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楊學同所說,房間内可以說是一塵不染,一個極爲簡單的兩室一廳,家具都沒有什麽,廚房壓根沒用過那種。
周甯帶着疑惑,撥通楊學同的電話。
“去看衣櫃鞋櫃,直接跟我們視頻,這房子幹淨的不像人住的。”
“行,頭兒你稍等一下。”
大趙在旁邊,趕緊喊道:
“直接跟周小周視頻啊,我沒流量了。”
周甯瞥了一眼大趙,剛月初他怎麽就沒流量了,這小子心眼子不是一般的多,大趙呲牙笑了笑。
“周小周别這麽看我,婁三峰車放這裏還是拖回去?”
“拖回去吧,看過楊學同那裏的情況,我們也回市局,我想仔細看看之前勘察現場的照片,總覺得我漏掉了什麽。”
大趙識趣地沒廢話,趕緊叫小白去安排拖車,就這麽髒兮兮的車子,他是不會去碰的,這味道靠近就惡心。
等候了沒一會兒,楊學同發來視頻邀請,點開後能看到,楊學同正對着打開的四個衣櫃,裏面按照季節擺放的衣物,從顔色淺的到顔色深的,長度錯落有緻,真的是相當整齊,看了兩眼周甯讓楊學同停下鏡頭。
“衣服大多都是制服,之前退役的服裝還有他們西服襯衣什麽的,剛剛婁三峰上來的時候,我觀察過,他穿着很樸素,Polo領T恤和牛仔褲運動鞋,跟這裏面的衣物不是一個類型,你先去看看鞋櫃,然後問鄰居他什麽時間回家,是不是天天回家。”
“好的,我這就先去鞋櫃。”
說着,楊學同已經到了進門鞋櫃的位置,打開發現裏面果然都是黑色駝色的皮鞋,一共八雙,擦的锃明瓦亮,隻有一雙拖鞋,皮鞋底部也都是幹幹淨淨沒有塵土,一看就是仔細清潔過。
周甯心裏更加确認,這裏或許真的是婁三峰的家,但不是他的常住地。
“讓小曾他們去問鄰居吧,你們等一下消息,要是得到什麽信息,就跟着去看看,挂了!”
此時大趙跑回來,見周甯已經視頻結束,趕緊問道:
“這是沒啥發現?”
周甯點點頭。
“走回市局,雖然這個房子是婁三峰登記的家庭住址,但這裏面他不經常住,隻是打掃。”
大趙眨眨眼。
“真毛病,不住還這麽仔細打掃,他這是潔癖還是精神問題?或者這房子就是爲了預備給我們看的,他多少年都籌備着,我們萬一找上門,能夠應付警察的盤查?
我去,要真是這樣,那婁三峰這個人太可怕了,一個院這麽多年,雖然接觸不多,可他看起來沒什麽變态的行爲啊,不是說這樣的人都虐貓虐狗,難不成跟崔廣臨一樣是那個什麽多重人格?”
“先回去吧,婁三峰他母親去世後,他父親沒再找嗎?還是說,陳剛他生母過來找的時候,他媽人還在,意思是不止陳剛生母一個?”
大趙搖搖頭。
“那個年代,不是現在,消息閉塞,到底因爲啥,我爸我媽也不知道,隻是将處置結果出來才聽說了一些,不過據我分析,要麽審查不合格,要麽對方身份也不幹淨。”
周甯沒再糾結這些問題,上車快速趕往市局。
回到技術處,直奔辦公室,大趙小跑着追上來,推門就看到劉永新在房間内。
“沒吃吧,先吃飯然後再說。”
二人洗漱了一番,這麽熱的天氣,在室外一上午,确實身上黏膩的厲害,吃過東西,周甯刷了牙,這才回到白闆面前。
大趙沒敢讓劉永新收拾,畢竟這老頭前一段血壓也不好,劉永新走到周甯身邊,遞給周甯一瓶水。
“徐局剛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你回來沒有,簡單跟我說了一下情況,我覺得别着急,一切等檢驗出來就石頭落地了,即便找不到婁三峰跟4.14綁架案相關的證據,這也不用着急,審問之後會有結果的。”
周甯沒有這麽樂觀,将4.14案中幾個手指耳朵的照片取下來,統一放在一起。
“婁三峰不好對付,卡上的錢不少,但能說清楚,可快九百萬的贖金卻查不到,住房、車子、穿着,這些都極爲一般,比普通人還普通人。
在單位他是個存在感極低的人,從他父親出事前後開始,他就用腎病治療的借口,長時間請假,也不争搶名利,一直窩在河湖管理處,安安心心當一個科員。
他的車子還是轉業的時候買的,車子上跟垃圾場一樣,大趙發現了很多九幾年生産的藥物,都是治療心血管、高血壓、腎病、冠心病的藥物。
我總覺得這是他父親的藥,可人都沒了這麽多年,留着這些東西幹嘛?而且他的家卻一塵不染,連衣物都不是他的穿着風格,我覺得他有隐藏的居所,而且還有隐藏的性格。”
劉永新聽完眉頭緊鎖,看了一眼相機上大趙拍攝的照片,沉默片刻才擡起頭。
“你的意思是,這個婁三峰是個多重人格?平時邋遢委曲求全的性格做主導,偶爾會出現那個冷血陰狠,殺人不眨眼性格爲輔,他長時間請假,就是因爲無法控制這個性格的切換?”
