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甯的提問,張春波趕緊說道:
“兩個死者的屍體,一直在人民醫院的停屍房保存着,死者丈夫希望查清案件,一切聽從警方的安排,不過死者父母和兄長,倒是過來找了幾次。
希望要回屍體,好及時火化安葬,畢竟不能總這樣冷凍保存,如果不是有這個清理積壓案件的事兒,我們就要同意死者家屬的要求了。”
徐達遠瞥了一眼周甯,他知道周甯的意思,這是想要二次屍檢,不過這事兒不急。
周甯看了一眼白桦,客氣地問道:
“請問白法醫,在賀冬梅屍檢的時候,是否發現死者有被姓侵的痕迹?”
“女性死者,這個是必做項,我查了死者生殖系統,沒有發現姓侵的痕迹,檢驗的時候,也沒有發現米青子和男性DNA。
隻是在死者大腿内側,有指甲的劃傷,我認爲這是死者自己劃傷的,劃傷不嚴重已經開始結痂,估計在七八天前留下的痕迹。”
周甯點點頭,示意徐達遠沒有别的問題了,徐達遠這才繼續問道:
“村裏有監控嗎?我記得去年年初開始,琴島要求各市區村鎮,都要安裝道路監控,這裏沒有實行嗎?”
張春波點點頭。
“政策很好,實施下來還是有些不完善,焦疃村這裏監控安裝的比較晚,是去年五月開始施工的,不過這邊有一定的特殊性。
畢竟挨着白沙河,所有的房屋并不是聯排建設,村中的道路也都是崎岖拐彎,所以就村委和河邊有監控,這裏壓根拍不到,不過我們都留存了各個位置的監控,沒發現有什麽問題。”
徐達遠歎息一聲,政策雖好,可執行力度不行,這就給案件偵破工作帶來了很大困難,如果有村裏出入口和各段道路的監控,誰接近過死者家,就一目了然,案子就容易偵破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知曉所有監控聯網,可以拍到村鎮街道的各個角落,想行兇也需要掂量掂量。
看來這一點,回去還要跟胡局反應一下,不過這些方面的經濟投入,不是一般的大,這也是推行的弊端之一,畢竟一推行,下面就胡搞亂搞,錢沒少花,落到用處的少之又少。
收起心思,徐達遠看了一眼會議室的時間。
“那就準備一下,兩個死者的屍體明天屍檢一下,另外現場既然王紅戰不回老家住,那我們去看看現場吧?”
張春波看了一眼時間,朝着徐達遠擺擺手。
“現在四點半了,去現場路不好走,那邊修路還擴建河道兩邊的綠花景觀,需要從外圍繞過去,開車至少一個小時,晚上影響觀察,現場我安排一下,明天咱們先去現場,下午回來二次屍檢如何?”
周甯點點頭,對這個安排沒有意見,徐達遠也嗯了一聲,朝着張春波擺擺手。
“那就趕緊,将你們首次屍檢還有相關檢驗的報告都拿出來,我們先研究一下現有的文字信息,對了死者丈夫王紅戰就沒再回海甯市?”
白桦準備了一摞資料,遞給周甯他們。
張春波看着徐達遠,搖搖頭歎息一聲。
“案發第二天一早,也就是2011年8月15日上午王紅戰飛回來了,就拎着一個電腦包回來的,顯然是非常匆忙,看到妻兒的屍體就崩潰地大哭,最後直接暈了過去,我們直接将他送醫院了。
醫生檢查,他血糖降到2.1,應該是長時間未進食,大的情緒波動導緻的,情況還很危機,村委派人過去照顧的,第四天緩過來,王紅戰直接去的隊裏,我們當時都沒認出來,這人狀态極差。”
周甯此時翻閱着屍檢報告,可以說上面解剖的各種記錄,相當完善,隻是沒有電子版的屍檢錄制,市局去年五月開始推行的,看來海甯這邊要晚一些。
隻是翻到檢驗報告的時候,周甯動作一頓,上下看了幾張,擡頭問道:
“王嘉涵的DNA,隻是跟賀紅梅和她外公外婆進行了比對?”
