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曲的話,還有什麽不明白,幾人都圍了上去。
小曲幹脆将所有的聊天記錄全部打印出來,看了一遍内容,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徐達遠臉色凝重,看向小曲。
“另一個号碼,你能查到注冊手機号吧?”
小曲點點頭。
“你們看這些的時候,我已經查到了這個注冊手機号是常玉章的,不過這個人删除的非常幹淨,我估計常玉章換了手機,不像張偉,他雖然删除了聊天記錄,不過系統能自動備份,他開了這個設置,也不自知。”
說到這裏,小曲停下了,眨眨眼看向徐達遠。
徐達遠一臉了然,看來小曲的操作,多少有些不合規。
不過這個案子證據缺失嚴重,尤其殺人還是常玉章一個人完成的,如果張偉來個一推六二五,死不承認,這案子很難結案,即便提交檢察機關也容易被打回來。
“一會兒我會将兩個嫌疑人的手機給你,在他們手機上是否能查閱之前的備份信息?”
“這個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徐達遠一擺手。
“走吧,一起去聽聽,張三年這次伱跟我進去吧,咱們一個一個來,先從張偉開始,小曲的動作快點,我要闆上釘釘的鐵證。”
劉永新少有的沒唱反調,跟着周甯他們興沖沖來到觀察室,衆人盯着隔壁,張偉已經坐在審訊椅上,表情倒是很淡然。
估計昨天常玉章被帶過來審問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也清楚這個案子既然沒結案,就會找他過來問話,如此淡然的神态,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不愧之前是律師。
正想着,小白送過來一部手機,還套着物證袋,周甯接過來直接遞給小曲,小曲那個興奮,插上一根數據線,開始噼裏啪啦的敲動鍵盤。
大趙臉頰跳了跳,盯着小曲的手指,就這個速度,他眼睛都看不清手指的動作,在鍵盤上行已經出現殘影。
“我說小曲,你手指頭租來的,急着還嗎?徐局是要求快一點,我滴個媽呀,不知道的以爲你練得什麽功法,鍵盤都要冒煙了,不過這玩意就沒有靜音的嗎?噼裏啪啦,吵死了!”
劉永新一巴掌,将大趙拍開,大趙雖然不服氣,不過對劉永新真不敢亂說。
“叔兒你咋打人呢?”
“少貧嘴,小曲就喜歡聽這樣的動靜,噼裏啪啦的他就舒心,活兒更快,你覺得不行你來。”
小曲笑了,其實跟琴大的研發中心比起來,他真的喜歡實驗室裏面的氛圍,雖然壓力大,不過工作起來,真的舒心。
“搞定了,我已經打印出來,誰去送進去?”
看着打印機打印出來的内容,劉永新抓起來塞入趙新利的懷中,趙新利撇撇嘴,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來,趕緊将東西送去隔壁審訊室。
徐達遠接過打印的内容,還有張偉的手機,朝大趙點點頭。
從他進審訊室,就盯着張偉,一句話沒問,二人就這樣互相盯着幾分鍾,張偉是不知道對面這警察到底什麽來頭,而徐達遠壓根是在拖延時間。
徐達遠将東西放在桌子上,點燃一支煙,沒有坐下,直接站在張偉面前。
他就喜歡這個角度站着,俯視嫌疑人,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可從嫌疑人的視角,壓迫感十足,畢竟手被手铐铐着,被迫仰望徐達遠,這樣的姿勢就被壓制了氣勢。
“張偉是吧,之前筆錄做過,我也不想耽誤時間,咱們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聊聊,說說吧,你跟前妻于秀麗因爲什麽離婚的?”
張偉有些意外,耳朵動了一下,随後微微低下頭,倒是沒有讓徐達遠等多久,不過沉吟片刻,擡頭就盯着徐達遠說道。
“替人擔保,那人無力償還,我就背負了債務,不想連累妻子兒女,所以得到消息的時候,我就趕緊辦理了離婚手續,也算是對财産的一種保全吧。”
這句話說得滴水不漏,徐達遠一挑眉接着說道:
“背負債務,不想連累前妻和孩子,這理由很充分,不過看到你的信息裏面,2010年9月29日辦理的離婚,與死者夏麗敏是在2010年12月3日領證的。
這根你所說的似乎不大一樣啊,離婚;六十多天就再婚,你是找到真愛了嗎?還是說,想要找個人跟你分擔債務?到底是哪一種?”
“我當時被離職,是最頹廢的時候,不過我還有一個門市在我母親名下,所以不至于一無所有,遇到夏麗敏是意外,我沒想到能再婚,她很特别,我雖然能力有限,可還是想給她最好的。”
徐達遠點點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拿着紙杯,彈了彈煙灰。
“常玉章你認識嗎?”
