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經理擡手敲敲門,張口喊了一聲您好房間服務,萬能卡放在門上掃了一下,聽到滴滴一聲響,這個經理直接被方木扯到一邊。
劉雨菲開門沖了進去,這速度着實将方木吓了一跳,他趕緊跟着進去,畢竟這些人都是坐飛機來的,也沒有帶槍,要是有什麽閃失,夠他喝一壺的。
一進房間,裏面麻将機正在洗牌,嘩啦啦的聲音極大,估計也是因爲這個,并沒有發現有人在外面喊,甚至開門進來,幾個站在旁邊看的人,發現有人進來,着實吓了一跳。
劉雨菲環顧一周,看到一個個面前的現金都有一大摞,指着幾人,手中夾着警官證,朗聲說道:
“所有人手抱頭,蹲在地上。”
有個小年輕頭發一邊長一邊短,一雙大花臂,呲笑一聲,滿臉不屑地走到劉雨菲面前,擡手指着劉雨菲。
“草你誰啊,真不知道這都是誰,瞎逼逼啥,還警察,我瞧着你長得不像警察,倒像個洗頭小妹!”
劉雨菲抓着指向自己的那根手指,用力反向一掰,剛剛還叫嚣的小年輕頓時嗷嗷叫着蹲在地上,想要掙脫怎麽可能,劉雨菲盯着衆人,後面的警察跟着湧進來一大片,數量上頓時脫離弱勢。
坐在麻将桌上的一個瘦子,看長相就知道此人是那個龐星光,他将牌扣下,站起身露出一個笑臉,兩腮位置出現了好幾道溝壑,這樣的标準面容,一看就知道是嗑藥一族。
“我說警官同志,這是幹啥,有事兒說事兒,我們隻是客戶會談後娛樂一下,也不是聚衆賭博。”
方木瞥了一眼龐星光,拎着他的脖領子,就讓他靠牆。
“廢話真多,我們是刑警支隊的,不是抓賭的沒空跟你們磨牙,我問伱再說話,張松在哪兒?”
龐星光一怔,趕緊收起笑容,臉上也帶着一絲認真,沒有了之前插科打诨的架勢。
“隔壁1827房間。”
劉雨菲松開花臂小青年,先一步朝外走,到門口吩咐道:
“留幾個人在1825,所有人都原地待命。”
“是。”
幾個小子誰都沒了動靜,傻子也能看出來,這裏面劉雨菲是領導,氣勢洶洶的樣子,這就是有大事兒,都老老實實蹲在地上手抱頭。
出了1825,劉雨菲直接從那個經理手中拿過來萬能門卡,打開1827房間的門,徑直沖了進去,一樣布局的客廳沒人,仔細辨認一下,似乎是西側的房間有動靜,哼哼唧唧的不用猜也知道在幹啥。
劉雨菲朝方木擺手,示意他進去。
方木一把推開門,果然裏面一男一女,在上下颠倒坐着運動,聽到開門聲剛要開罵,卻發現進來一大堆人,有人開燈有人拉窗簾,有人過來丢給他一條浴巾。
“你是張松?”
張松此時已經軟了,喘息着傻傻地點點頭,一時間都忘記質問。
“嗯,我叫張松。”
“把自己裹上下來,你别裝死一樣裹上,找到身份證。”
方木拎着張松的手臂,将人從房間内拽出來,劉雨菲已經坐在沙發上,用警官證撥弄着茶幾上的一個錢包,裏面有各種銀行卡還有身份證。
看到劉雨菲冷冷的目光,張松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不是溫度降低的那種冷,而是後脊梁冒涼風。
“那個.我.我能穿上衣服嗎?”
劉雨菲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晃動了兩下。
“不急,你叫張松是嗎?”
“嗯。”
“我問問題,别給我發出嗯、啊、哦的聲音,回答是或者不是,還有問題的準确答案,聽口音你也能知曉,我是琴島人,大老遠過來抓你,你不知道自己幹什麽事兒了?”
張松拎着浴巾,此時沒有衣衫,裏面真空,就這樣站在地上被一個陌生女人訓斥,他沒了平時的嚣張跋扈。
“我确實不是啥好人,愛吃愛玩愛惹事,可沒幹啥違法亂紀的事兒啊,找妹子也算的話,那确實是犯事兒了,還要拘留嗎?那領導我能聯系一下我姐或者我姐夫嗎?”
劉雨菲的目光,在張松身上不斷打量,此人一身肥膘,白胖白胖的,臉上帶着恐懼,不過目光到沒有躲閃,這個發現讓劉雨菲微微蹙眉。
他見到警察沒有多懼怕,張口找他姐和姐夫,說得極爲順暢,他如果是兇手,那隐藏的簡直太好了,無懈可擊。
“張萬年是你什麽人?”
