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甯點點頭,在白闆上,圈出王家父母死亡的時間,以及賀冬梅發現懷孕的時間,這兩個幾乎在一起,不過也是有先後順序的。
“他父母意外身亡,就這麽一個兒子,無需臨終遺言,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家裏的情況,父母喪生之後,還未等他做什麽,這邊就知曉賀冬梅懷孕,他就真的不恨?
王紅戰的病曆我們看過,在2008年已經喪失生育能力,他沒有告訴家人,在得知自己相戀多年的妻子,給他如此大的驚喜,他會怎麽做?”
徐達遠扶着椅子背,直接站了起來,表情也更加的堅定,沒了剛才那股子急躁的表情。
“查清跟賀冬梅有染的人,對于王紅戰來說不難,或許賀冬梅不知道王家過往,可王紅文必然是知道的,名字僅僅一字之差,以王紅戰的智商,聯想到過往不難。
新仇舊怨累積,他不會放過王紅文,當然當年蓋房的時候,王朝祖插手的事兒,也不是很難查,王紅戰想給王紅文挖坑,就太容易了,密碼鑰匙交給賀冬梅,甚至讓她看看金條。
賀冬梅和王紅文朝夕相處,加之王紅文有心打聽,總會有所透露,村裏拆遷在即,王紅戰很容易說服賀冬梅,帶着孩子回到焦疃村居住,不過這個計劃裏面,有一個最大的變數。”
說到這裏徐達遠頓住了,周甯也看向徐達遠。
“你是說,賀冬梅和王嘉涵的死?”
徐達遠點點頭。
“謀财,這是這個案子最核心的動機,至于過程我現在不糾結了,最初我一直糾結,王紅戰無法在不留下證據的情況下,快速往返兩地。
可現在看完全可以提前布置,隻不過隔闆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他們誰弄上的,如果是王紅戰,那這個人太可怕了,他能算到賀冬梅被殺嗎?”
房間内安靜片刻,筆記本上那個QQ開始不斷閃爍,有人發出視頻邀請。
大趙沖到面前,點開連線鍵,此時張春波走了進來,看到已經連線,他也湊了過來,徐達遠嫌棄地看了一眼張春波,沒跟他廢話。
大趙跟對方打了招呼,也介紹了徐達遠和周甯他們,對面的那幾個人也都不斷揮手,其中一個穿着勘察服,頭上帶了一個很先進的攝像頭,此人是一名姓黃的痕檢員,這裝備大趙眼前一亮。
“夥計,爲了幫我們勘察現場,你們這些裝備準備的太齊全了,這頭戴式攝像機一看就是外國貨,太感謝啦!”
那人擺擺手,操着一口不大流利的普通話,介紹道。
“葡門搞到的,我個人的裝備,沒想到這次能用到,稍後我開視頻的時候,就用這個當視角,你們說話我随時能聽到,我們先從辦公室開始還是車子開始?”
大趙看向周甯,這事兒他覺得還是周甯的判斷更靠譜。
“從辦公室開始吧,不過車庫派人下去守着,讓他們公司的其他人暫時不要靠近,麻煩問清楚王紅戰的權限,他能存放東西的地方都在那兒,不要有遺漏,甚至衛生間的天花闆都要看看。”
黃痕檢眼睛瞪圓,一臉的興趣。
“這個嫌疑人智商很高是吧?”
周甯點點頭。
“目前我們還沒有确鑿的證據,不過這案子裏面千絲萬縷都跟他有牽連,我們想找到黃金,當然最好上面有殘留物,血迹、指紋等等,所以拜托黃痕檢仔細查一下。”
黃痕檢用力點點頭。
“放心周主任趙痕檢,伱們看着鏡頭吧,我現在開始勘察現場。”
幾個人交代一番,開始進入公司内部,被帶到一個房間,這是一個單獨的辦公室,房間有碩大的落地窗,綠植遍布,中間一個U型桌子上擺放着三台顯示器,其中有一個顯示器下方還裝了搖臂。
一個公司主管模樣的人,不斷介紹着,這個辦公室就是王紅戰王工的辦公區,在那個主管的見證下,一個個抽屜被打開,黃痕檢仔細查看了一番。
個人物品不少,不過沒有金條,房間的櫃子也逐一被打開,連鞋子裏面都沒有放過,可依舊沒有收獲,黃痕檢也有些着急。
大趙湊到話筒前,安撫黃痕檢的狀态。
“夥計别急,這人智商極高,藏東西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你站在落地窗那裏,我看一下房間全貌吧?”
黃痕檢點點頭,找了一把椅子,墊着報紙,站到一角,緩緩移動頭部,在轉動第三次的時候,大趙指着櫃子上方的位置說道:
“夥計,房間的燈光調暗一些,你看看右手第二個櫃子上方的天花闆,看看那裏是否有指印?”
