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遠接着說道:
“胡局已經确認過,投毒就在當時我們發現的那個實驗室附近,是一個海産出口工廠的食堂,這是按照食物中毒來救治的,醫院的檢測中,發現了跟周甯遇刺時類似的毒素。
不過幸運的是,那些工人,常年吃海産品,尤其是出口篩選下來的那種邊角料,原本這些海産的消化道和肝髒裏面就有類似毒素,所以即便一次性大劑量食入,也隻是腹瀉嘔吐,并沒有過于嚴重的後果。”
陶振山揉揉鼻子,雖然非常嚴肅的事兒,他一時間有些覺得好笑。
“确實,劄幌人活的,自己覺得比較精緻,實則就是物資匮乏,不然也不會生出那些想法,誰家天天坐在地震帶上,屁股下面噼噼啪啪地折騰,這日子也不好過。”
周甯想了想說道。
“也就是說,現在胡局已經找到切實證據了,那次的投毒還有樣本保留?”
徐達遠打了一個響指,這一聲那兩個鼾聲如雷的也醒了,揉揉眼睛坐起來聽着。
“猜對了,胡局找到了當時的樣本,就是說我們現在有錄音和毒素樣本在手,甚至還掌控一部分梁家人,這些人原本參與北山集團和廣海藥業的跨國經濟犯罪,現在看遠沒有那麽簡單,這個所謂的家族,就是劄幌間諜。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胡局轉發過來,大窯市黃有道吳春明他們來了消息,我們列出來的那四個人中,大窯市那個許亮請假了,在學校要到了許亮的照片,照片上看起來年齡要大一些,此人請假一個月說是做手術,但人車都沒在大窯市。
琴島的孫海濤,找到了他的死亡記錄,是2013年1月27日,車毀人亡,因爲沒有家屬,是石化公司派人去認領的,他們找到了認領人,經過确認他隻是看到工作證和身份證,屍體已經燒毀無法辨認。
所以黃有道他們懷疑,這四個人其實就是化妝的兩個人,所以兵分兩路,一路去魯西省平津市人抓朱興敏,另一隊去徽甯省合晟市普蘭鎮抓張會平,二人全都被抓到,而且昨晚七點多已經抵達琴島。”
大趙此時湊過來,攏了攏亂七八糟的頭發。
“就這倆人被抓了?那些家人呢?不會他們都是民進的人吧?”
徐達遠點點頭。
“審問還在繼續,這兩個人嘴很嚴,不過他們兩個人的兒女都很多,讓人驚訝的是,DNA檢驗結果看,孩子還真就是他們的,至于招認都是時間問題,被抓二人一點兒都不意外。”
大趙眨眨小眼睛。
“妥了這就是最好的結果,我們先去周甯家老宅看一眼,晚些你們再去甘州市局吧。”
徐達遠一擡手,阻止了大趙的動作。
“今時不同往日,一起行動,我們都去安全系數大些,至于酒店住着的人,一會兒讓方東升他們去專程接一趟,此時不能出一點兒閃失。”
二十分鍾後,來到拆遷的家屬樓。
此時不過五點半,琴島這個時間已經是天亮了,但甘州這個時間天色還非常黑,周圍靜悄悄的,降溫後更是連鳥兒都沒有。
車子停好,從那個缺損處,大趙帶路走了進去。
幾人都非常警惕,尤其方木和陶振山,這裏面不是重點保護對象周甯,就是他們領導,還有一個射擊分數墊底的大趙,眼睛不斷往四周看。
進入院落,周甯徑直朝着門衛對面的那棟樓走去,房子很破,不過這裏應該是那種搬遷了沒有多久,所以什麽撿破爛的沒有上來偷拿,窗門一些雜物都在。
來到二樓,熟悉又更顯殘破的那道鐵門上貼着封條,封條的印章是甘州市人民醫院,日期看不太清楚隻有年份能看清201三個數字,紙張很殘破不是人爲毀壞的,而是積累的灰塵和髒污,這樣看也就一兩年的時間。
