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的話,讓劉雨菲也沒了方向。
其實現在能知道的是,這個興華市的領導中,一定跟兇手有關系,但總不至于DNA篩查到這個家族,随後再逐步分析吧,工作量太大,也不能如此做。
方木想想說道:
“劉大我是這樣想的,第一按照唐江海所說,這個鄭所長是馬前卒,又是遮掩報警的過程,又是聯系法醫屍檢,更是在何洪建去五中理論的時候,直接将其拘留,莫不如就從他開始調查。
第二,也是一個笨辦法,仔細調查何嘉紅的社會關系,從學校的同學,到田徑隊的隊員,甚至是村民,或者是跟何嘉紅認識的人,全部排查一遍,當然這個耗費的時間會非常長,人力也投入也非常大。”
周甯瞥了一眼方木,别說最後一點的建議,跟周甯之前的計劃不謀而合,他确實想去死者家那個村兒看看。
劉雨菲點點頭。
“昨晚調集來的人不少,一會兒我分配一下,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鄭天龍就是參與者或者是渎職,隻能證明張強法醫,屍檢報告有隐瞞,我們從他先下手,至于鄭天龍和那個鍾副局長派人跟着。
方木你一會兒帶着周主任,去死者老家看看,周主任昨天就說要去一趟,正好何洪建的妻子張秋菊也被送回老家了,我想在家裏做筆錄,或許對她來說刺激小一點兒,學校這邊的排查我來做。”
方木點點頭,别看劉雨菲是一個漂亮女人,但氣場還有那冷若冰霜的目光,一般人真的不敢直視,跟五中的交涉,她去最合适。
“好,那我們現在就出發,不過黑色轎車的調查,就停下了?”
劉雨菲擺擺手,指着小曲說道:
“小曲留下,我給他找了幾個技術科的幫手,仔細搜羅黑色轎車消失的方向,有一定目标,我們就去拉網排查。”
周甯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叫着小曲之外的其他人,快步出了餐廳。
半小時後。
周甯他們來到何家老屋,方木已經去敲門,等候了好久,院子裏面才傳來聲音,何洪建快步出來,邊跑邊穿衣服,看到周甯他們臉上帶着一絲驚訝。
“警察同志,你們怎麽來了?”
大趙湊到前面,臉上的笑容非常拉近距離。
“你媳婦怎麽樣,領導很擔心伱媳婦的狀況,讓我們過來看一眼,畢竟我們今天要到村裏進行走訪,當然她要是情況穩定,我們就問她幾個問題,不行就算了,還可以聯系那個張醫生來進一步檢查。”
何洪建滿臉的感動,将門打開,讓開門口的位置,将外套穿上。
“昨天吃了藥,開始睡得很好,後半夜她醒了有些鬧人,要找我家大嫚兒,我陪她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個來鍾頭,人也漸漸清醒,跟我哭了一頓,天蒙蒙亮才安撫她睡着,我也就沒起太早,快别外面站着進家裏坐坐。”
進房間之前,周甯攔住老楊他們,示意他們在外面等候,就大趙和方木跟着周甯進去。
一進正屋就聞到一股子糊鍋的味道,大趙搜索一下,趕緊指着廚房的方向喊道:
“何師傅,你竈上是不是燒着火,怎麽有股子燒幹鍋的味道?”
何洪建一拍頭,趕緊沖到廚房,一頓折騰,聽到刺啦一聲響,估計是将幹鍋的大鍋裏面加了水,這才快步出來,擦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忙糊塗了,快坐吧家裏不大幹淨。”
說着就要收拾一下,周甯攔住了他的動作,他們三個進來周甯也是考慮,就他們三個沒有穿警服,畢竟昨天張秋菊激動,也是因爲盯着劉雨菲的警服才引起的情緒變化。
“不用忙活,張秋菊還在睡着?”
