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
“一個人,所有指紋都是一個人的,我剛剛問了崔大姐,除了這幾個指紋,她還找到二十多個乳膠手套指印。
我問崔大姐,乳膠手套印記是否有什麽特别的,比如杵狀指,她說餘光耀和張秋儉墊着的那塊塑料布上,有幾個乳膠手套指印有些奇怪,我這麽一說她也想明白了,這是杵狀指。”
大趙一巴掌拍在小曲後背,直接湊到屏幕前。
“你說了個寂寞,問你這指印是誰的?誰的?”
小曲尴尬地笑笑,抓抓頭說道:
“激動地忘了,指紋是李華的,而且我觀察了一下指紋分布的位置,全部在這個塑料布的内側,我們當時沒有在意,這個塑料布是雙層的圓筒形,這是專門用來扣塑料大棚的一種材料。”
這個發現,讓周甯也有些意外,他倒是希望看到物證,不過壓根沒見到就被白桦送到市局,虧着崔大姐能力強,也找到了問題,不過指紋怎麽出現在夾層内?
劉永新湊了過來,周甯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沒搞明白,他讓大趙幫着,拎起一個一次性手術服,對折之後朝周甯晃晃說道:
“看清楚,這種圓桶形狀的塑料薄膜,裁剪和折疊的時候,會将手指伸進去,戴手套操作不現實撚不開,就像翻書的動作,需要蘸點唾沫,然後這麽一撚,可惜年頭太多,要是當時做DNA檢驗,或許還能發現兇手的DNA。”
周甯恍悟,他想明白了,直接兩層一起裁剪,反倒容易分層,使得中間進水塑料布的韌性下降,他們又是将死者弄下橋,又是擡進車廂,最後一個還放到頂樓,塑料布一路上就是包裹物,防止血液遺落在路上。
截取适當的大小,還需要折疊起來,現場戴乳膠手套沒人看到,可去買塑料布戴手套,估計直接就被發現了。
掏出手機,周甯直接撥通了徐達遠的手機,徐達遠不多時來到法醫解剖室。
“徐局看這裏,崔大姐用特殊方法,在塑料布上找到李華的指紋,二号三号死者的塑料布上,也發現了杵狀指的印記,我覺得李華可以審問了,兇器也已經找到,稍後送檢是否能找到什麽,這就要看幸運度了。
另外就是艾青松,杵狀指的乳膠手套指印,這個可以跟他的手指形态進行比對,雖然不能算是鐵證,可這樣特征的人非常少,一個重病就剩下幾個月性命的人,或許會說實話吧。”
周甯指着小曲電腦上的圖片,接着說道:
“還有一點,我們找到一個牌子,處理圖像後發現上面是紅旗路29号的标志,白法醫找了她父親咨詢,這裏在拆遷範圍内,就在紅旗路小區旁邊,并且産權屬于海昌隆,我想可以去這裏看看。”
徐達遠一拍頭。
“怪不得振山他們地毯式查找,也沒有發現什麽特别的地方,看來我們分析的位置稍有偏差,行了我這就去安排抓人,現場明天再勘察,至于艾青松我現在聯系老黃,看看能否将人弄回來。”
劉雨菲舉起手。
“領導,我想去滬上跟艾青松見一面,你這裏該怎麽聯系怎麽聯系,身體允許我們就帶人回來接受調查,身體情況不允許,我就就地審問,然後跟你們視頻連線,你看怎麽樣?”
徐達遠稍微想了一下,這才點點頭。
“讓小曾配合你,然後再多帶兩個人一起去,讓醫院配合一下,我現在就讓李春波出協查函,拘捕令之後傳給你,不過他身體狀況如此,也不可能羁押,這個之後我彙報一下。”
劉雨菲點點頭,撥通小曾的電話,邊說邊往外走,小白在一旁抓抓頭。
“領導咋不讓我跟着去?”
“你去幹啥,搗亂嗎?你是能審問,還是能配合雨菲行動,别愣着趕緊将周主任這裏準備送檢的東西,送去檢驗科,路上先跟人家聯系好,做好你能做的事就是幫忙知道不?”
小白點點頭,沒敢廢話,他清楚自己能力不行,還總是幫倒忙,趕緊閉嘴。
大趙和楊學同那邊,已經将所有需要送檢的兇器和各種東西裝箱,當然包裹兇器的塑料布也沒有遺漏,全都仔細裝好,寫了需要檢驗的内容。
孫高鐵和朱星星幫着,一起将東西送出去,房間内沒剩幾個人,徐達遠看了一眼門牌号,眉頭緊鎖。
“能找到李華的指紋,我倒是很驚訝,她沒怎麽引起我的注意,倒是這個朱玉芬感覺談到朱克林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怎麽說呢,就像骨子裏帶着恨意。”
劉永新點點頭。
“我也有同感,朱克林抱回來那個孩子,也抽血做比對吧。”
聽到這句話,周甯一愣,劉永新見狀推了周甯一把。
“徒弟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什麽?”
