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高鐵頭被大趙拍了一巴掌,他一臉不解,看向大趙,見大趙在磨牙,頓時也沒那麽氣憤了。
“咋了趙哥?”
“咋了?你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快呸呸呸,然後手摸牆,說壞的不靈好的靈,國粹都忘記了,真的是幹這行的,不知道有些話不能說,潛水你去啊?你能下去打撈嗎?你是蛙人嗎?”
孫高鐵趕緊禁聲,按照大趙吩咐,呸呸呸了三聲,摸摸車廂内壁,還信誓旦旦地說了三遍那句話。
說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此時車子也停了下來,除了小曲都下了車,畢竟小曲還要查看劉鐵松那輛車的行駛路線。
來到懸崖邊,這裏确實很險要,周甯聽老爺子講過,數百年前,海寇攻打琴島的時候,這裏算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入的地方。
這段懸崖邊緣,有兩道護欄,邊上還安裝了一個凸面鏡,畢竟懸崖邊正好還是拐彎的位置,有這麽個鏡子,能看到前方路況,唯一缺憾的是,這裏并沒有監控,當然如果有監控也不會在這裏抛屍。
抓着欄杆,周甯朝下方看去,市區内沒覺得有很大的風,但這裏不抓着點兒什麽東西,風似乎能将人吹跑。
下方能看到海浪拍打礁石,懸崖下方,并非垂直的斷崖,而是有一個70°的陡坡,上面都是大塊的巨石,懸崖距離水面的距離,看起來有三十多米,随着海浪拍打,能感覺到水汽噴在臉上。
這樣一個複雜的地形,放眼望去,并沒有看到什麽箱子,周甯眉頭微微緊蹙,難道真的像孫高鐵所說,他們要到海邊去打撈,那樣即便找到屍體,能留下的痕迹也不會很多,畢竟那個行李箱看起來是帆布的,并非高度密閉的那種行李箱。
正想着,大趙已經推開周圍的人,蹲在地上看向護欄邊緣位置。
“都給我閃開,退後!”
聽到這聲呼喊,周甯趕緊湊過去。
走近才發現,大趙舉着相機拍照的下方,似乎隐約能看到一個腳印。
這個尺寸,可比一般人的腳要大很多,至少是46碼起步,而且足印很深,碎石都已經被推到一側,露出下方的砂礫。
“有人曾經用力踩踏這裏,看尺碼大約是46-47碼,這個深度,還有用力的程度,你看看我用力踩踏的痕迹。”
說着大趙後退,助跑一下,用力蹬了一腳護欄邊緣的碎石子,雖然有幾塊被蹬開,但沒有像這個腳印這樣,有一個明顯的旋轉和橫向移動的姿态。
“我體重是220,加上助跑,都沒有留下這樣清晰的痕迹,而且如此旋轉,還有橫向蹬踏的痕迹,我覺得是有人站在護欄邊緣,用力甩動上半身,這才推動腳下的碎石子。
而且,此人體重要比我大很多,我懷疑就是馬德才,他舉着行李箱,體重加上行李箱的重量,至少有三百多斤,完全可以造成這樣的痕迹,老楊采樣吧。”
這個分析可謂是相當靠譜,周甯走到大趙旁邊,仔細看向那個痕迹,做了一個左側旋轉,又做了一個右側旋轉的動作,大趙在一旁打了個響指。
“停,就是這個朝左側旋轉的動作,這人不會是個左利手吧,如此旋轉高抛,左臂的力量一定強于右臂。”
周甯點點頭,沒有接茬,目光順着腳下,一直朝着左側的陡坡下方看去,就在目光快要看到海浪的時候,一個小小的墨藍色落入周甯的眼簾,他有些激動地,掏出激光筆,指着那裏說道:
“看下面,那裏是不是露出來一點兒藏藍色,小曲呢行監控中,行李箱到底什麽顔色,你能看得清嗎?”
小曲已經在車上探出頭來,舉起筆記本給大家看。
“看起來像黑色,不過跟黑色的垃圾袋對比,這個顔色淺一點兒,我認爲是深藍色。”
周甯擺擺手,用力嗅了嗅,沒有聞到熟悉的高腐味道,不過已經找到這裏,定然要下去看一下的,可這是懸崖,他們沒有專業裝備。
“張平,聯系消防隊,過來進行支援,說明一下情況,至于警犬大隊”
未等周甯說完,張平就笑着說道:
“周主任我知道你啥意思,不過警犬大隊的人馬上到了,來了先去别墅那邊集合,别的不說,死者的行李箱,還沒有找到,如果下面是屍體,也能搜索一下行李箱不是?”