“醒了,剛吃了藥,我去叫她。”
說着,轉身進入裏屋,周甯掃了一眼這個房間,傳統魯東地區特色的房屋,這裏姑且算是一個客廳,擺着一圈老式的實木沙發,上面常坐的位置都蹭的油光锃亮,至于邊緣縫隙都是厚厚的灰塵。
一台大屁股電視,絕對是古董級的,玻璃茶幾下方丢着各種藥,鎮定類的最爲多,房間很亂很髒,進門的右手邊還丢着各種工具,幾乎是鋪開在地上。
可能爲了尋找方便,有角磨機激光尺泥抹子,還有一個金屬的牌子,一節一節用鐵絲綁着,上面有砸牆、抹灰、鋪瓷磚、水暖改造,關于何洪建的職業,周甯也算了然。
在魯東地區,這樣的人很多,自家的地一般都直接包給大戶,他們自己在外面打零工,這算是多了一份收入,那牌子上的工種很雜,可看到工具就知道,何洪建幹了不是一兩天。
不過農村家裏就一個女兒,還這麽悉心培養的家庭,着實不大多,可能就像何洪建自己所說,媳婦早年得過一次精神病,所以也沒再要。
張秋菊如此病症,更容易讓人指指點點,她能克服困難,陪着孩子在鎮上讀書,準備一日三餐,也算是盡己所能了,尤其吃的各種藥物,如果晚上吃了,别說聽到聲音能醒,恐怕将她擡出去都不會知曉。
想到這裏,周甯感到有些慚愧,之前聽到大趙講述這個案子的時候,第一點想到的是這家家長真沒正事,孩子晚上不回來,都不知道出去找一下,一個女孩子半夜十一點獨自面對,還将鑰匙丢在兩道門中間,當時一定是被脅迫。
周甯深吸一口氣,估計很多人都跟自己之前的看法一樣,不了解事實,隻是知曉一部分真相,很容易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他人,看來自己還是飄了。
此時,何洪建扶着張秋菊出來,看起來張秋菊比昨天萎靡很多,周甯知道,大部分是藥物的原因,别的不說,治療精神病的藥物,正常人吃一段也精神萎靡,看起來跟病人無異。
待張秋菊坐下,何洪建對張秋菊說道:
“這位是琴島來的法醫,給咱家大嫚兒伸冤的,他要問你幾個問題,你知道啥,或者想到啥就說,别害怕,畢竟這是在咱家。”
周甯點點頭,肯定了何洪建的話,張秋菊似乎也被安撫到了,上下看看周甯,又掃了一眼旁邊的方木和大趙,大趙嬉皮笑臉的,倒是不會有壓迫感,方木卻讓人覺得,看一眼就想站起來立正回答問題的樣子。
張秋菊不知是不是因爲沒看到警服,這回倒是沒有多激動,也學着周甯的樣子點點頭,還朝着何洪建說道:
“這倆青年真好看。”
何洪建一愣,随後大趙第一個跟着何洪建一起笑了,還朝着張秋菊豎起拇指。
“嬸子你有眼光,他們兩個,是我們琴島市局裏面,長得最好看的青年。”
張秋菊笑了,周甯上下打量了一番張秋菊,這笑容爲她增色不少,雖然頭發淩亂,還有一些白發,可張秋菊很白,五官很有特點,年輕的時候長得不會差,畢竟何嘉紅長相就很好,完全繼承了她的優點。
“大姐,我叫周甯,你能跟我說說,你家大嫚兒何嘉紅有什麽比較好的朋友嗎?村裏的、學校的、小區的都行,仔細想一下,跟她一起上下學,或者假期一起去玩兒的,男女都可以說。”
周甯沒有上來就問3月28日發生了什麽,一個是這樣容易讓張秋菊剛放松下來,就開始緊張,更容易刺激到她,還是一步步來比較好。
二個也是由簡入繁,這樣拉近距離,更容易去的張秋菊的信任。
果然,張秋菊沒有什麽特别的反抗動作,思索了一下,伸出手掰起手指頭。
“大嫚兒在村裏的朋友不多,因爲我有這個病,很多孩子給她起外号,叫她小傻子,或者是精神病,也就跟唐家那小子唐江海還算好點兒,畢竟他不欺負大嫚兒。
初中的時候,大嫚兒争氣,直接考到晉屏鎮中學,從那時候就開始住校,老師照顧她,沒了我的拖累,村裏也沒人在那裏讀書,那三年是大嫚兒最開心的三年,每次回來我都能看到她的笑模樣。
初中的好友不少,有張春華、朱曉霞、崔麗豔、毛春娟,大概就這麽四個最好的朋友,都是女孩兒,沒到家裏來過,不過寒暑假的時候,大嫚兒去她們四個家裏住過,畢竟大嫚兒學習好,她們家長也喜歡,高中才來家裏幾次。
自從高中考到五中,不知道學習累,還是不開心,大嫚兒的朋友不多了,就跟朱曉霞和張春華還繼續有聯系,她倆也考到五中了,學畫畫的藝術生,至于男孩子,就田徑隊裏面有幾個熟悉的,不過沒聽大嫚兒說他們是朋友。”
一段話非常長,張秋菊說得慢慢悠悠,不過講述的非常清晰。
“張春華和朱曉霞,是哪個村兒的你知道嗎?”
這次不等張秋菊說話,何洪建接着說道:
“這個我知道,我去接過大嫚兒,他們兩個家都在晉屏鎮上住,一個家裏開汽修廠的,一個是開超市的,家庭條件很不錯。”
周甯側頭看了大趙一眼,二人配合最久,這一個眼神大趙就知曉了含義,趕緊掏出警務通進行搜索,周甯努力保持臉上的淡然表情。
“都在鎮上,那他們家一個孩子還是兩個孩子?那個開汽修廠的,修理什麽汽車的?那種帶停車場的大型維修工廠,還是一兩個人的修車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