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大趙的?”
周甯無辜地攤開雙手,這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我都不知道,去告訴大趙啥,他腦子好使着呢,隻是平時不大往正地方用而已,一旦用心去思考,一般人都比不過,看來我不該心軟,去年年底就應該讓他備戰考研。”
大趙的臉上,瞬間垮掉了。
“周小周你過分了,我這不是爲了案子,絞盡腦汁地想,這跟考試能一樣,而且考研要考政治和英語,我背不過那些東西,你殺了我吧。”
一車人,都哄笑起來,方木一臉興趣,打岔道:
“之前一直想問,爲啥你們叫周主任周小周,難道這裏面有什麽典故?”
大趙搖搖頭。
“領導給他起的外号,我們就叫開了,就像他們幾個喜歡叫周小周頭兒一樣,我們也是叫習慣了,這不是顯得周主任平易近人,沒有什麽領導的架子。”
周甯回頭看了大趙一眼,大趙直接閉嘴。
“别浪,回去就準備考研的事兒,有這麽好的機遇,你還不抓住?”
大趙蔫兒了,沒想到引火燒身,他偷瞄小曲一眼,見小曲此時不再忙碌,好奇地問道:
“我說曲大才子,你這是監聽到什麽了?”
小曲将耳機摘下來,見所有人都看向他,趕緊說道:
“我們一離開,鍾新安就給一個号碼打了電話,沒叫全名,隻是稱呼領導,将劉大過來的消息,還有談話的内容,逐一都複述了一遍,說完那人說你們要好好配合,該提供什麽證據就提供什麽證據,然後就挂斷了電話。”
大趙眨眨眼,以爲這樣的一個監聽下去,至少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可這不疼不癢的一個回答,到底是關鍵人物,還是僅僅是通知彙報?
“這回答,啥意思?反話?”
劉雨菲想了想,問道。
“這個号碼是實名制的手機号嗎?”
“滬上市的手機号,學生卡,搜了一下,沒有實名制,這個卡已經用了一年多,撥打的電話不多,不過都是琴島地區的号碼,需要我仔細查一下嗎?”
劉雨菲一擺手。
“不用,先去第一現場,不過時間有點兒久,不知道能不能留下什麽有價值的信息,畢竟這是居民小區,人流量大,外來人員也多,到了之後,小曲辛苦你去研究一下小區監控,我要沒删減的原始監控畫面。
至于現場,周主任帶人仔細看一下,方木你帶一隊人,直接去學校,找到那個騎摩托車載着嘉紅的唐江海,然後跟教練劉恺正面接觸一下,至于方法你來定。
等小曲忙完,去學校調取一下門口的監控,我看了地圖,五中跟這個鹽業公司小區正對面,進出小區,在五中門前能看得到,我想即便删除監控也會有痕迹吧,我們分頭行動。”
衆人都紛紛點頭,方木稍顯緊張,來到琴島有一個多月了,熟悉了這裏的人和工作方式,也處理了一些小案子,這次算是正兒八經上手這麽大的案子,看起來多少有些興奮。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了下來,晉屏鎮五中就在路對面,此時已經11:12,門口沒有家長等待接孩子的,這跟琴島市内的情形差了很多。
劉雨菲揮揮手,兩隊人直接分開行動,周甯剛進小區,門衛的小屋子裏面,就跑出來一個老頭,一手拿着咬了一半兒的饅頭,一手舉着筷子,攔住了衆人。
“停停停,你們幹嘛的,找誰?”
劉雨菲快步走過去,一個個都穿着警服,上來攔着還問幹嘛找誰,這不是擺明了有人打了招呼。
舉起警官證,在老頭眼前晃了晃,刺鼻的蒜味兒有點兒沖鼻子。
“我們是琴島市刑警支隊的,過來調查案子,你是這裏的保安?一個人二十四小時值班,還是有人兩班倒?”
老頭将嘴裏的饅頭嚼了嚼,上下看看劉雨菲。
“别騙我,這裏派出所的人我都認得,你們不是這個小區住的,不能進,趕緊走走走!”
老頭說着,就要伸手,小善怒了,一把抓着老頭的手。
“身份證拿出來我看一下,跟警察比比劃劃,你咋想的,誰給你的膽子,阻撓警察調查?你是鹽業公司的,還是這裏單獨雇傭的合同工?”
