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血,别說丁家這種自诩書香門第的人家難見,就是一般村夫粗婦家也不尋常。
在丁老頭等人走了許久後,文靜終于緩過了神。
不管不顧地,她撲向王氏。
“壞人,你這個壞人~你居然砸破了我娘的頭,你居然讓我娘流了那麽多血~”
此時,王氏正在想,李氏醒來後該怎麽跟她說,她才會相信自己的無辜。
王氏自覺是無意的,文靜卻一來就給她扣大帽子。
手比心快的,在又一拳頭捶向自己時,将人抓住。
文靜人小,便是在王氏癱坐的情況下也沒比她高出多少,被王氏反剪過手後,整個人都隻能在王氏懷裏掙紮。
死死桎梏着文靜,王氏狡辯。
“我那裏磕娘了,明明就是大丫頭将娘氣暈過去的。”
“你以爲我這眼睛是長着出氣的?”
文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麽多人看着,她卻還想狡辯:“三嫂,你誣賴雪薇沒關系,你說什麽都沒關系,爹看着,他清清楚楚地看着你将娘推倒的。”
“我沒推,我說過了,我沒推~”王氏恐急失态,桎梏着文靜的力道下意識加重。
“啊!”文靜痛呼。
丁雪微見不對勁,連忙上前:“三嬸,你弄疼小姑了。”
“都是你,都怪你這喪門星~”
丁雪微不出聲,王氏心頭的所有怨恨都還直沖她去,她這一開口,頓時,王氏便沒了理智。
小李氏就這麽在一邊看着王氏控制文靜,就這麽看着她撲倒丁雪微,看着盼娣三小隻雖然恐懼,但都在瞬間去保護他們的大姐。
在這一刻,小李氏的内心是非常活躍的,她不停在心中呐喊,打,打,打,一次将她們姐弟打怕,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挑撥離間,看她們以後還撺不撺掇公爹。
冷靜過後,小李氏就覺得李氏太過激動,自己太不理智。
沒有誰比老頭子更在意老五,他怎麽可能會拿老五的前程開玩笑。
說起來,老頭子的威脅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她們聽着過了就是了。
當然,要說後悔的話,也沒有。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大房跟三房弄出個好歹,她是最喜聞樂見的。
今天的事情太過超綱,小李氏說自己愣怔了也沒人會說她故意。
自然,她也就樂得裝出一副失魂模樣,看着王氏推打文靜跟大房的四個孩子。
“住手!”
在王氏摔開盼娣和來娣,抓上丁雪微的頭發,将她往地上砸時,喬大奔到了面前。
顧不上禮制,他一把攥住王氏的手臂。
王氏氣急眼了,喬大攥住她手臂都沒能讓她松手,壓着力道還想将丁雪微怼下地。
心頭暗道一個多管閑事,小李氏收斂呆滞的神色,換上一副驚恐模樣。
“弟妹,你在做什麽?你怎麽能這樣,爹剛剛的話你是當耳旁風嗎?”
小李氏心頭都是彎彎繞,緩過味來也就不怕了,王氏卻沒她那麽多心眼,一聽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抓住丁雪微頭發的手自然地松開,掐着文靜肩膀的手也跟着沒了力道。
就跟文靜從來沒被人罵過一樣,她也從未被人打過。
王氏放開她的一瞬,她回頭就是拳打腳踢。
喬大在一邊看着,自己也開口了,小李氏就是不想繼續做好人都不行,連忙地,她将文靜攬住。
“文靜,你冷靜點!”
“她打我,二嫂,她打我,爹娘都沒對我動過手,她卻打了我,她打了我!”
文靜根本就冷靜不了,張牙舞爪地還想去抓王氏。
相比她,丁雪微姐弟四人就冷靜多了,特别是丁雪微,她雖然被王氏接連推了兩把,磕到手腕跟手踝,但她卻沒有像文靜那樣目眦欲裂的感覺。
她整個人都顯得很平靜,好似被拽下一大把頭發的人不是她一般。
“我們到門外坐會。”
她對喬大說。
喬大緊促的眉頭一挑。
“喬大叔不用擔心。”丁雪微扯出個難看的笑。
小姑撒潑打滾,侄女卻滴淚沒有。
這怪異的畫面容不得人不亂想。
小李氏可不想傳出什麽欺壓大房孩子的閑話。
連忙地,她偷換概念:“雪薇,你三嬸也是擔心你們奶奶,你千萬别跟她一般見識。”
“怎麽會呢。”丁雪微平靜異常的回答。
“雪薇,二嬸知道你是最懂事的,先進屋換身衣裳吧,别讓人瞧見了笑話。”小李氏示意丁雪微不要去門外。
小李氏自诩聰明,自诩高人一等,更自诩自己的說話方式滴水不漏。
卻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再加上原本就升起了的同情心。
放開王氏的喬大眉眼深沉。
“我們去換個衣裳。”
丁雪微平靜得不像樣的,拽緊強壓着眼淚的來娣和安平。
不過的短短二十來米的路,姐弟四人卻走出了出征的氣勢。
被滿院子的幫工目送進廂房,來娣眼裏的淚水終于決堤。
“大姐,我害怕,我好怕!”
“沒出息。”盼娣壓抑着責罵,眼裏原本升起的潋滟水波迅速退卻。
這會的來娣可顧及不了盼娣,抱着丁雪微的腰身就是一頓哭。
任由她摟着,丁雪微擡手碰了碰頭皮。
“嘶!”她倒吸一口冷氣。
來娣慌亂地放開她:“大姐!”
“不是你的問題。”丁雪微安撫。
看懂她擡起手的意思,來娣連忙抹了淚,踮起腳尖。
“我看看。”
丁雪微是真覺得疼,偏下頭就讓來娣看。
當繞到一邊的盼娣跟安平,也看到丁雪微秃了一小塊的頭皮時,心間的火焰轟一聲擴展,占據心房的每一個角落。
“大姐,你等等我,再等等我~”盼娣呢喃似的說。
安平明顯也是想說這話的,在丁雪微擡起眼眸時,他緊抿着唇點頭。
吸了吸風,将因痛氤氲的淚痕壓制住。
她勾起唇角。
“我們人小,哪怕個頭多,在大人們有心想要對我們動手時,我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她們手裏讨到便宜,這次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太過預估自己的本事。”
丁雪微都不知道自己在經曆了這樣的事情後,怎麽會這麽冷靜。
可能是早對家裏三個女人失望,早沒了念想,也可能是因爲她從一開始就沒往她們身上投注感情。
沒有希望,自然也就沒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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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