周甯戴好手套,伸手拉了一下門,房門緊緊關閉,想了一下,周甯将手從縫隙裏面伸進去,拉了一下鎖舌頭,啪嗒一聲響房門打開了,此刻才看清封條依舊完好,顯然這東西一點兒作用沒有。
裏面的木門,顯然是換過的,黃色的油漆沒有了之前槍打爛的焦黑痕迹,大趙抓着球形鎖,輕輕扭了一下,房門也是應聲而開。
周甯深吸一口氣,似乎爲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回頭看向舉着LED燈的徐達遠,笑了一下說道:
“都說這間屋子鬧鬼,沒想到都能夜不閉戶了,一起進去看一下吧。”
大趙整理了一下口罩還有裝備,舉着強光手電,進入房間。
周甯緊緊咬着牙,邁入房間的那一刻,腦海裏面出現了當年這個房子裏面的布局,進門的白色鞋櫃,上面擺着一盆塑料絹花,旁邊是一個瓷娃娃捧着陶碗,碗裏面放着家裏的鑰匙。
右側是廚房,一個木質長條櫥櫃,沒有門兒,上面擋着白色蕾絲的紗簾,周甯瞥了一眼,此時廚房裏面的櫥櫃依舊在,厚厚的灰塵,櫥櫃裏面是空空如也。
不用想就知道,幾茬人過來尋找,凡是覺得能隐藏放東西的位置,一定是重點搜索,估計早就帶走研究了。
周甯沒進廚房客廳的沙發,已經破爛不堪,側面正面彈簧海綿都已經裸露在外,彈簧上都是鏽迹,電視機的後蓋都已經不翼而飛,下方的電視機櫃和茶幾也是空的。
大趙去了衛生間,徐達遠去了次卧,周甯直奔主卧有南陽台的位置而去,當時母親用五鬥櫥還有椅子什麽的頂住主卧的門,此時這裏倒是幹淨,門已經沒了,五鬥櫥椅子都已經消失。
唯獨剩下一張破損坍塌的床,還有一個衣櫃,當然衣櫃的門也被拆下來,裏面空無一物,不過地上的垃圾不少,顯然這些人爲了找尋證據,将這裏搬空的時候,有多多少少的遺落,不過是幾個樂高積木,很大的那種。
至于地闆,也被掀開了很多塊,即便沒掀開的,踩在縫隙上面,也能感受到凹凸的痕迹。
還有房間内所有的開關、燈具,也都被拆開,主卧的吸頂燈就剩下一圈痕迹,遮擋背闆都沒了,一個碩大的洞,露在外面,這都是翻找留下的痕迹。
主卧與客廳之間的玻璃拉門,玻璃已經完全碎裂,地上都是玻璃碴子,頭頂沿着拉門有一排大大小小的千紙鶴風鈴,上面串着彩色的珠子和小星星,最下方有的墜着鈴铛,有的墜着石頭。
常年暴曬風吹雨淋,他們已經有的開裂,有的失去顔色,黑乎乎的,随着冷風吹動,一個個在搖晃着,當然地上也掉落了一些。
就在周甯舉着手電的目光掠過這些風鈴,要轉身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周甯猛然回頭,看向這一排風鈴最右側的位置,這裏最後幾個已經不是銅鈴铛,而是尖尖的石頭,又長又短,看着這個形态,周甯的呼吸都有些不穩。
那是牙齒!
雖然不确定是不是狼牙,但一定是尖牙,周甯沖到近前,顫巍巍捧起來最後幾顆,用手指輕輕擦去上面的灰塵,那上面應該被粘貼過貼紙,帶着黑乎乎的膠印痕迹。
不過記憶中,那是一個帶着皮繩的吊墜,而且狼牙非常大,可這幾顆最大的也不超過四厘米長。
周甯身後傳來腳步聲,不回頭周甯也知道是大趙過來了。
“周小周你看啥呢?”
說着,大趙舉着手電湊到近前,看到周甯捧着的幾顆牙齒,大趙舉着手電都一顫。
“我去這是狼牙嗎?”
周甯搖搖頭。
“我不知道,我記憶中,這東西非常大,還有皮繩,這個似乎太小了。”
大趙擺擺手。
“你别急,我記得伱說過,這上面你爸爸說刻字了,是小甯兩個字是吧?”