小曲點點頭。
“我剛剛看了一下,劉立偉28日晚上,直接回家了,行李箱就丢在他車上,隻是在29日下午,來了一趟馬山景區這裏,看着各個監控之間的速度顯示,他沒有在懸崖邊停靠。”
周甯長籲一口氣,直接上車等候,大概一個小時後,消防隊的人員抵達。
大趙他們,已經去了别墅勘察,就周甯和張平留在懸崖邊等候,來人周甯不認識,不過看着張平熟絡的樣子,顯然他們早就認識。
“老戰友這次還要麻煩你了,我們需要你們配合,查看一下,下方石頭縫隙裏面卡着的,是不是一個行李箱,不過太陡峭了,我們沒有設備下去,你們也要注意安全。”
“這麽客氣幹啥,行了你們靠後,我讓人下去探查一下。”
周甯找了一個角落,消防的人員,将路兩側攔截,随後檢查護欄,開始進行固定,随後放纜繩下去查看,如此陡峭的斜坡,跟垂直沒有什麽區别,尤其還有大塊突出的石頭,看着就非常驚心動魄。
花了差不多十分鍾,那個探路的小消防員抵達指定位置,踩在石頭上,舉着手機,拍攝了照片,消防隊負責人,趕緊将照片遞給周甯和張平看,果然是一個碩大的藏藍色帆布行李箱,個頭确實看起來有29寸大小。
看到這個,張平忍不住激動地喊道:
“太好了,就是這個,不過行李箱要仔細打包再運送上來,裏面如果我們猜測不錯,應該是一具女性屍體。”
那人一哆嗦,愣了三秒,直接朝着身後擺手。
“我說老戰友,你怎麽不一次性說完,我的小戰士都不知道這是什麽。”
張平呲牙笑了。
“開始不是不确定,再者說早了你們不是更害怕,趕緊開工了。”
那人也沒矯情,趕緊招呼人又下去一個塊頭大的,這次下去,已經摸清了道路,速度快了不是一點兒,到底後,将行李箱捆上繩索,随後将那個小個子消防員先拉上來。
那人上來還一臉的詫異,急吼吼地說道:
“急着拉我上來幹啥,箱子重量不輕,我瞧着差不多有百八十斤,拉上來的過程,萬一卡在哪兒,我們還能照應一下。”
負責人一瞪眼。
“邊兒去,趕緊将行李箱往上拉,小心點兒,别磕到石頭,上來的路線,跟老程有點兒距離,注意調整方向。”
見他沒有多解釋,張平和周甯自然不能多說什麽。
這麽多人,連司機老王都上去幫忙,總算是将箱子拉上來,到了邊緣,司機老王已經跨過護欄,雙腿夾着固定,戴好手套将箱子提上來,有人要伸手接,都被他攔住。
“可以了,都别碰箱子,先拉人上來吧,這裏面是屍體。”
一句話,仿佛靜音鍵,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那個老程被拉上來,一頓喘息。
老王瞥了一眼,檢查了一下,下去的兩個人,手上都帶着線手套,畢竟這個能增加摩擦力,這才放松一些,将箱子墊在塑料布上裝車。
周甯走到車尾,用筆插在行李箱拉鏈上,輕輕一戳,拉鏈被打開一部分,透過縫隙,能夠清晰看到白色暗紋條紋床單,上面有透明膠帶的痕迹,這形态一看就知道是屍體,周甯也松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
張平給衆人分發礦泉水,有人打開就喝,張平臉頰抽動了一下。
周甯忍着笑,趕緊朝老王擺手,老王已經扛過來大桶水,叫着衆人站到沒有腳印的位置,随後說道:
“一個個排隊過來洗洗手,剛剛事發緊急,我們也不大确定,這個箱子裏面裝着的是屍體,都去去晦氣啊!”
那個負責人笑着瞥了一眼張平,捶了他一拳。
“行了,少弄這些花裏胡哨的,箱子不用打開看一眼?”
張平看了一眼周甯,見他搖頭,直接說道:
“死者死了好幾天了,打開這裏不能解剖,情況也不明,一切回去再說,感謝的話不多說了,要錦旗還是表揚信?”
那人笑得更歡實,一副了然的架勢朝着後面的人擺擺手。
“錦旗就行,标注好了,是給我們銅山消防大隊就行,走了你們還要忙,咱就别互相客氣了。”
那人倒是幹脆,帶着消防員快速撤離,老王收拾好大桶水,這才來到周甯他們身邊。
“周主任,咱們去别墅?”
周甯點點頭。
“走吧,大趙他們不知道有沒有發現,沒來電話,至少說明一切順利,也不知道小曲是否查到,劉立偉将行李箱丢在哪兒?”
幾人上車,快速趕到别墅,這裏并非隻有一棟别墅,而是依山而建的一個别墅群,在進入别墅群的路口,還挂着一個牌子,馬山景區别墅。
不用定位,畢竟好幾輛警車都停在最大的一棟石頭别墅面前,别說這個方董事長的審美一貫如此,他似乎特别喜歡石頭房子。
車子剛停穩,大趙美滋滋地跑出來,笑得見牙不見眼,一看就知道這裏有發現。
“找到行李箱了?還是找到劉鐵松的指紋了?”
難得,大趙沒有點頭,而是傲嬌地搖搖頭,帶着一臉非常欠揍的表情。
“找到一個人,你猜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