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點點頭。
“屍檢還有現場勘查報告中顯示,一号死者鄭楚光周圍沒有發現拖拽痕迹,除了地上的塑料布上,并沒有發現周圍地面有血迹,死者頭部被斬,即便血液放光也不會一點兒血沒有,拉拽屍體也會有甩濺。
确實無法一個人能做到這些,隻是兇手是兩個男性還是一男一女這個無法判斷,隻是第二個死者餘光耀死亡的第一現場,一定是有女性的,他的社會關系是否查過?”
白桦轉身翻找了卷宗,拿出幾個記錄,遞給周甯。
“餘光耀的社會關系很複雜,他的建築公司賒欠款很多,都是三角債務,餘光耀出事,施工不合格路段進行賠償後,他的資産也被償還債務,他妻子去市政府找了很多次,并未因此減少處罰。
據說最後剩餘二十多萬,還是法院将餘光耀的一處房産拍賣後,進行償還的,其實餘光耀資産很多,他家裏不至于無法生存,至于有仇怨的,人數多達十幾個,當時進行逐一排查,都沒有作案時間。”
周甯呼出一口氣,三個死者,都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前兩個死者死亡時間太早,不過最後一個死者白桦跟随調查了,她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想到這個,周甯問道:
“前兩個死者先放一下,畢竟時間久遠,最後一個死者張秋儉,你有什麽看法嗎?我指的是你的懷疑,而不是屍檢報告上體現的内容。”
白桦沉默片刻,擡頭的時候目光堅定了許多。
“張秋儉的死亡,牽扯出來的事情相當多,張大當時跟着調查過這個案子,我跟着市局法醫室的人員,參與的現場勘驗和屍檢,當時發現死者的時候,我覺得死者的姿态,似乎是在跪求原諒,隻是因爲下雨,屍體前傾。
我不知道你是否參觀過嶽飛祠,雖然沒有頭,可那個姿勢,就像是嶽飛祠門前秦桧的姿勢,尤其查處張秋儉行賄受賄的證據後,更覺得兇手在懲惡揚善,當然這話我不該說,可張秋儉确實該死。”
周甯随着白桦的講解,看向張秋儉被殺的現場照片。
确實張秋儉狀态看起來就是跪地,不過上身赤裸,底下鋪着塑料布,加上雨水作用,很容易改變姿勢,不過看到那個血糖的數值,周甯微微蹙眉。
“張秋儉之前的體檢報告,伱們是否查過?這個血糖指數,跟他的體态不相符,按照他這個體态四肢纖細肚子大,血糖血壓血脂都不會很低,難道他一直打胰島素?”
白桦搖搖頭。
“沒調取他的體檢報告,張大派人問過張秋儉的家屬,他媳婦說張秋儉隻是血壓稍微有點高140/90,其他都很正常,尤其血糖,我覺得死者可能被餓的時間有些長,所以血糖下降到極限,畢竟屍檢的時候胃内已經是全部排空狀态,腸道也沒有什麽殘渣。”
周甯嗯了一聲,撥通徐達遠的手機,第二聲響鈴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徐局調查三個死者的時候,能否查詢一下他們的體檢記錄,我記得這個在體檢中心會保留三十年,可以進行查詢。”
“行。”
2012年3月12日10:22
會議室内,徐達遠環顧一周。
“鄭楚光、餘光耀、張秋儉三人的從小學到大學的社會關系已經整理完畢,小曲将你統計後數據比對的結果說一下。”
“好的我介紹一下,經過兩天的排查,三人從小學到大學,轉校和調班的都算在内,同班同學分别爲321、337、386人,共計1044人,這其中與三人都共同在一個班級讀書過的人員有7人。
當然,放開到同年級的話,與三人共同接觸過的人員有174人,而三名死者在小學的時候,曾同在海安市試驗小學就讀,不過不同班。
餘光耀和張秋儉同在紅旗路小區居住過,經調查鄭楚光的爺爺家也在紅旗路小區,所以我将同在這個小區居住,并且跟三人一樣在海安市實驗小學就讀的人員也做了一個排查,這裏面包括那七人中的六人。”
說着,小曲點開一個表格,上面是七個人的名單,不過最後一個人顔色淺淡一些,顯然前面六個人,就是跟三名死者同校同小區的人員。
徐達遠盯着名單看了看,一揮手。
“來你們接着說,這六人是否聯系上了,人在哪兒?什麽時候能過來協助調查?”
陶振山趕緊說道:
“我們接到小曲的消息,就開始聯系這六人,通過戶籍系統查詢,找到了五人,一人電話始終沒有聯系上,這五人中兩人在外地,三人通知下午過來協助調查,至于配合調查的内容沒有說。
外地的兩人,一個明天能趕回來,我們約了上午到刑警隊配合調查,至于另一個在滬上就醫,肝癌晚期,在等待手術,這個我還不知道怎麽辦,要不我聯系滬上的同行,過去幫着問詢一下?”