“他是這麽跟我說的,但我沒看過。”
周甯點點頭,此時聽到動靜,所有人都湊了過來,大趙已經打開勘察箱,找到物證盒,将幾顆牙齒剪下來,幾人也一起撤到客廳的位置,畢竟這裏還有一張茶幾。
大趙将物證盒放在茶幾上,用試劑沖洗了幾顆牙齒的表面,認真清理掉上面的髒污和膠痕,畢竟年頭多了,很容易清理幹淨。
随後擦拭幹淨,大趙拿起來一枚牙齒,舉着放大鏡查看,周甯的心已經提起來,他無法讓自己冷靜的去查看,畢竟現在手抖的厲害。
就這樣一顆一顆看過去,在舉起最大的一顆牙齒旋轉的時候,大趙咦了一聲。
“周小周你給我那個紫色的瓶子,這上面我不确定是不是字迹。”
周甯掏出來一個瓶子,扭開蓋子用針沾了一下,遞給大趙,大趙用針尖點了幾下牙齒,随後用水沖洗,等待的過程,周甯有些急了,翻找了一下勘察箱,找到一個便攜式的帶LED燈的放大鏡,趕緊打開,畢竟這個放大鏡倍數更高一點。
“給我吧,大趙你準備拍照。”
大趙哦了一聲,将牙齒和針一起遞給周甯,周甯輕輕旋轉牙齒,放大鏡的下方果然能看到一些字迹,不過這似乎是好多字,就像微雕一樣,随着旋轉看到了這段話的起始部分。
小甯:
希望你永遠看不到這段話,那就代表你可以平安長大,爸爸媽媽愛你,想陪着你長大,可是我們有肩負的使命,現在處理的這件事,九死一生,希望你帶着這枚狼牙,平安地回到爺爺身邊。
也希望爸爸聯系的人,可以最快速度去看望你,繼而看到你身上的這枚狼牙,發現狼牙上面的秘密,将它轉運走,爸爸和媽媽已經被盯上了,馮天勳已經叛變,也因此隴右當地損失了近二十名戰友。
彭安和我也随時被盯防着,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清理幹淨所有知情人,此事彭隊也不知道,畢竟我不希望他也因此而死,坐标如下,需化學專家和武器專家同往。
99.66253
39.00912
周向榮、白玫絕筆
1994年12月31日
後面是19人的名單,很顯然,這是父親提到的那近二十名戰友的名字,看到這裏,周甯已經淚流滿面,父親這是連夜寫下這些東西,希望自己帶着傳遞消息。
他哪怕最後一刻,都在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活下去,也希望傳遞消息啊!
大趙已經透過放大鏡,拍了清晰的照片,周甯也将内容讀了出來。
徐達遠的手,直接拍在周甯的肩頭,非常用力地抓着,陶振山和方木也從不同的方向,伸過手來,方木也已經開始流淚,大趙咳嗽一聲。
“我說情緒咱控制下,照片拍下來了,物證也算是找到,估計誰也沒想到,周甯父母能将這麽重要的東西,明晃晃挂在這裏,看看這房間,都恨不得掘地三尺了,其實現在拿到這樣的證據,白岐山是否審問已經無所謂,我先查一下坐标。”
徐達遠點點頭。
“不審白岐山是對的,主要原因就是證據不确鑿,這狼牙上的坐标如果沒有問題,那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另外讓你爺爺辨認一下安立維的照片,看看是不是那個人去你家的?”
周甯瞥了一眼時間,此時已經快七點了,爺爺早已起來,趕緊去編輯微信内容。
大趙此時已經嘗試輸入經緯度,隻一遍就找到了坐标點,放大後仔細辨認了一下,又跟之前他們标記的位置進行比對,大趙拍着大腿說道:
“周叔叔太牛逼了,這個标注的位置,竟然是我們發現的那個北側主洞,真要是這個狼牙被發現,找到這個坐标,他們也會以爲,他們尋找的寶藏,跟周叔叔藏起來的寶藏完全不一樣,這裏八個棺木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徐達遠抿緊唇,抓着帽子一臉的感慨。
“從發現上級叛變,到藏匿所有寶藏,将劄幌和民進兩方面,十二個知情人全部滅口,還留下最終的線索,這是怎樣的智慧,如果換做是我,我恐怕做不到。”
正說着,收到微信照片的爺爺回過來消息。
爺爺:這照片你哪來的?
周甯:爺爺你見過他嗎?當年送我父母的骨灰回琴島的,是否就是這個人?
爺爺:是。
看到這個回答,周甯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不過立即反應過來,記得爺爺曾經說過,當年父親畢業後,就是這個人去的家裏,交代了父母戶籍上能對外公布的身份,那這個安立維豈不也是父親的上級?
正想着,爺爺的電話撥打過來,周甯趕緊接通,老爺子的聲音有些發顫。
“小甯啊,你這照片哪兒來的?”
周甯回身看向徐達遠,見徐達遠點頭,這才安撫道。
“爺爺我們在調查一個案子,跟父親當年調查的東西有關,查到這個人發現他當年應該是出面保護了我,還将我送回琴島,我就是希望跟你确認一下,這個人是不是送父親骨灰回去的人。”
“是他,一眼我就能認出來他,不過口音聽着有些琴島的尾音,總體來說說的普通話,一直讓我保重身體,畢竟還要照顧你,也算是讓我有了精神依托,你當時雖然昏迷,但是醫生說照顧的很好救治也及時。
其他的并沒有多說,你關于案子我不問,我知道你們有規定,而且你調查的案子絕對小不了,不然沫沫不能不回來,善存也不能跟着過去幫忙,不過你見到這個人了嗎?”