周甯歎息一聲,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我不知道,我現在就是想不通,所以才決定先回來,再過一遍這些照片,看看有什麽遺漏沒有,再者我想去崔大姐那裏一趟,之前程星輝送檢的那截手指,她提取多次,不知道找到什麽信息沒有。”
劉永新拍拍周甯的手臂,這案子不是一般的難,能将兩個案子聯系上,并且找到婁三峰就已經極爲耗費精力,而周甯此時有些焦躁。
“沉下心,不用急躁,人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一切節奏要跟着我們走,我認同你的觀點,這個婁三峰應該還有藏身之所。
當年這案子細節被洩露出去,可以說都在關注綁匪的動向,可他能在警察眼皮子地下轉移贖金,依舊将那一家三口殺害,還抛屍海邊,我覺得這幾個地點可以聯系起來分析一下。”
劉永新這句話一出口,周甯眼前一亮。
趕緊看向那張打印的市區地圖,這上面已經标注了幾處位置,一個是綁匪交易地點,一個是斷指和勒索信送達的位置,一個是贖金丢棄地點,最後一個是發現屍體的地點。
四處位置,除了斷指和勒索信送達的地點外,三處都在海邊。
而且這三處地點之間,正好連成一條線,沿着海邊的香港東路,從交易地點極地海洋館,到三個月湖邊丢棄地點小風台有11公裏,從小風台到抛屍的南島附近海灘有4.1公裏。
老話說,琴島是鑲着金邊兒的抹布,這句話的意思是,越是沿海一帶這邊的房子越是昂貴,而且是那種無法想象的貴,難道他在這附近有地方可以操作這一切?
周甯深吸一口氣,就像劉永新說的,他有些急躁,調查停滞不前,面對一個如此惡劣的綁架案,又沒有屍體去分析,這種無力感,讓他焦躁。
不過婁三峰被抓住了,節奏已經被警方掌控,周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再度張開眼,似乎面前的一切也都清爽許多。
看着這三個位置,周甯分析道:
“朱延濤說過,當時警方在極地海洋館周圍布控非常缜密,不過在廣場過了交易時間,他接到綁匪電話,說是他報了警,不遵守約定,換個交易地點。
作爲一個華國人,遇到危險第一時間報警,這不是需要猶豫的,所以我認爲,不是綁匪發現了什麽,隻是他在賭,賭的是人心。
作爲家屬聽到這句話,第一時間是自責,甩掉警察去下一個交易地點,這才是他希望看到的,而朱延濤确實如此做了,開車快速到達第二個交易地點小風台,并且按照要求,将贖金丢下懸崖。”
劉永新不斷點頭,接着周甯的話說道。
“這裏是一個半島地方不小,東西兩個部分,每個一百畝左右,而且植被豐富,無法布控,警察跟着過去也是直接開車上去,等到了懸崖邊,朱延濤已經丢下去贖金。”
此時房門被推開,大趙和徐達遠走了進來,徐達遠的來到讓周甯有些意外,畢竟婁三峰帶回來了,難道沒有去審問?
見周甯他們不說了,徐達遠湊過來。
“我回來沒有急着審問,别這麽看我,我隻是找到了一個當年參與案件的人,他退休不在本地,剛剛才回來,他說當時他們沖到懸崖邊的時候,朱延濤趴在懸崖邊,抓着電話不斷喊。
後來才知道,朱延濤按照要求,将贖金丢下去,看對方電話直接打不通了,這個老同志反應,他們立馬都湊到懸崖邊觀察,他視力不錯看到有摩托艇朝着東側駛去,不過距離太遠,看不清上面有幾個人,是否載着東西。”
周甯打開計算器,扒拉了一遍。
“一張紙币百元1.15克,一百萬就是11.5公斤,八百萬就是92公斤,如果分四個包裝,加上包的重量,至少要100公斤,摩托艇能拉得動這麽重的東西?”
給各位書友拜個年,春節快樂!祝大家兔年安康,心中所想皆成真,腳下之路皆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