周甯抿緊唇,徐達遠先一步說道:
“查到這個程度了,你想到什麽就直說,咱又不是開會,需要講證據,跟我說想法,我來判斷還不行?”
“我記得朱玉芬說,她被姨媽接過去後,她姨媽對她并不好,跟保姆差不多,隻是改了姓成了朱家養女,然後表弟死了姨媽自殺,朱克林瘋了對她,喝符水還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操作折騰大半年。
随後抱回來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朱玉芬講述的很平靜,不過我感覺到她充滿仇恨,不是最開始就有,而是說到姨媽對她不好開始的。
我總覺得,這個孩子跟朱玉芬有關,可這似乎有些荒謬,也沒有什麽證據,就是她的目光充滿仇恨。”
劉永新瞪大眼睛,湊近周甯用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等等,你是說這個朱克林跟朱玉芬亂搞,所以她姨媽對她不好,可敢怒不敢言,兒子死了就不願意忍受,所以才選擇自殺,而朱克林覺得是因爲自己沒錢,所以讓兒子死了老婆自殺。
因爲這個,他開始不擇手段,得到了海昌隆公司等等,那麽這個後抱來的孩子,有可能是朱玉芬的了?有點亂,我腦子不夠用了。”
周甯揉揉鼻子,其實他就一個想法而已,并沒有劉永新腦補出來這麽多狗血的劇情,不過這麽一說,似乎還有些道理,她之後即便短婚,也沒能維持婚姻關系,隻有個孩子。
徐達遠舉起手。
“有點兒亂,我捋一下,朱克林的兒子和朱玉芬這個上高中的孩子,可能都是他們倆生的,你們懷疑朱玉芬也參與了此事?”
周甯扶額,這腦補已經有些過度了。
“我不知道,我隻是懷疑朱玉芬并不是不知情,這三人的死,以及海昌隆的事兒,她不一定參與,但一定知曉兇手的事兒,甚至給予他們幫助。”
徐達遠點點頭。
“不廢話,我這就讓人去找這兩個小子采血,之前來的幾個人,是不是都留了血樣?”
周甯嗯了一聲。
“留了,不過沒有朱克林的DNA我們怎麽比對?”
徐達遠笑了。
“還别說,這個真有,之前李立波來的時候說,他們處理了一個交通事故,受傷的人裏面有這個朱克林,他們公司起訴對方肇事司機,說是對方沒有報警施救,直接逃離現場。
人家對方申請,做了DNA比對,對方司機身上有朱克林的血,案子是2011年6月發生的,我讓崔莉莉去調取一下存檔,之後進行比對,你讓朱星星和孫高鐵跟着,分别去采血送檢吧。”
周甯趕緊去打電話吩咐,剛挂斷電話,大趙呲牙笑着跑回來。
“這是還要送檢嗎?用不用我把小白叫回來?”
劉永新擺擺手。
“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小白送檢那個着急,又是要查DNA又要查上面殘留的痕迹,而且年頭太久,不知道是否能提取到有效信息,至于他們這些六個小時以内就出來了,一會兒讓他們誰去一趟就行。”
周甯看向徐達遠,朱玉芬孩子原名叫方雲海,後來改了姓,叫朱雲海在一中讀高二住校,這小子倒是容易找到,朱克林那個兒子是92年抱回來的,出生日期也就是在1991年或者1992年,年齡在20-21之間,這個年紀恐怕在讀大學。
“小曲查一下,朱克林兒子的身份信息,然後看看他在哪兒讀書?”
小曲趕緊操作,搜索一番,看到地址他有些意外,趕緊将電腦轉過來。
“找到了,他叫朱雲平,1992年2月1日出生,人在琴大讀書,計算機系大三學生,需要聯系電話嗎?”
大趙噗嗤笑了起來。
“我去,找人找到自家老巢了,不是這人誰啊?”
小曲趕緊介紹了一下,大趙聽得一愣一愣的,一臉八卦的心思,不過見這三人都沒有想說的意思,戳戳周甯的手臂。
“讓夏老師聯系一下,她最近不是帶學生,找個借口抽點血還是很容易的。”
徐達遠和劉永新都看向周甯,周甯掏出手機,撥通了盧博士的電話,這樣的事兒,他不希望夏沫沫去做。
跟盧博士說明意思,對方痛快答應,至于借口盧博士已經替周甯想好,甚至送檢盧博士也一力承擔,說完挂斷電話。
劉永新拍拍周甯肩膀。
“你小子是擔心夏老師,怕之後被人記恨報複吧?”
大趙湊過來,擠到周甯和劉永新中間,呲牙笑着說道:
“劉叔兒這是羨慕了,跟你們說個正事兒,我不等明天了,現在就帶人去看看紅旗路2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