“我姐夫。”
“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麽時候,當然打電話也算。”
張松頓了頓,歪着頭真的在仔細回想,半天才尴尬地舉起一隻手,當然另一隻手還是死死拎着自己的浴巾。
“那個警官,我能看一眼手機嗎?這樣一問,我還想不起來了,去年九十月份的時候,我去我姐夫公司,鬧得很不愉快,從拘留所放出來之後,我跟他打過電話,好像那就是最後一次,但具體日子我記不住了。”
劉雨菲看向随行的人員,有人趕緊去裏面的卧室,找到一部手機,放在劉雨菲面前。
“隻是打電話,沒見到人是嗎?”
張松點點頭,想了想接着說道:
“其實吧,我已經很久沒見過我姐夫了,去年春節後,三月份我去找他,我聽他們公司的人閑聊才知道,他跟我姐離婚了,其實他倆都是家裏包辦的,相親覺得合适就結了婚,不過對我是真好。
這麽多年,他們兩口子,一個在大窯市一個在省城,倆人見面的次數也不多,反正就是各幹各的,各玩各的吧,這也沒啥互相幹涉,多好的事兒,我問了我姐,她也不知道我姐夫到底怎麽了,反正鐵了心要離婚。
之後,我就偶爾給他打個電話,那次去他們公司,我看到姐夫的辦公室裏都是不認識的人,我當時就氣不過,才跟那人鬧起來的,隻是沒想到那人是代理公司的,而且壓根沒照顧面子。那啥,我姐夫咋了,是不是出事了?”
張松臉上的擔憂不作假,當然要是表演的,那這個人的心理素質是太不一般了,一切不能靠自己的主觀判斷來決定,劉雨菲沉默片刻。
“現在是我問你問題,不是你來提問,你什麽時間離開大窯市的,爲什麽離開?”
“就11月中旬吧,十四号或者十五号,我跟着一個朋友叫龐星光,一起來合晟市的,他說有個項目弄,能賺一筆錢,我就跟我姐劃拉了點兒錢,跟着過來,就是一批二手鋼材銷售的生意。
來了我才發現,就我拿拿點錢,壓根不夠幹啥的,人家是搞了一個鋼材交易市場,大家投資進去,在裏面進行交易,類似第三方擔保,我們全國各地來了不少人,多的投了幾千萬,我這一二十萬就沒動。”
一個刑警走到劉雨菲近前,遞給劉雨菲一摞宣傳手冊,簡單翻看一下,劉雨菲就發現了問題,這是什麽項目,跟融資差不多,一看就是坑這些多金的富二代,不過這麽大的資金,徽甯警方就沒注意到?
她看向方木,将冊子遞給他,随後朝着自己的助手擺擺手。
“帶着張松去穿衣服,然後去市局采血采指紋。”
張松掙紮了一下。
“等會兒警官,我不是反抗啊,該拘留拘留該罰款罰款,我就是想問一下,是不是我姐夫或者是我姐出啥事兒?”
劉雨菲已經站起身,盯着張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張萬年死了。”
張松瞪圓了眼睛,驚訝地半天都沒有合上嘴巴。
“被謀殺的是嗎?你跟我說說他是怎麽死的,找到兇手沒有,因爲錢還是啥啊,你說啊!”
張松呼喊着,鼻涕眼淚全都流了出來,那樣緊張的樣子,不作假。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希望你配合調查。”
張松沉默了,擦了一把眼淚,恍悟般看向劉雨菲。
“就是說,你們還沒查明死因,懷疑我是兇手對吧?怎麽可能,我姐夫對我比我姐都好,我姐常年在省城,都是我姐夫照顧我,說句不好聽的,他就跟我爸一樣,我出事都是他在出面幫我處理,不過我姐夫是個相當和氣的人,他能得罪誰?”
劉雨菲擺擺手,跟張松多廢話,沒有意義,那個刑警拎着張松進入隔壁卧室,方木依舊在看那個宣傳冊,此刻他似乎明白劉雨菲是什麽意思。
“劉大,我接觸的經濟案件比較少,沒大明白你的意思,這個融資的宣傳,應該是有問題吧?”
劉雨菲點點頭。
“查到就彙報一下吧,最好用書面的形式,将這邊張松剛剛說過的話,形成筆錄,隔壁不是也有一些人,我想龐星光需要好好審理一下,這算是摟草打兔子。
非法融資,洗白的方式很多,琴島這樣的案件前一段出了幾個,搞一個名頭卷走資金,最後宣布破産,最後都是當地政府承擔損失,真要是問責,公安局可是第一批被問責的人。”
方木臉上嚴肅了幾分,用力點點頭。
“我聽懂了,回去就準備文件遞交,走正規流程,我通知治安支隊的過來,将隔壁的人都帶走,正好讓他們仔細問問,要是有收獲就太好了。”
劉雨菲笑了。
“走吧,我讓小白跟你的人去隊裏采樣,還要麻煩你們刑事技術中心的檢驗人員,幫着做化驗,我想直接去那個戶外運動的公司找孫楠,你知道位置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