黃痕檢扭動百葉窗,房間的光線暗了下來,他搬着椅子,來到大趙所說的位置,舉起紫光燈查看,果然在櫃子上方,看到天花闆的兩塊闆子上遍布指紋。
“哇,這裏真的有指紋,我拆開看一下。”
随着天花闆被拆開,黃痕檢探頭進去,一個袋子出現在十字交界處,黃痕檢趕緊将其拿下來,不過上手的重量很輕,而且這個袋子厚度很薄。
“夥計金條有多重?”
“如果他一根金條沒有出手,那至少有二十斤,這個厚度看着不像,你打開看看是什麽?”
黃痕檢跳下椅子,将袋子打開,塑料袋裏面是報紙包裹的東西,打開才發現是兩個相框,一張是王紅戰和賀冬梅的旅遊照片,另一張是王嘉涵的百日照,三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麽燦爛。
“我說,這個人故意戲弄警察吧?”
大趙回身看向周甯,見周甯搖搖頭。
“照片記錄的是他們最美好的瞬間,深愛多年的妻子與别人有染,孩子跟自己也沒有血緣關系,看了内心煎熬,丢掉又心生不忍,放在這裏不奇怪,看一下雜物間和衛生間的屋頂吧,我有種感覺王紅戰沒将東XZ在辦公區。”
視頻那邊的黃痕檢自然聽到了周甯的話,他沒去質疑,跟大趙開始查看衛生間、茶水間、雜物間、會議室,但凡他能出入的位置,都查看了一遍,果然如周甯所說,沒有任何發現。
大趙一點兒不着急,還在安撫黃痕檢。
“沒找到也是一種收獲,至少我們排除了這裏,夥計去車庫吧,王紅戰的車鑰匙你們有吧?”
鏡頭晃了晃,顯然黃痕檢在點頭。
“昨天送帶走的時候,就是在他的車上,車鑰匙留在我們隊裏,稍等我這就下去。”
視頻斷了一會兒,再度連接,車子所有車門,還有後備箱都被打開,車内非常整潔,用紫光燈照射,隻有駕駛位周邊有指紋,這個整潔程度,讓大趙抿緊唇。
“這貨有潔癖嗎?辦公室沒發現怎麽特别啊?還是說,他的車子剛剛做過徹底的清潔,這麽趕巧嗎?”
黃痕檢啧了一聲。
“我們這裏,一般四月開始進入雨季,不過今年非常奇怪,從3月6日開始到今天,這陣雨就沒有停過,這樣的天氣洗車行沒生意的,即便要清理内飾,也很少選在這樣的時間段,不然清理完車子裏面也容易有黴味兒。”
言畢,黃痕檢已經讓人開始拆除座椅,片刻車子的座椅還有後備箱裏面的隔闆,都被拆除幹淨,所有隐藏的部位,空空蕩蕩,完全沒有金條的影子。
看到這裏,大趙都不淡定了。
“周小周,你說我們的方向是不是有錯誤?”
周甯搖搖頭,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海安市的城裏住宅和老宅,王紅戰不能藏,這兩處都有賀冬梅生活的痕迹,他避之不及,所以金條一定藏在深市,而且價值不菲絕對不會随意藏匿。
王紅戰家裏,按照徐達遠的說法,那是用金屬探測器一寸一寸找的,就差掀瓷磚了,一夜都沒折騰出來點兒名堂,而車此刻也拆解成這個樣子。
周甯盯着車子,腦中突然閃現李成斌教授給他的書中,有一個案例,有人從境外運送屍體去米國,發現屍體體内被掏空,藏匿了毒品,不過要放行的時候,緝毒犬還是狂吠不止,警察開始檢查車輛。
發現緝毒犬就是對着車子底部叫,然後車子被分解,在車底盤擋闆的夾層裏面,發現了大量的毒品,周甯直接站起來,死死盯着屏幕。
“有千斤頂嗎?将車子擡起來,看看車子底盤護闆,是否是原裝的,再者有沒有焊點。”
“啊?”
黃痕檢顯然被周甯的話,說得一愣,不過還是趕緊去找人,車庫裏面東西不少,千斤頂頂起右側車尾,黃痕檢在地上鋪了一張紙殼,人直接躺在上面。
還未等他細看,大趙已經盯着屏幕吼道:
“别急着動,黃痕檢看你頭上十一點的位置,擦一下上面的泥巴,我怎麽感覺那就是焊點?”
黃痕檢倒是聽話,抓着一塊紗布,朝着那裏就擦了一把,不過一陣土屑飛濺,聽筒裏面傳來黃痕檢的咳嗽聲,大趙也不敢催,急得蹦蹦。
“黃痕檢你沒事吧,要不換個人進去看看,你去洗把臉!”
黃痕檢罵了一句國粹,吐掉嘴巴裏面的土屑,将鏡頭對準剛剛擦過的位置,一個長方形的連續焊點,非常明顯,大小跟一本雜志差不多,這個發現黃痕檢也樂了。
“我說夥計,你想催我直說,看來我們找到了,這位置藏的夠深的,周主任我懷疑你偷看這人藏金條了,快交代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