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事兒,是在甘州市發生的,琴島的專家大拿一批一批的來,設備不是一台一台的上,那是一個部門一個部門的武裝,至于大學裏面的教授,都是面包車拉來了兩車,這是什麽概念?
“喂黃局,我領着周主任愛人他們在下面洗漱一下,回來的時候,他們迷了眼睛。”
黃玉斌臨近爆發的火氣壓了下去,露出關心的面容,趕緊說道:
“嚴重不,要不去醫院洗一下?”
“弄好了,我們馬上上去,還要讓周主任他們稍等。”
黃玉斌笑着挂斷電話,見周甯關心地看過來,趕緊說道:
“周主任你愛人他們眼睛迷了,在下面洗一下,我想着要不去醫院處理一下?”
周甯有些擔心,不過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什麽好矯情的,擺擺手立即說道:
“沒事,一會兒我給她看看。”
正說着,房門一響,方東升帶着幾人走了進來,小曲背着自己的背包,夏沫沫頭發有點濕,陳誠一臉疲憊,最後跟着那個食堂老梁。
陳誠朝着周甯比劃一下,第一個說話。
“夏老師的眼睛處理了,沒有問題。”
周甯笑着點頭。
“你們可以去隔壁休息一下,我們問一下老梁情況,之後咱們去吃飯。”
夏沫沫一聽這個,立馬笑了,拽着小曲他們出去,門也趕緊關上,食堂的老梁,此時緊張的不行,站在原地,都沒有靠近桌子。
方東升一擺手,幹脆過去将人拽到桌子面前。
“别耽擱時間,咱抓緊回答領導問題就行,問你啥說啥,知道多少說多少,這才是最好的配合。”
周甯也笑了,别說方東升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算是摸透了自己的脾氣。
“方大說得對,就是這個意思,伱也别緊張,就是了解一下情況,我們劉大去調查的時候,聽當地人說起,在當地很多人都知道,祁連山上,就是我們發現山洞的那個南麓方向,會有聖光,有人去朝聖,你聽說過嗎?”
老梁一聽,微微點頭,看向方東升。
“這說的是賀朗格哈吧,方大你不記得了嗎?前年的時候,好多人都去了,就在雪線下方的地方聚集,有人唱歌,有人相親,有人獻祭了牛羊,非常熱鬧。”
一句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徐達遠和周甯都站起身,看向老梁和方東升,異口同聲道:
“賀格朗哈是什麽意思?”
“直接翻譯的話,就是光輝,正午擡眼看太陽,你需要用手去阻擋,但手的邊緣,會更加耀眼,這就是賀格朗哈,兩年就會有一次。
提前有人會傳揚開,比如說今天是五月一日,他們會早早宣傳,六月三日開始賀格朗哈就要出現了,大家都去提前祈福吧。
然後,所有人都在六月一日開始聚集,唱啊跳啊,聚集的地點就在肅南,他們叫那裏賀格朗哈山,我也是總趕集,所以多少能聽懂一些,我一直以爲這是類似那種非定期的廟會,沒往别的方面想。”
老梁的介紹完畢,方東升也趕緊湊過來。
“我記得這個賀格朗哈,不過都是傳言,也沒聽到身邊的誰,真正看到過,在我們看來就是類似趕大集的廟會,很熱鬧。”
劉雨菲眯起眼,如果真的是廟會,爲了拉動經濟,不會選在山上進行,至少周圍的交通便利,當地政府也會進行支持,比如固定了時間,進行宣傳,還有警察維持秩序,但這個仿佛都沒有。
“能問問隴右省的其他城市嗎?或者是跟甘州市臨近的一些地方,是否有這個賀格朗哈廟會?”
黃玉斌湊過來。
“你們再回憶一下,這個賀格朗哈廟會還有什麽特點,比如穿什麽,幹什麽,有什麽儀式?是否有主辦方或者是主持儀式的人?現場祭祀什麽東西嗎?就像之前您們提到的聖刀?”
方東升看向老梁,有些尴尬地說道:
“我們就是出現場的時候,有一次看到很多人穿着民族服飾聚集,姑娘們打扮的都非常漂亮,當時老梁給帶路來着,還是聽老梁提了一嘴,這儀式和活動,咱們甘州市區居住的人,似乎都不知道。”
老梁趕緊說道:
“我家的情況特殊,局領導都清楚,我母親腦出血癱瘓好多年了,我媳婦還傷了一隻手,家裏還有倆孩子,靠我一個人工資無法養活一大家子,周六日還有晚上,我會去擺地攤或者趕大集貼補家用。”
方東升擺擺手。
“這個不用解釋,直接說說,你是什麽時候聽人說起這個賀格朗哈廟會的?”
老梁想了想。
“老二出生的時候,我是第一次去,那是八年前,不過那時候範圍比現在小,也沒這麽熱鬧,對了我想起來了,儀式上會有人在山上跳舞,還有戴着魔鬼面具的人敲鼓,最後會分發糖果。
糖果就是普通的糖果,不過這些人會一擁而上,瘋狂地搶這些糖果,聽他們說,這是賜福,吃了這樣的糖果可以消災去禍,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健體。
開始我當開玩笑,不過這玩意越傳越神,有人說真的看到那種癱瘓在床的人,吃了賜福的糖果,就能拄拐下來走的,我也心動了,跟着又去了幾次,不過後來人多的就難以湊過去,我就沒上前,不過傳聞就是神乎其神。”
劉雨菲恍悟一樣站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麽。
“是不是白色沒有字的包裝紙,裏面糖果是彩色的,紅色綠色黃色都有,跟以前那種彈珠類似?”
老梁點點頭。
“對,就是這樣的老式糖果,但凡能得到的,我看他們都盒子裝着,舉過頭頂,朝着山上叩拜,然後虔誠地帶回家,要是沒效果不會這麽做吧?
一個兩個這樣散播,時間長了,大家也都開始覺得有點兒作用,所以每隔一年雅格郎哈開廟會的時候,人都更多一些。”
老梁的話,周甯雖然不認同,但沒有文化的老人,生活再閉塞,這種所謂的‘療效’對他們來說,誘惑是緻命的,畢竟口口相傳的效力,遠遠大于普通的廣而告之。
包治百病,給那種沒有希望的人,無限生存的希望,一旦朝這個方向來發展,已經成功展示出這個雅格朗哈廟會的面目,這就是一個造神過程。
打開筆記本電腦,找到昨天搜索的内容,周甯盯着屏幕陷入沉思。
這個雅格郎哈的發展,就像劄幌國的奧姆真理教雛形,當時把劄幌搞的人心惶惶烏煙瘴氣,敲詐、勒索、綁架、殺人、恐吓,無所不用其極,在六十至八十年代,盛行一時。
他們推崇的教義是,“救濟世人靈魂,防止其堕入地獄”,聖潔高尚,幫重病的人重獲新生,一度差點改寫劄幌國的憲法,努力推進人種更替,爲此奧姆真理教的人,還制造了七十噸沙林,進行投毒。
他們打算毀掉劄幌,建造一個新的香巴拉,後期更是參加了衆議院選舉,失敗後更是制造恐怖事件,在地鐵站投放沙林毒氣,造成多人死亡六千多人受傷,這才進行抓捕處置。
周甯眯起眼,奧姆真理教在劄幌是1991-1992年開始衰敗,當然宣布全部抓獲是在1995年,如果這樣算起來,似乎跟雅格郎哈的出現時間對上了。
想到這個,周甯感到一股涼氣,從後腰竄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