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技術方面我是比不了,也不逞強難爲自己,你們都是專家,預測能力卓越,裏外裏就是驗證自己的猜想,這讓我無地自容啊,案子的事兒先不說。
你這寶貝徒弟長得不賴,能力還這麽好,怎麽着沒幫着介紹一下對象,我妹妹家的閨女,今年大四,絕對甜妹子,還是學校音樂社的社長,特别漂亮有才氣的一個姑娘,就在琴大讀書,要不給你介紹一下?”
如此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周甯更是停下腳步,還未等曹平章說下一句,劉永新已經捂住他的嘴巴。
“你可給我老實點吧,今天這是咋了,案子破了,這是不希望跟我們再聯系了嗎?
想今後斷了關系,你就接着作妖,還你妹妹家的孩子,我徒弟有女朋友知道不!不對,準确講是未婚妻,見過家長登過門,就差定日子了,好不容易倆人走到今天這步,你還跟着送一個妹妹家的姑娘。”
曹平章不死心,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接着低聲說道:
“認識認識咋了,我這不是覺得周主任優秀,想往自家拉攏拉攏,我妹家的姑娘長得真的很漂亮。”
劉永新已經無語了,大趙湊了過來。
“曹法醫,你咋不給小曲介紹一下,雖然我們叫人家小曲,這可是琴大的博士,軟件研發中心的副主任,别老盯着周主任一個人,他的未婚妻沒得比。
長相琴大校花在她眼前隻配做丫鬟,工作能力,那是技術中心撐起一個項目組的主管研究員,至于家世,她父親是副市長,母親是大學教授,您覺得有的比嗎?”
曹平章傻眼了,因爲大趙一點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這一個個名頭砸出來,着實讓他驚呆,沒想到周甯的老丈人,竟然是副市長,這還上哪兒去比,想想曹平章收起之前的心思。
“沒得比,咱也不比了,不過周主任什麽時候結婚,一定告訴我一聲,我要過去參加,也想看看那個琴島大嫚兒長啥樣,我都想象不出來啊!”
幾人都笑了,周甯不斷點頭。
“結婚會告訴的。”
“走走走咱們去聽聽審問。”
說着,幾人已經來到刑警支隊的審訊室外,一個小刑警見到曹法醫他們,趕緊打招呼。
“曹叔你們來了,黃支說了,你們來了就告訴他一聲,直接去隔壁的觀察室看着,讓我将檢驗報告給他就行,哦對了最好标記一下重點,那玩意着實有些看不懂。”
曹平章看了一眼周甯,周甯已經示意小曲,找到一個文件,點開後,遞給曹平章。
“重要節點的一些檢驗報告内容,我都整理了一下,每個人都總結了一份,跟時間節點,以及作案細節,都能對得上,結合報告審問,效果更好,當然可以讓小曲将我們的軟件連接一下,可以觀察嫌疑人是否撒謊。”
曹平章笑笑,拽着小曲跟那個小警察一起去了審訊室,周甯他們也沒耽擱,直接去了隔壁。
能感受到,這個觀察室是剛剛打掃過的,各處擦的那叫一個幹淨,與審訊室相鄰的那扇單面玻璃的桌子上擺放着一排耳機,這安排還是相當的細心。
周甯走過去,戴着耳機看向審訊室内,黃有道坐在裏面,旁邊是書記員,沒看到吳春明的身影,審訊椅上楊亮坐在那,這是周甯第一次見到楊亮本人。
老頭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面相有六十多歲的樣子,目光有些呆滞,如此連續的審問,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強弩之末。
從他開始,其實是件好事。
小曲他們進去,黃有道站起來明顯的眼前一亮,跟曹平章交流了一番,聽完拍拍曹平章的手臂,曹平章出去,小曲不用安排,自己走到書記員旁邊,将剛剛周甯列舉的那個文件打印出來,這才将報告一起交給黃有道。
黃有道看了一眼内容,能感覺到他此時信心大增。
關好門,他沒去書記員和小曲的旁邊坐下,将椅子拉出來,放在楊亮對面,手裏翻找了一下那些報告,将其中一份拿出來,又找到一張照片,直接放在楊亮面前。
“廢話不多說了,這是昨天在你家院子裏面的地窖中,發現的屍體,經過DNA鑒定,我們警方可以确定,這個屍體就是馮淑娟。
沙土清理的過程中,馮淑娟屍體頸部下方,有一根對折成半環形的八号鐵線,尾部呈螺旋狀,還找到了一個匕首,上面血迹就是馮淑娟的。
專案組的法醫,對馮淑娟的屍體進行了解剖,發現死者手指有抵抗割傷,二三肋骨中間有刺傷,肋骨上殘留了割痕,死者是被刺傷後,用鐵線勒住脖子,丢入地窖的。
不過你的力量不足,當然或許是當時緊張,所以鐵線沒有扭緊,在你用沙土掩埋死者馮淑娟的時候,她醒了過來,掙脫了頸部的束縛,可由于缺氧窒息,無法從沙土内爬出來,最後死亡。
可以說,你跟馮淑娟之間夠隐秘的,甚至你的鄰居都不知道你認識和平莊的馮淑娟,跟她有親密關系,不過這兩天,經過我們在和平莊的走訪調查,還有跟馮淑娟兒女的确認中得知,你就是她的交往對象。
據馮淑娟女兒反應,她媽找了一個老頭,是個鳏夫,兒子沒了,交往的很好,不過就是不想領證,爲此争執了多次,甚至她媽想要去南方投奔兒女,不過兒女工作忙,這事兒就耽擱下來。
别急着反駁,聽我說完,我沒有說付春雨的事兒,你之前辯解的太多了,我也不想聽那些,現在我隻是問你,馮淑娟的死,是不是你所爲?爲什麽殺了她?