徐達遠看了一下時間,朝陶振山擺擺手。
“電話号碼給我,現在打電話問一下,周甯你們那邊,有什麽必須問的問題嗎?”
周甯想了想。
“我想知道,他們讀小學的期間,在他們實驗小學和紅旗路小區,是否發生過什麽特别的事情,有三個死者參與,或者是他們做了什麽霸淩的事情?”
徐達遠點點頭,直接撥通電話,響鈴快一分鍾對方才接通電話,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
“喂?”
“你是艾青松嗎?”
“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琴島刑警支隊的徐達遠,剛剛查詢了一下,你跟鄭楚光、餘光耀、張秋儉曾經是同學,并且你們曾在紅旗路小區一起居住過,我們知道你在滬上住院不方便來現場,有些問題想問你,你看現在可以嗎?”
對方愣了愣,似乎在回憶,也驚訝于警察知曉他現在的狀态,随後忙不疊地說道:
“方便,反正在醫院等待手術,我沒什麽特殊的事兒。”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滿。
“誰找你啊,這在醫院都不消停嗎?他們都把你開了,還有什麽一遍一遍交接的,讓他們跟我聯系。”
“你别摻和,不是單位的事兒,警察調查幾個我的同學,你先把門關上。警官不好意思,你接着說吧,我這裏方便的。”
說到最後,明顯有些氣喘,周甯一挑眉,肝癌晚期現在明顯有氣喘這是心衰的表現,看來這人時日無多,這個狀态手術效果也不會很好。
“我想你也知道,這三人都被殺了。”
“嗯,新聞上看到過。”
“在小學期間,你們都是一個級部的吧,我想知道,是否發生過什麽特别的事情,有這三個死者參與,或者是他們做了什麽霸淩的事情?”
艾青松嗯了兩聲。
“小學的事兒夠久遠的,我隻記得在五年級的時候,我們班有個同學死了,是被火車撞死的,那個人叫崔玉尚,不愛說話傻乎乎的,學習成績也不好,就是一個大高個足有一米七五。
具體日子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那是深秋,周六放學很多男生約着去學校斜對面的葫蘆灣摸魚,那個灣裏面有泉眼,冬天水都不結冰,裏面很多小魚,那個年代物資匮乏,弄點小魚打魚醬煮面就是美味。
這個崔玉尚騎着他爸的二八大杠去的,過火車道的時候,需要搬着車子跨過四五條火車道線,當時我在灣邊下水了沒看到,隻是聽人說他崴了腳,自行車卡在火車道上,很多人喊他,他就像着了魔一樣,不撒手。
可後面火車已經拐彎兒沖過來,很多人眼睜睜看着他被火車撞飛,據說屍體直接被撕碎了,腿挂在火車頭上,還不斷抽動着,人當時就死了,準确講被撕碎了,不過我們不敢去看,所有孩子四散而逃。
第二周上課的時候,我們班的門被風吹的突然開了,有男同學淘氣,不知誰喊着崔玉尚回來了,當時很多女生都被吓哭了,老師三令五申,不讓我們再提及這件事,可越是如此同學越是害怕。
不過,我們有一起去玩兒的小夥伴說,崔玉尚當時摔倒沒想要顧忌自行車,是鄭楚光、餘光耀和張秋儉他們三個在後面喊,崔玉尚你的自行車要是破了你爸能打斷你腿。
這麽一喊,崔玉尚就執着了,他腦筋本來就不夠用,而且他爸沒事就用皮帶抽他,有一次家長會沒開完,在學校就滿院子追着抽他,所以崔玉尚被吓壞了,自然不敢撒手。
一個月之後,崔玉尚他媽跑了,是被他爸打的實在受不了離家出走,他爸醉酒車禍死了,他奶奶瘋了,每天來學校接崔玉尚,掉在溝裏溺死了,隻有他妹妹最可憐,被送去姨媽家生活,聽說過得不好,不過我們沒再見過那個妹妹。”
會議室的人都在快速記錄着,小曲更是搜索崔玉尚的資料,不過并沒有找到這個人的信息,想想也是五年級的孩子,那時候還沒有辦理身份證,所有戶籍都是手工記錄,并沒有聯網。
他趕緊打了幾個字,給徐達遠看,徐達遠微微點頭,繼續問道:
“崔玉尚的妹妹叫什麽,你還記得嗎?”
“好像叫崔玉芬,我記不準了,不過我們上五年級的時候,這個妹妹在讀四年級,應該比我們小兩歲,上學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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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