有心情去計較女婿不孝的事。
“你爹走時連件好樣的衣衫都沒有,打他走了,我是夜夜夢到他跟我說冷,大丫頭啊,你是不知道你爹死得有多慘啊!你爹啊,一生都沒吃過一頓好的,一輩子都沒穿過一身好的,還想着去了京城就有好日子過,那隻這一去直接将命丢在了哪裏,京城啊,真不是好地方,那裏的人,吃人都不帶放血的···”
王家就是身無恒産的佃戶,在那裏落腳都無所謂,如今好不容易有個奠基家底的機會,哪裏能放過,凄凄慘慘戚戚的一頓哭訴後就決定蓋木屋,請牌位。
當然,地方自然是王氏的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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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