老頭蔫兒了,砸吧砸吧嘴,擠出一個笑臉,還在努力找補。
“我就瞧着一個大嫚兒竟然說自己是警察,我就沒見過女警不是,你們要進去就進去,我就是看大門的,沒啥單位不單位的,一個月2500,白天晚上就我一人,每天三餐老婆子送過來。”
劉雨菲瞥了老頭一眼,發現門衛有一部固定電話,給小善一個眼色。
“問清楚監控在哪兒,電話号碼給小曲,讓小曲查一下,剛剛是不是有人打電話通知他,阻攔我們的。”
老頭神色有些慌張,沒了剛剛的王八之氣,攥着筷子和饅頭,愣在原地。
周甯他們跟着劉雨菲直接走了進去,何洪建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墨鏡,被夾在中間的位置,在何洪建的提示下,幾人來到正對着大門口的一棟樓。
小區很陳舊,樓道的牆壁還是用那種水泥花格子做的裝飾,不過外牆看出來重新粉刷過,在側面何洪建指向的這棟樓上标着3号樓,而這個小區一共就三棟樓。
周甯回憶一下,似乎是前面路口就是鎮政府,這房子看起來九十年代建造的,這個等級和樣式,估計是鹽業公司,當時想當做公司産權建造的小區。
隻是随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房子房改之後變成私産,随後更是因爲五中的便利條件,成了縣裏面的學區房,随着擡頭,能看到這樓上有些特别,五樓頂部有一個不大的小房子,仔細看樓頂似乎還飄着被子和床單,看來上面成了晾曬區。
“你家幾單元?”
何洪建趕緊說道:
“就中間這個二單元二樓東戶,用我開房門嗎?還是給你們鑰匙?”
小善跟門衛老頭聊着,劉雨菲帶人朝小區裏面走,似乎看到這麽多警察,一個個不少居家的女人,開始一點兒一點兒聚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指着這邊說着什麽。
周甯一伸手,何洪建将鑰匙放在周甯的手中,大趙他們拎着東西,跟在周甯身後,直接進入二單元。
樓道是朝南開門的,現在新建的房屋,很少如此設計,不過這樣配合镂空的樓梯間,确實采光更好一些,樓道内,雜物很多,都堆滿厚厚的灰塵,台階的邊緣也有缺損,一看就是長時間出租,維護的并不好。
來到二樓,果然東西兩側都是那種金屬栅欄的綠色防盜門,這根周甯記憶中,兒時那個‘家’的畫面有些重合,而這個防盜門内側,還有一扇木門。
老楊上前,接過鑰匙,将房門依次打開,外面的門開啓倒是沒啥特别的聲音,内側木門一打開吱嘎一聲響,就這動靜,老楊吓了一跳,恐怕夜深人靜的時候,從一樓到五樓都能聽到吧。
“這麽大動靜!”
大趙湊過來,朝着門口看了一眼,木門的邊緣,以及地上兩道門中間,各有一塊掉漆的部位,上面帶着劃痕,大趙用鑰匙比量了一下。
“何洪建沒有說謊,這裏确實是鑰匙砸出來的痕迹,不過孩子大晚上沒回來,即便是沒有打開木門,就開了這道栅欄門,将鑰匙丢下的聲音也不會太小,難道沒聽到?”
孫高鐵湊過來,将手伸進栅欄門,很輕松就伸了進去。
“如果隻是丢鑰匙,這裏不用打開防盜門,手完全可以伸進來,我将幾個沒有花紋阻擋的栅欄邊緣采樣吧,要不是死者本人丢入的鑰匙,或許能有殘留。”
周甯套上鞋套,進入房間,南側是兩個卧室,一樣破舊的黃色木門,北側是一個小飯廳,入戶門對面是衛生間和廚房,物品非常少,房間也很雜亂,看着灰塵的厚度,估計有一段時間沒人住。
那個偏大的卧室,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大衣櫃,地上幾個整理箱,各種書籍擺放的非常整齊,桌子上還有幾卷卷子,字迹很有特點,不是那種胡亂作答的感覺。
周甯翻看了一下,這些卷子都有成績,而且成績是相當的不錯,幾科加起來六百五左右,這樣一個孩子還是體育生,那她今後高考可選擇性不是一般的大。
老楊他們已經查完房間,朝着周甯搖搖頭。
“沒什麽特别的發現,我們上頂樓看看嗎?”
周甯點點頭,大趙他們已經先行一步,果然五樓上方還能上去一層,一扇雙開門,沒有鎖頭隻有一個金屬門栓,推開就能來到平台。
平台上扯着幾個杆子和繩子,前面一号樓和二号樓都晾曬了不少的被子床單之類的東西,但這個三号樓的頂樓,沒有晾曬。
隻是靠近東南角那裏擺放了十幾個泡沫箱,裏面有一些蔬菜幼苗,辣椒茄子很多品種,地上散落了一些磚塊,很有年份的感覺,隻是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
大趙拍了幾張照片,跟老楊開始從中間向東西兩側勘察,孫高鐵是從南向北勘察,還被腳下的晾衣杆子給絆了一下,問道:
“我說頭兒,爲啥這個樓上沒人晾曬衣物?”
“他們覺得,這裏有人跳樓,所以不吉利,我想這棟樓的租戶很多都退租了吧。”
此時大趙有些興奮地擺擺手,舉起一塊轉頭。
“周小周,我找到一塊染血的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