張偉微微歪頭,臉上帶着疑惑地表情。
“警官麻煩你仔細說一下,我沒太聽清這個名字。”
徐達遠舉起一張身份證複印件,直接舉到張偉面前。
“常玉章和夏麗敏高中同學,保險公司業務員,還是她的初戀男友,根據我們調查的結果顯示,你們婚後,他們二人在快捷酒店開房的頻率,至少每周一次,這個人你不認識?”
張偉茫然地搖搖頭。
“看着有些眼熟,不過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估計過年的時候可能聚會上見過,我記不太清了,警官夏麗敏已經死了,她如果做錯了什麽,我能原諒她,不過請不要再這樣提起,我不希望有人擾亂她的靈魂,畢竟死者已矣。”
張偉微微垂下頭,大趙歎息一聲。
“艹,要是沒看聊天記錄,還真不知道這人到底有多冷些,看看這表情,頂流的演員都達不到這個水準吧,小曲你這四期的軟件不行啊,跑馬燈壓根不顯示。”
小曲幽怨地看向大趙。
“趙哥,咱能不叫跑馬燈嗎,你都把我帶偏了,昨晚跟盧博士聊天,我就來了這麽一句跑馬燈,讓盧博士把我一頓罵。”
大趙笑得不行,拍拍小曲的肩膀。
“夥計我錯了。”
小曲看了一眼審訊室,又看向自己電腦裏面的比對框。
“我對四期還是有信心的,不過這種東西,要看對誰好使,不要忘記,張偉曾經是律師,這些人心理素質不叫一般的好,如果從表情能看出來這人的心事,那就不用幹這行了。”
劉永新跟着點點頭。
“這次我支持小曲,張偉的淡定不隻因爲是律師,我想這樣的審問,或者能想到的所有問題,他都已經自己在家模拟過很多次,就像備考一樣,人家是準備充分。”
審訊室内,張偉低下頭,似乎是提及夏麗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肩膀微微有些顫抖。
看着他的表演,徐達遠來了興緻,走到張三年面前,找到那份保險單的影印件,直接遞給張偉,示意他看看。
“這東西,我想你不陌生吧,看看上面簽署的名字,尤其是業務員名字那裏,那上面寫得清楚業務員名字叫常玉章,你跟我說看着他眼熟,不過不認識?
你的保單保費是多少錢的?爲什麽給一個家庭主婦,購買如此大額的人身意外保險?而且這個保單上夏麗敏的簽名,是她本人簽字的嗎?”
張偉瞪大眼睛,想要擡手推一下眼鏡,不過一擡手手铐限制了他的動作,這人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我不可以給我妻子買保險嗎?哪個法律條文規定的?而且我給我前妻還有兒女都購買了保險,難道就因爲夏麗敏死了,所以因爲這麽一份保險單,我就成爲被懷疑的對象?”
張偉胸口起伏明顯,就像一個困獸一樣,見無法掙脫手上的束縛,接着說道:
“至于讓夏麗敏做家庭主婦,那是因爲在超市收銀,她被人誣陷,我無法安慰她,所以才讓她辭職,我雖然有外債,可我一直努力賺錢,讓她過上好日子,隻要她喜歡,我絕對滿足她的要求。
我想請問,我對妻子好,難道也成了什麽原罪?至于你所說的簽名,我支持筆記專家進行鑒定,看看到底是不是夏麗敏親筆字。
至于你說的業務員,我就壓根沒注意上面的名字,更沒看臉,保險也是夏麗敏自己張羅買的,我隻是提了提保額,我總覺得要買就買好的貴的,這樣總沒錯。
呵呵!沒想到這也被懷疑,你們是能力不行,找不到兇手是吧?所以将屎盆子朝着我身上扣,妄想!”
徐達遠笑了,非常開心地笑了,還伸出手,鼓掌了幾下。
記錄員旁邊坐着的張三年,張偉很熟悉,可這個看起來非常高大的警察他沒見過,不過肩頭的銀色橄榄枝和一朵花十分耀眼。
他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人,不過這個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這肩章他認識,這是三級警監,琴島是副省級城市,能夠格三級警監的沒幾個,可以肯定,這人不是如東市公安局局長。
徐達遠的笑聲,讓張偉越發的沒底,目光不斷審視徐達遠,搞不清楚到底自己說了什麽,讓他如此興奮。
對就是興奮!
徐達遠突然收起笑容,将那一摞紙,丢在張偉面前。
“你給每個人都賣了四百五十萬最高死亡補償金的保險嗎?既然說不認識常玉章,那你看看這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