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新眼眶有些發酸,再度拍拍周甯的肩膀。
“整理好情緒,我想北山集團的事情之後,部裏就已經注意到廣海藥業集團的問題了,不過是希望事态發酵,掌握真憑實據的時候,準備一擊而中,這三個人的死亡,也算是最好的突破口。
對外那是政治交涉,不是我們該管的,更不是我們能管的,對内這個案子,絕對是重中之重,王冠力雖然死了,可他是否是殺死那幾個死者的兇手,還需要拿出最有利的證據,這才是你最該做的,收拾好心情,将注意力放在案子上,不要讓胡局他們失望。”
周甯朝劉永新點點頭,他知道師父擔心他,雖然師父的能力不及李成斌,但對自己的疼愛和關照,絕對是無人能及。
“師父你放心,我可以調整好狀态的,關于證據,還要看化驗那邊,另外方文傑和秦學金二人死亡的第一現場,我準備再去一次,畢竟兩個案子連續接警,現場的勘察我覺得還是不夠嚴苛。”
劉永新呼出一口氣,見周甯神色還算正常,他也放心一些,笑着說道。
“那就好,走吧去你辦公室。”
幾人來到三樓,剛進辦公室,崔莉莉就推門進來。
徑直走到周甯近前,将幾份報告放在周甯眼前。
“中午送來樣本後,我查詢了當年黃燊磊犯罪集團的相關物證,還真找到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王冠力被抓時所穿的衣褲,上面有最後一個死者的血迹,他左大腿中槍處的血迹。
我采集了血樣,跟伱們從廣海藥業集團頂樓平台采集的104号樣本,以及剛剛死者送檢的心内血,進行了DNA比對,屬于同一人。”
周甯趕緊翻開了一遍,報告裏面,還有當年物證的衣褲照片,沒想到這個能找到,這倒是讓周甯着實有些激動。
“大姐,這個證據太關鍵了,這樣殺害張一楠的兇手就可以确定是王冠力。”
崔莉莉哼哼兩聲,不過沒有出言怼周甯。
“哼哼,機器都快轉冒煙了,趙新利給我打了七八遍電話,我都想把他拉黑,今天你們還有送檢的嗎?”
周甯想想,搖了搖頭說道:
“今天暫時沒有了,不過我們稍後會對1.29案另外兩個死者的第一現場,進行二次勘察,如若有需要送檢的明天再說。”
崔莉莉看了一眼窗外,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想勸周甯可是張張嘴,還是咽了回去。
“走了,有化驗給我打電話!”
見崔莉莉走了,大趙已經整理好勘察箱,他知道周甯心裏壓抑,這時候隻有工作能讓他不去多想,沒辦法隻能陪着,畢竟徐達遠還是那麽個急性子。
“現在就走?”
周甯擡擡手。
“我看一眼王冠力的屍檢報告,朱星星總結完了嗎?”
朱星星将報告遞給周甯,緊張地站在周甯旁邊。
翻看了一遍,各種細節記錄的沒有問題,有一些甚至比他自己說的還要詳細,當然屍檢報告旁邊,還将當年王冠力執行前體檢的片子照片附上,逐一标注了對比的信息。
不過這個跟小曲那個總結,有些不同,比如肺部的畸胎瘤,标注的是發現和進展情況,股骨的擦痕,是抓捕過程中,槍傷所緻,當時是凹槽一樣的痕迹,現在已經覆蓋了骨痂。
周甯點點頭。
“做的不錯,将崔大姐送來的檢驗報告複印後,一份附在王冠力的屍檢報告後面,另一份放在張一楠的屍檢報告中,你和孫高鐵留下,如若徐大打電話,要求配合抽血或者采集指紋,就去配合,大趙今兒楊學同跟我去秦學金家。”
周甯看了看劉永新,接着說道:
“師父我讓人送你回去嗎?”
劉永新擺擺手,将手機舉起來。
“徐達遠讓我幫着,将那兩個經偵的專家送去他們那裏,之後我自己走,别操心這些,去忙吧!”
周甯知道,徐達遠一定在忙着審訊,畢竟任廣志和任井民都已經被抓,而且按照部裏提供的名單,上面很多重量級的人物,都需要提審,雖然他的的提審大多是部裏派人來做,可與這三個死者相關的嫌疑人,還是需要他們審理。
“我們走吧!”