我現在,是給你開口的機會,所有的證據确鑿,你的指紋和DNA,在匕首和鐵線上都找到了,沒有什麽好多說的,我們完全可以不等你的證詞,将這個案子交給檢察機關,那樣你真的沒有開口的機會了,還會加上一條負隅頑抗,你想好!”
楊亮沉默了,垂着頭閉上眼,這個表情周甯知道,他的内心是煎熬的,按照李成斌教授寫的那本書中總結的。
除了極個别那種嗜血成性的人,犯罪嫌疑人殺人後,他幾乎每天都生活在煎熬中,某一個物品跟死者能聯系上,犯罪嫌疑人都會陷入深深的恐懼中。
有一個逃亡了二十年的犯罪嫌疑人,他甚至一度在公安局門前晃悠,希望警察能及時抓到他,因爲那種煎熬讓人崩潰,無法睡覺,吃不好,什麽工作做不了,每天東躲西藏,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這份折磨比入獄還讓人難受。
此時的楊亮,明顯就處于如此狀态,等待沒有多久,楊亮張開眼,手指微微顫抖着。
“是我殺了人,可是我沒辦法。”
黃有道沒急,起身遞給楊亮一個紙杯,裏面有水,楊亮捧着杯子喝了一口,還跟黃有道說了句謝謝。
“别急,那就跟我閑聊一樣說說,起因是什麽。”
“我認識馮淑娟是因爲一次趕集,大概是去年五一前,就在和平莊上,她錢丢了,手機啥的都找不到了,在集上買了魚沒法付錢,可家裏似乎是來人了,又急着要買回去,跟魚販子商量的時候,那人直接拒絕了。
我就挨着魚販的攤位,攔住了那個有些暴躁的魚販,替她付了174塊錢,馮淑娟千恩萬謝,拎着東西急匆匆走了,甚至叫啥都沒跟我說。
魚販說他見到這樣的人太多了,雖然聽口音是當地村兒的,可很多人沒那麽善良,再趕集來,就裝作不認識,錢也不還了,讓我之後可别這樣,這一天賣菜恐怕都賺不到174。
我沒在意,之後去了兩次和平莊趕集,确實沒碰到馮淑娟,我也就當沒這事兒了,當時幫她的時候,也沒想着錢能要回來不是,就在第三次去和平莊趕集,我剛到就看到了馮淑娟。
我能看出來,她特意打扮過,穿着一件紅外套,非常顯年輕,身形也好看,過來就對我說謝謝,說上次走得急也沒留電話,非常不好意思,給我錢之後,留下手機号還有住址,讓我下了集,就去家裏坐坐吃頓便飯。
客氣了幾句,馮淑娟壓根不走,想等着我下集,我中午這才去的她家,很簡單的幾個菜,不過絕對不是村兒裏那些老婆子做的粗陋飯菜,很精緻有點兒城裏人的樣子。
聊過我才知道,她當天是兒女都回來了,吃過飯急着去南方,說是兒媳婦生了,不過去了一周,實在是沒法交流,畢竟說話聽不懂,生活習慣不同,她幹脆給了錢,直接回來。
我當時也很感慨,我們聊的就很好,一來二去,我每周去和平莊趕集的時候,都給她帶點啥,中午我也在她家吃頓飯。
在八月的時候,我覺得倆人交往的不錯,還都沒了老伴兒,可以湊在一起過,畢竟她也有這意思,她說要跟兒女商量一下,雖然都不在本地,怕他們反對。
随後的幾個月,每周她都來我家一趟,或者是我去她那裏一趟,大多都是天黑去,天蒙蒙亮離開,今年春節前,她跟我說兒女有些不算滿意,希望我能拿出來一點兒誠意。
我就問,是希望買房還是啥,畢竟我們都在村兒裏住着,要是去城裏,今後大棚也沒法管,那就是坐吃等死了,她說房子不買也行,至少給她一個保障。
畢竟我比她大幾歲,萬一我死了她不是白伺候我了,她要我給她房子等價的金子,這樣才能結婚,我當時就懵了,直接回絕了這事兒,我上哪兒去搞二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