白桦點點頭。
“王紅戰狀态極差,當時急着化驗,就取了賀紅梅的DNA爲主檢對象,王嘉涵是賀紅梅的兒子,跟賀家父母也有血緣關系,後面是賀家父母跟賀紅梅的DNA比對結果,所以沒再跟王紅戰做相關的檢驗。”
周甯點點頭,這樣算是也說得通。
不過王紅戰的反應,顯然是打動了張春波,在白桦介紹完,他不禁搖搖頭說道:
“這兩口子,算是命運多舛,倆人從初中就是同學,兩家父母都是不同意,畢竟賀家條件好,覺得王紅戰是農村孩子,考大學的時候偷着給賀冬梅改了志願。
這倆人一南一北,王紅戰更是每個月都去看賀紅梅,大二的時候賀紅梅病了,高燒不退,王紅戰覺得不對,趕緊飛過去悉心照顧,直接帶她去醫院,檢查發現是流行性乙腦,當時症狀很危急。
這邊照顧着賀紅梅,王紅戰趕緊聯系了賀家,家人這才知道他們依舊保持聯系,不過經此一事,對王紅戰的态度好了不少,畢竟賀紅梅有多倔強,他們是知道的。
二人沒了阻隔,感情也愈發的好,研究生畢業之後,王紅戰沒有聽從賀家的安排去做公務員,反倒是應聘到深市,成了一家IT公司的精英,賀家見到王紅戰的收入,也不再反對二人的婚事。
他倆剛結婚前三年一直沒孩子,王紅戰父母2009年春節的時候,突然車禍死了,如此驚吓賀冬梅直接暈了,到醫院才發現已經懷孕四個月,村裏人都說,王家兩口子沒有孫子命,沒成想又遇上這事兒。”
這番話太煽情了,很多人都沉浸在叙述中,而大趙掰着手指頭,一臉疑惑地看向張春波。
“張大隊長,王紅戰不是每年春節才回來,這懷孕四個月,是怎麽懷的?”
張春波一怔,随後被氣笑了。
“你小子這嘴,在這裏等我呢,人家王紅戰是過年才休,可賀紅梅是老師啊,人家不休寒暑假還有十一什麽的,這傻小子!”
所有人笑了起來,大趙有些不好意思,徐達遠倒是沒什麽特别的表情。
“行,案子的情況,我們也算是了解了,一切明天現場看過再說,至于屍體,還是提前安排一下,勘察完現場,下午就二次屍檢,散會吧!”
如此一聲令下,所有人站起身,陸續離開會議室。
工作組的人沒動,畢竟中午在胖爺那裏吃撐了,一個個也不覺得餓,張春波湊了過來,拍了一把徐達遠。
“換便裝,你的人我讓小邱帶着去吃自助餐,咱倆去喝一杯,咋樣?”
徐達遠白他一眼。
“兩瓶啤酒就不知道姓誰的主兒,伱讓我看你表演醉拳?愛誰誰,我不去,怪累的,回酒店睡覺,等案子結束再說!”
張春波被嫌棄了,張張嘴半天被怼的沒反應過來。
2012年3月9日
八點半,衆人的車子已經來到焦疃村,劉永新血壓有些高,周甯沒讓他來。
路極爲不好走,到處都在修路,算是從海安市北側出去,繞到西南角回來,怪不得說是需要一個小時,他們遇到了早高峰,七點出門,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到。
下車後,朱星星已經扶着車子在幹嘔,拍拍胸口,大趙遞給她一瓶水。
“虧着夏老師沒來,她原本就有些容易暈車。”
周甯微微側目,之前好像不知道夏沫沫容易暈車,每次出門夏沫沫都沒有特别的表現。
朱星星漱口後,拍拍胸口。
“早知道這麽颠,跟夏老師要幾個暈車貼了。”
周甯瞥了她一眼,戴好口罩,朝着大趙和老楊擺手。
“朱星星和孫高鐵先留下休息一會兒,我們過去看看。”
朱星星竊喜地笑笑,趕緊坐回車上,他們三個拎着勘察箱,早早穿戴完畢,走到王紅戰家的門前。
院落遠遠看,大門就與衆不同,絕對的高門大院,并且是獨門獨院不是連棟的房子,标準魯東特色,院子前面硬化,一進門就是一個二層小樓,左右各有一個通道,不過小二樓最北側的牆,也是院子的部分外牆。
大趙圍着走了一圈,回到大門處,大趙搖搖頭。
“牆是标準的三七牆,估計是覺得家裏總沒人住,最上面插着玻璃碎片,高度也在2.6米,想要徒手爬上來似乎不可能。
至于發現腳印的位置,就在西牆下方,不知爲何這裏會留下腳印,畢竟這前院地面硬化做的很好,也就這裏有點兒土地。”
周甯的目光看過去,此時是三月,琴島地區算是最幹燥的時間,大霧天都算是增加水分的時候,所以那片土地幹燥的已經裂開,估計也是常年沒人打理院落,這裏的花都幹枯死了。
不多時,楊學同走了出來,舉着相機,遞給周甯看。
“我試了所有房間的窗,外面的那些防護欄,雖然看起來似乎陳舊,都非常結實,确實隻有廚房的一個通風窗開着,我測量了尺寸,窗子打開到最大,尺寸在47厘米*25厘米。”
徐達遠來了興趣,一擺手說道:
“走,我跟你們過去看看。”
周甯跟在徐達遠身側,在楊學同的引領下,幾人直奔一樓的廚房,果然在距離地面1.4米的地方,有一個窗子,朝着内側拉開了一部分,一個金屬鈎子,起到支撐作用。
周甯比了比,以他的身材過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