“沒見到,聽說他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忙過手頭的事兒,我會去他墓前祭奠的,畢竟沒有他的保護,我早就沒有性命了。”
“哎。”
老爺子歎息一聲。
“爺爺,别擔心,我挺好的,這邊也接近尾聲了,不過你從現在起,不要出門,小區裏面遛彎就行。”
“放心吧,我聽你的,不給你添麻煩,也不用讓警方保護我。”
老爺子顯然明白了裏面的事兒,周甯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故作輕松地笑了笑。
“爺爺放心,我快回去了,一切回去後我跟你詳細說,那我先忙了!”
“好,小甯啊,爺爺咱們家不需要烈士,你爲了沫沫也要照顧好自己,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回來,爺爺等你們!”
說着,老爺子主動挂斷電話。
大趙在一旁,已經在扭頭抹眼淚,老爺子腦子太好使了,他趕緊戳戳徐達遠。
“領導,對方能監視周小周家好幾年,還是要派得力的人護着,可别讓老爺子那裏有什麽閃失。”
徐達遠點點頭。
“别操心這個了,胡局在我來琴島之後,就已經派人護着周小周家,當然不隻是周小周還有我們所有人的家裏,總不能讓我們有後顧之憂。
行了我們走吧,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找到這些證據,已經可以充分說明,周向榮當年通過追查幾個案子,發現了劄幌和民進的寶藏。
上報的時候,發現上級有問題,可是當時的狀态不足以讓他将消息傳遞出去,無奈隐藏起來,他還有安立維将兩方知情人滅口,希望将你安全送出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對方先一步滅口,寶藏也下落不明,這個藏寶地點,安立維也不知道,至于安立維的死,我想也是因爲他們,如果當時安立維也被發現,恐怕周小周也沒命了。
現在,所有的證據線索算是串聯起來,我們掌控了實打實的證據,即便白岐山不交代,或者是現在将這些人交出去,也影響不了結局,畢竟隻要查檔案,知道當年周向榮的上級是誰,就真相大白了。”
陶振山和大趙都跟着點頭,方木卻一臉擔憂。
“領導,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個鬣狗,我們還不知道是誰啊?另外,那個曾經刺殺周甯,并且昨天殺了送餐司機,給咱們投毒的殺手獵戶沒找到,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會搞什麽事情吧?”
徐達遠點點頭。
“我總感覺,鬣狗在甘州市局,不然不可能操控殺手進行投毒,一切的時間點太準确了,不管了先去甘州市局,跟咱們的人集合。
路上我跟胡局彙報,再問問審理情況,周小周你去問一下崔莉莉,比對的結果咋還沒出來?另外問問專家組,白岐山的眼鏡搞明白沒有?”
周甯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問之前那些箱子外提取到的樣本中,是否有跟自己有親緣關系的DNA。
“我也路上問。”
徐達遠一揮手。
“行啊,學的比誰都快,走這裏就咱們幾個,也不安全要跟大部隊彙合。”
說着,幾人快速下樓,方木和陶振山先一步出來,檢查了周圍,其他幾人上車後,他們才坐上車子。
周甯抽空給夏沫沫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她已經到了市局,周甯讓她們在小二樓不要去主樓。
一路疾馳,十幾分鍾後來到甘州市局。
周甯撥打崔莉莉的手機,響鈴十幾聲也沒接聽,按理說這個時間除非是昨天晚上熬夜,崔莉莉一般都接通了,他沒有繼續打,就聽着徐達遠跟胡局一直說着。
不過徐達遠幾乎是一直嗯嗯嗯的應答,都是對方在說,即便挂斷電話,周甯也沒有多問。
一下車,就看到劉雨菲站在院子裏面,大院門口設立了崗哨,跟昨天徐達遠安排的有些不同,方木回頭看了一眼徐達遠,徐達遠微微搖頭。
顯然,有人調整了布防,而此時的甘州市公安局,都在爲專案組服務,之前的黃局也去了省城,那麽是誰調整的?
正想着,就見劉雨菲朝着主樓北門的方向使了個眼色,幾人一起看過去,徐達遠咳嗽一聲,笑着迎過去。
“我說怎麽調整了警衛,原來黃局回來了。”
黃玉斌快步走過來,兩手抓住徐達遠的右手,用力搖晃了幾下。
“昨天的事兒我聽說了,可把我吓壞了,怎麽樣醫院檢查一番,沒什麽問題吧?”
徐達遠搖搖頭,瞥了一眼,昨晚過來那隊人中,國安的負責人。
“邢局你們來的也夠早的。”
“歲數大了,換床睡不着,也惦記白岐山的審理問題,畢竟身份特殊,如果沒有實質性的發現,這邊不好交代,所以想早點兒過來,剛剛看到你們專案組的那個姑娘先過來,你們沒一起來啊?”
徐達遠笑了,低下頭笑容不斷擴大。
就在這一刻,他完全能感覺到周向榮當時的痛苦,一個個人模狗樣,說着正義淩然的話,做着豬狗不如的事兒,已經忘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