半個小時後。
北宅街道玫瑰庭院。
三人下車,直接來到秦學金家,這裏有人留守,看到是周甯他們二組的人,一個個臉上露出笑容。
打了招呼,趕緊将門打開,二人很有規矩,沒跟着進來。
穿戴完畢,周甯徑直走到客廳的窗口,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方文傑家的方向。
這兩個人,在外人眼中是因爲秦學金入獄,方文傑看不上秦學金的所作所爲,所以跟他離婚劃清界限。
可事實上是因爲什麽,周甯此刻能感知到一些,秦學金是不希望自己拖累方文傑,更不希望她被卷進北山集團的事情裏面去。
表面的疏離,不過是掩人耳目,或許他真正接觸一些北山集團的秘辛,隻是不方便直接動他,而是迂回了一下,從方文傑那裏下手。
可方文傑身上沒有得到有用的東西,而且秦學金一直去找方文傑,這事兒不可能長時間掩蓋,這才動了秦學金。
想到秦學金縫在手臂裏面的儲存盤,周甯轉回身打量這個房間。
大趙和楊學同此時已經去二次勘察了,客廳地闆上,白色的筆畫出了秦學金屍體的位置。
兇手一刀割了秦學金脖子,沒有過多的威逼傷,隻是踢了腿上一腳,顯然是沒在他身上抱有什麽希望。
那麽是不是說,已經有人将秦學金家搜索過多次,隻是沒有找到東西?
這個想法一出現,周甯眯起眼睛,越想越覺得這點最有可能。
如若這一點的分析成立,那麽秦學金他所掌控的内容,就絕對不是那個儲存卡上提供的那點東西了,畢竟現在可以肯定,儲存卡上的照片,是張一楠拍的,或許卡就是方文傑給秦學金的。
如此來說,秦學金到死都沒說出自己藏了東西,甚至殺他的人,也不知道他藏了什麽,而且也沒在他家找到。
周甯環顧一周,房間除了客廳地闆的血迹,可以說非常整潔。
如此極簡風的裝修,也沒什麽特别多的收納位置,高檔沙發、油畫、地台、台燈、投影儀、一棵樹,除了這些整個客廳沒了别的東西。
周甯翻看了沙發,墊子下方還有沙發底部,都沒有縫合或者二次打開過的痕迹,抱枕是真皮的,并沒有拉鏈之類的東西。
至于油畫,周甯踩着地台邊緣上去,将油畫摘下來,油畫背面四邊用膠條粘着,上面還有蠟封的痕迹,看着蠟封下面手寫的英文人名還有日期,這顯然是一副十九世紀的畫家所寫。
周甯閉上眼,剛剛他是帶入了兇手的視角進入房間進行搜索,那麽如若他是秦學金,如此一目了然的房間,想要藏一個儲存卡,能藏在哪兒?
室外?
不可能,儲存卡挂在外面,沒有保護很快就老化無法讀取内容。
書房和卧房?
那些人搜索的重點就應該是那裏,恐怕地闆都會被掀開查找,周甯看了一眼客廳地闆的邊緣。
因爲客廳的地闆,也有二次拆卸過的擊打痕迹,而地闆如若不同批次更換,使用時間不同,顔色上也會不同,這兩個地方也不大可能。
難道是衛生間,比如水箱裏面?
想到這裏,周甯從地台走到錯層的走廊内,正好看到大趙和老楊從兩側房間出來,二人紛紛搖頭。
“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每本書每件衣服都抖落了一遍,電腦箱我都拆了,廚房、書房和客房都沒有發現。”
大趙甩甩頭發,上面帶着水珠,一臉嫌棄地呸了一聲。
“主卧、衣帽間、兩個洗手間和浴室,我都仔細查了,下水道、水箱、淨化器、軟水機,我都拆開找了,沒有發現,而且我看到窗台邊緣的縫隙,以及主卧衣帽間裏面的保險櫃,都有被撬過的痕迹。”
周甯點點頭。
“客廳的地闆我看到有二次鋪設的痕迹,我想有人不止一次來他家裏搜索過,不過都是無功而返,别急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到東西。
而且秦學金藏起來,就是爲了保命,他一定希望自己出事後,警察能得到這些證據,隻是我們現在的搜索方式恐怕不對。”
說着,周甯走到書房和兩間卧室門前,朝裏面看了看,周甯發現,所有房間風格倒是非常的統一全都是極簡風,白色淺棕色交,很高級也很大方的設計。
就在周甯轉身的瞬間,他突然頓住腳步。
見周甯不動了,大趙湊過來,一臉興趣地看向周甯的眼睛。
“咋了周小周,你是不是想到什麽?”
楊學同也停下來,畢竟這個組長觀察力驚人,看問題的角度也非常刁鑽,看樣子他是在帶入秦學金的視角。
周甯沒說話,猛地回頭,再度看向書房和卧室。
“顔色,顔色不一樣,房間整體設計,都是白色和淺棕色,看起來很溫馨簡約,可站在這裏總覺得跟客廳比,似乎少了點兒什麽,我想缺少的是那棵樹,就是綠色,我想東西就藏在樹下面。”
三人飛奔到客廳,看着碩大的花盆,楊學同有些犯難,難道要打碎花盆,或者将土倒出來?
周甯跪在碩大的花盆前,抓起花盆裏面插着的一個鏟子,從邊緣挖土朝着中間翻,就在第三鏟子土翻過來的時候,一個保鮮膜包裹的儲存卡被翻了出來。
大趙小眼睛瞪大,激動地抓起儲存卡。
“我去這也行,我們找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