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遠趕緊看向小曲,小曲一頭汗,他們隻調查了實驗小學死者同級部的學生信息,并沒有去查,而且這都是快三十年前的信息,無法網上查找。
小曲隻能用崔玉芬這個名字,進行搜索,在海安市搜索到的結果有四個,年齡從四歲到八十一,按照死者年齡爲參照,三四年級就可能比三個死者小兩歲,也就是1969年左右出生的人。
可這裏面,并沒有這個年齡段的人,差别都很大。
看到小曲那邊的搜索結果,徐達遠接着問道:
“我們這裏,沒有查到崔玉芬的信息,你是否記得她姨媽姓什麽?”
“不記得了,我隻是知道,他們家就住在紅旗路小曲旁邊的羅莊村,那個年代海安市成規模的小區就五個,都是家境比較好的,别看是小學也講究圈子。
所以崔玉尚被欺負,很大原因也是因爲這個,加上他人高馬大還不大聰明,所以經常被孤立,什麽坐墊上被放圖釘,桌子上被塗膠水的事兒,幾乎每天都有。
哦,對了當時張秋儉跟我一班,他就坐在崔玉尚前面,我的位置有點遠,老師經常上課時候讓他們幾個小點聲,具體說了什麽,真的聽不清,也不記得了。”
“那你是否記得,當時有誰幫着崔玉尚嗎?”
對面又沉默了,似乎在努力回憶,不過話筒裏面傳來的呼吸音很重,這是下意識的行爲,人在認真回憶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加重呼吸,隻是正常人不會如此明顯,而心衰的人就能讓人瞬間聽出來。
“我們級部有個姑娘,她叫李芳,那姑娘拄拐,似乎是膝蓋做過什麽置換的手術,休學了一年,可沒有留級,依舊自學跟上學習進度,還能考班級前五,非常潑辣,性格外向,在三年級四年級的時候,有人欺負崔玉尚她總是保護他。
不過五年級下學期,這姑娘又休學了,之後也沒再去過我們學校,具體她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要知道我們同學裏面,已經有好幾個都沒了,車禍的、白血病的、進去的,恐怕我就是第五個了。”
能感覺到,艾青松言語中的無奈,不過這份豁達,是常人所沒有的,或許是經曆長時間的治療,對生死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如此配合治療,可以說也是爲了家人,問他們的真實想法,很多人甯可放棄,畢竟肝癌太折磨人了,而且都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麽,隻是想選擇痛苦地活着,還是将這份痛苦快點兒結束。
“感謝你的配合,希望伱好好接受治療,早日康複,如果有需要,我們再電話聯系你。”
挂斷電話,周甯看向陶振山。
“振山查一下這兩個人,崔玉芬和李芳,你們這個名單裏面,沒有統計這兩個人,我想知道崔玉芬是不是被他姨媽領養之後,改了姓氏,至于李芳,小曲先查一下。”
小曲沒有推诿,趕緊搜索起來,輸入姓名一下子出來260595個信息,小曲趕緊不好意思的更改搜索條件。
“抱歉啊,忘記設置地域和年齡段了。”
大趙呲牙笑了,微微搖頭說道:
“好家夥,全國叫李芳的有二十六萬人,這名字夠火的,之後有空小曲幫我查一下,跟我一樣叫趙新利的有多少?”
徐達遠瞥他一眼,大趙縮縮脖子,朱星星哼了一聲。
“别的我不知道,我隻是知道頭兒的書裏,你還叫趙新利,外号胖子!”
大趙錯錯牙,不過朱星星的話,讓徐達遠笑了起來,朝着朱星星豎起大拇指,沒說别的,朱星星美滋滋地朝大趙挑眉。
小曲那邊已經搜索到結果,1967年出生的,有四個,不過有一個已經去世,看到這個人的住址,小曲一愣,趕緊将電腦轉向徐達遠。
“領導你看,找到四個李芳,不過有一個人在1993年5月1日去世,同年5月10日在紅旗路派出所辦理的銷戶,這個李芳死因是車禍。”
“車禍?她不是腿有殘疾,還拄拐?”
