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伸出手,想拿一顆瞧瞧的文靜瑟瑟發抖。
“爹!”她弱弱地喊。
在丁老頭,你怎麽連貪墨小輩東西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視線裏,李氏猛然醒悟。
連忙地,她補救:“你怎麽想的?我不過覺得好東西應該留着,如今,買它們的錢家裏有,安平要錢,咱們跟他買了就是。”
丁老頭神情放松了下來。
李氏見此,圓潤的大眼裏淚意彙聚:“你将我想成什麽人了?不過一句話沒說清楚,就值得你這般大發雷霆?”
手裏的珍珠都不香了,她氣呼呼地一把呼丁老頭手心。
“沒胃口,待會吃飯别叫我。”
租住這間屋子的人家前兩天也走了,沒人租住的屋子價錢很便宜。
不想跟娘家嫂子娘兒們擠的李氏直接就将它租了,這才剛打掃出來,人就回來。
這不,她生氣都有地方躺了!
“爹。”丁老五在目送了母親後低垂着眉眼喊。
緩了緩,丁老頭說:“是我誤會她了。”
丁老五:“·····”
男人與女人的事,可不是他這個兒子能說的!
估計今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丁雪微幹脆站起。
“時間不早了,我燒火去。”
有些怕怕的文靜連忙說要幫忙。
有些擔憂的盼娣姐弟仨,自然也跟着出了房間。
農戶人家,不興弄幾個廚房,人多,那不大的廚房也擠不下,租住的人家就在自家房門前開竈,這邊的廊檐夠寬,倒是不顯得擁擠。
“雪薇,你們怎麽就撿到···”
文靜雖然懦弱,膽小,一根筋,但顯而易見的事她還是知道要封口的,珍珠兩個字她沒敢說出來。
一邊點火,丁雪微一邊給她解惑。
聽到第二天就見到珍珠蚌,她連忙質問:“怎麽不告訴我?”
“小姑,那時候村前就有不少海貨,咱們一大群的過去你說會不會引起别人的懷疑?”丁雪微臉不紅氣不喘的胡說八道。
文靜聽着很有道理的樣子,也就不生氣了:“那倒是,人多了也就沒咱們的份了。”
“話說,你真想賣呀?”她興緻勃勃。
丁雪微一句:“那是安平撿的。”
文靜立馬轉頭問安平:“你真想賣啊?”
安平:“·····”
他倒是不想賣,可大姐說賣了買田,有田之後就能掙錢給他上學堂。
“賣了我就能進學堂了,我想去學堂。”
“你這麽小去什麽學堂。”文靜下意識地說。
安平抿着唇不再說話。
丁雪微姐妹在家都不怎麽閑話,文靜不再說,也就沒了聲音。
丁家搭建的竈台與旁邊李家挨近,大舅奶奶跟小李氏正忙着煮海帶絲。
前頭才見李氏甩門進屋,後頭又見幾個小的嘀嘀咕咕,不免有些好奇。
又添上一把火,她走近,小聲問文靜:“你娘那是怎麽了?”
“生氣了。”文靜說。
大舅奶奶好奇了:“生氣?”
文靜根本就沒心眼,問什麽說什麽,很快,李氏被誤會,安平想賣了珍珠上學堂的事大舅奶奶都知道了。
沒想到安平能這麽好運,努力了這麽久才掙了那麽點錢的她酸了。
“安平可真是福娃娃!”
“啪!”
丁雪微舀米的小碗落進水盆。
在孩子幾個跟大舅奶奶看向她時,她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手滑了。”
手沾了水确實容易手滑,可大家沒說她,她卻露出那樣難看的笑,這就有意思了。
“雪薇,你們在哪裏撿的,能不能告訴大舅奶奶,大舅奶奶也想去碰碰運氣。”
母女之間就沒有秘密,小李氏知道的,老王氏就清楚,丁雪微的神情很難讓她不多想。
對她眼裏的算計太過熟悉,内心哔哔了幾句的丁雪微恢複理智,落落大方地說:“我直接帶大舅奶奶去吧,這會貝殼應該還在岩石縫隙裏,當時太着急,也忘記在四處看看。”
盯着她小臉眼神琢磨了許久,老王氏這才信了珍珠是她們姊妹撿到的說法:“這會已經晚了,明兒吧,明兒咱們跟你一道去瞧瞧。”
丁老頭的歸來讓李家人心情不好,安平撿到的珍珠卻給了她們希望,當天晚上,李家就決定派出兩個得力人手,李老大跟李老二去碰運氣。
在李家積極讨論時,隔着一個房間的丁老頭正在詢問安平。
從他們走後到今天,安平是事無巨細地說了···能說的,統統都說了,很客觀,很理智的,沒有添油加醋,不怕追根究底的那種。
還欣慰李氏餓着孩子,卻沒凍着她們的丁老頭臉色複雜。
安平是丁家的長孫,也是目前爲止唯一的孫子,他走失的事李氏不止不敢隐瞞,還得趕緊說。
進門就聽到安平走失過消息的丁老頭,自然後悔将她們姐弟交給王氏,待安平說道他們姊妹的生意越來越不好,也是因爲有人跟她們扯皮,他才會被賣泥人的技人吸引,從而走失時,對李氏升起了懷疑的心思。
“爲什麽想賣珍珠?”丁老頭壓着心底的不舒服問。
安平沉默了許久後,才怏怏一句:“我想去學堂,學堂裏有與我一般大的男孩,可以跟我玩兒!”
“學堂可不是讓人玩兒的地方。”差點睡着的丁老五蹙眉。
對于大房幾個孩子自己掙錢買布,買棉的事,他并沒什麽特殊感覺。一家人計較那麽多幹嘛,她們能買,她們買着不就行了。
至于安平走丢,他也不覺得王氏做得有什麽不對,畢竟不是王氏的兒子,人家就沒照顧她們姐弟的責任。
不覺得李氏苛待了安平姐弟,也不覺得王氏的做法有問題,他自然沒什麽負擔,躺着躺着就來了睡意,直到安平這辱沒神聖學堂的話語出來。
“打着玩的主意你還進什麽學堂,就沒學習心思的人進學堂那是對學堂裏其他學子的侮辱。”丁老五疾言厲色。
安平縮了脖子,大氣都不敢出。
“···安平在家就沒個玩伴,會有這種想法不奇怪。”丁老頭在沉默了幾秒後,爲大孫子辯解。
一向嚴謹的老父親,也隻有在大孫子面前才會透出些許慈祥。
被這份偏愛刺激到的丁老五,撲騰一下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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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