小曲搖搖頭,看了一眼李芳的戶籍信息,上面有一個妹妹遷出信息,至于父母也已經不在。
剩下三個同年出生的李芳,倒是普通到不能普通,三個人戶籍現在都在各個村鎮,戶籍上孩子兩個以上,這似乎跟艾青松提到的那個張揚個性的李芳有所不同。
“這四個李芳裏面,我覺得能在市區讀實驗小學的,也就這個李芳,至于剩下的三個不大可能,畢竟他們戶籍信息上面的學曆最高在初中。”
徐達遠點點頭,覺得分析的有道理,畢竟這個去世的李芳戶籍上顯示的學曆是本科。
他擡眼,看向張春波。
“交通事故的檔案保存期爲二十年,這個李芳出事的時間正好在二十年之内,馬上去查一下,這個交通事故是怎麽回事,另外找一下紅旗路派出所,讓他們配合振山查一下李芳和崔玉芬的戶籍。”
張春波趕緊撥打了電話,跟陶振山說了地點,陶振山帶人前往,至于交通事故的事兒,也查詢了交警大隊,不過這個時間太久,需要人工找一下檔案,時間需要久一點。
衆人等待良久,一個小時後陶振山先回來了。
進門就灌了一杯水,随後快速說道:
“我們分析的沒錯,崔玉芬被她姨媽收養後改了姓氏,因爲她姨媽的孩子死了,她姨媽也沒法再生育,崔玉芬跟了她姨夫的姓氏,戶籍上顯示收養,畢竟年頭太久,查詢廢了一番力氣,現在崔玉芬叫朱玉芬,是三中的生物老師。”
徐達遠看了一眼相關的複印件,這才擡頭盯着陶振山,配合這麽久,陶振山知道他的性格,自然不能查到這些,就直接回來。
“聯系上朱玉芬本人了?”
陶振山笑了。
“自然是聯系了,小白去接人,我先行一步回來,小白說稍晚一些就回來,似乎朱玉芬在找老師串課,畢竟中學老師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剛開學課程也比較緊。”
徐達遠點點頭,這個安排他是滿意的。
“李芳的妹妹找到了?”
“打過電話了,她叫李華,是二院的骨科護士長,她姐确實是九三年五一的時候出的交通事故,至于小時候拄拐,是因爲骨腫瘤進行膝關節置換術的原因,後期雖然走路打晃,不過可以正常行走。
至于交通事故,當時給出的鑒定結果是,視線不佳李芳操控失誤,從橋上掉下去的,車子性能做了檢測,刹車方面沒有問題,李芳血檢也沒有發現酒精的成分,懷疑是夜間視線原因,沖下橋的。”
徐達遠眉頭緊蹙。
“李芳是做什麽工作的?”
“出事的時候,李芳剛剛被任命爲規劃局規劃科科長三個月,算是科班出身,專業對口的人員,她妹妹說,沒想到她姐突然出事,她父母也是因爲這個郁郁寡歡,早早去世的,家裏生意也被人霸占。”
未等徐達遠再問什麽,就聽到門一響。
張春波走了進來,抱着幾張複印的文件,來到徐達遠面前,後面跟着一個警察,看肩章跟張春波同級别,不用說這一定是交警隊的大隊長。
“徐局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交警大隊的大隊長李立波,這個交通事故也算是趕巧了,正好是他當年負責的,所以我讓他過來說明一下情況。”
互相敬禮握手後,徐達遠示意李立波道:
“客氣的環節免掉,說說情況,你對這個交通事故有印象?”
李立波倒是個痛快的,拉過椅子自己坐下,舉着複印件說道:
“當時是我出警的,事發地就在白沙河中橋。”
徐達遠一頓,擡眼看向李立波。
“等等,你說事發地在哪兒?地圖上指出來一下。”
李立波起身,白闆上正好放着一張地圖,上面标注了三名死者發現屍體的地點,看到第一個死者鄭楚光所在的位置,他指着那裏說道:
“就是這裏,白沙河中橋,李芳駕駛一輛銀灰色豐田科羅娜由西向東行駛,然後将對側護欄撞碎,車輛直接沖下去,撞在橋墩上,車輛沒有爆炸,直接滑落到白沙河堤壩上。
1993年5月1日一早,有人路過這個白沙河中橋,發現了堤壩上的車輛,這才去旁邊的農機公司打電話報警,我們趕到現場,派人下去查看了一下,李芳人都硬了。
将車輛弄上來已經是下午,經過法醫屍檢,判定死者死亡時間在4月30日的晚上十點左右,死者體内沒有檢測出酒精,以及各種毒物藥物。
雖然橋是九二年建的,不過因爲橋旁路燈的供電問題,這邊晚上能見度非常低,經常有車輛出事,再者死者車輛刹車和油門都沒有異常,也沒有撞擊痕迹,所以将這個案子定性爲意外交通事故。”
大趙在一旁掰着手指頭扒拉了一遍,捂住嘴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九三年開豐田科羅娜2.0,那種灰色是中間帶一條杠的,進口落地價格那是相當的貴,五十萬打底,而那時候的五十萬,跟現在可完全不一樣,至少翻了十倍吧。
再說即便是規劃局的科長,這個配置也不大可能吧?咱就說現在的海安市規劃局,局長的配車價值多少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