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同歎息一聲,舉着相機說道:
“房間整潔,我想找根頭發都不容易,衣物、床鋪、浴缸,清潔的比酒店都要幹淨,剛剛取了牙刷,以及木梳上的頭發,看起來不像一個月沒住人的樣子。”
“嗯,周小周在就好了,老楊你說這麽有錢一女的,住着快三百平的大平層,據說還兩處房産,又有豪車,年齡也不大,怎麽就沒有再婚?”
楊學同看傻子一樣,瞥了大趙一眼。
“你小子怪不得找不到對象,開口殺啊,三十八了有錢、有房、有車、有事業,找男人幹嘛?找個祖宗供着?缺個人氣她?還是缺少生活情趣,想沒事跟小三玩玩宮鬥?
别多想,這些人不是你能認識的,别說女生,現在男生有幾個願意談戀愛的?網上一個個咋咋呼呼很能,見面一個個就社恐。”
如此一番話,将大趙怼的啞口無言,畢竟仔細想想,他也不願意相親,更沒空去搞對象,即便覺得周小雨好,也隻是嘴上抱怨一下。
用周甯的話來說,大趙就是翻個身,繼續鹹魚。
看來這是普遍想法,大趙此時瞥了一眼朱星星,腦子裏不知道想着什麽。
正在這時,徐達遠的聲音響起。
二人将采集的物證袋裝起來,這才朝着門口走去。
“來來來伱進來說,你怎麽有1201的電梯卡?”
那個物業經理趕緊上前一步,介紹道:
“這位是溫姐,一直在方小姐家做保姆,平時交物業費或者其他的事情,都是溫姐來代辦的。”
見到警察,那位被稱爲溫姐的中年女人,臉上都是震驚的神色。
不過震驚了不多時,直接沖到徐達遠面前,似乎想到什麽,打開自己的背包,開始翻找東西,掏出身份證還有一大串鑰匙,送到徐達遠面前。
“我叫溫秀娥,這是我的身份證,我家就在梨樹溝,我一共住家照顧兩戶人家,一個是方小姐家一三五打掃,另一個是崔大叔家二四六打掃。
不過,方小姐家最近不大對勁兒,她沒打招呼,很多天沒回來了,我打了電話開始沒人接,後來就打不通,監控我查了一下,沒有回來過人,是不是方小姐出事了?”
徐達遠聽完,掏出來一個筆記本,示意溫秀娥坐下。
擡眼看向這個女人,跟她的姓氏一樣,這個女人看起來斯斯文文,還非常的瘦弱,看不出是保姆的樣子,臉上的擔憂和慌亂不作假。
“來坐這裏說一下,你剛剛說,家裏有監控?”
溫秀娥點點頭。
“那除了你過來,是否有别人來過這個家?”
溫秀娥猶豫了一下,指了指書房的方向。
“方小姐前夫來過,不知道是不是求複合的,不過他來的時候,是晚上我不在,哦還給方小姐留了一張字條,我放在茶幾抽屜裏了。”
說着,蹲在茶幾前,打開抽屜,将字條拿出來。
大趙已經跟老楊去了書房,打開筆記本電腦,果然看到監控的存儲内容,趕緊直接轉發給小曲,随後查看起來。
徐達遠接過來看了一遍,字條寫得很倉促。
方文傑别裝死,給我回電話,我知道你被辭退了,抓緊把東西給我,再以此威脅我,那咱們就魚死網破,我絕不會放過你。
落款,是一個花裏胡哨的簽名,見徐達遠似乎猜測名字,溫秀娥已經将手機打開,找到一個号碼舉到徐達遠眼前。
“他是方小姐前夫,叫秦金學是個高級會計師,好像開了一個什麽公司,哦想起來了,叫琴島金海會計代理有限公司,之前,好像是個大集團工作來着,被牽連入獄,方小姐跟他分手。
出來後一直糾纏方小姐,開始是追求,送花送吃的,後來他們吵翻了,就開始送死老鼠還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知道他怎麽會有這個電梯卡,我記得方小姐投訴了,讓物業收回他的卡。”
徐達遠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保姆知道的不少,他也查到這個前夫的信息,不過可沒有溫秀娥說得多。
尤其是這個公司的信息,打開手機查了一下,發現果然如溫秀娥所說,秦學金是琴島金海會計代理有限公司股東之一,但不是法人。
不過,進過監獄,可以做法人?
徐達遠有些疑惑,此時大趙他們搬着筆記本電腦走到沙發近前,上面暫停了一段監控,随手點擊播放。
監控上标注的時間是,2012年1月8日22:47。
一個男人打開電梯門,快步走到房門前,嘗試輸入密碼,試了幾遍似乎都不對,氣得用力砸門,還不斷咒罵,話語相當難聽。
不過折騰了好一陣,房間也沒人開門,他才在鞋櫃上方的抽屜裏面,找到紙筆寫了字條,貼在入戶門上離開。
大趙指了指監控的幾個位置,徐達遠明白,這是說這個秦學金來了四次,分别是1月8日、15日、21日、24日,好家夥過年都沒休息,夠執着的。
溫秀娥看了一眼物業經理,繼續說道:
“九号我過來的時候,物業跟我說有人投訴,我這才查了監控,發現秦學金過來找方小姐,然後跟物業說了,這人不是方小姐朋友,再過來麻煩收回他的電梯卡,隻是一直沒有攔住過這個人。”
物業經理有些着急,畢竟跟警察說這個,他們顯得很沒有職業道德。
“我們保安攔了幾次,壓根攔不住這位秦先生,他直接丢一句,不行你就報警,反正我剛出來沒多久,不怕再進去一次,就這樣誰敢攔着啊!”
徐達遠沒搭理那個物業經理,一擺手讓人将他弄出去,房門關閉,徐達遠這才接着問道:
“你最後一次見到方小姐,是什麽時候,你有印象嗎?當然打電話也算。”
溫秀娥想了想,掏出一個小本子,找到一頁遞給徐達遠。
“我最擅長炖湯,我記得去年最後一天,我收拾完要走的時候,方小姐跟我說,想吃我煲的蟲草花炖雞,讓我三号過去的時候,給她買了材料炖上,晚些她回去喝。
三号一早我就去買了東西,她最近體虛我還買了鮑魚,不過快中午的時候,方小姐給我打電話,說她要去談事情,中午晚上都有事兒,讓我将東西收好,什麽時候吃跟我再說。
我當時問她,幾點回來,要不要給她準備第二天的早餐,她喜歡我做的三明治,早晨烤一下味道剛剛好,方小姐拒絕了,說這些天要很忙,如若沒忙完,可能顧不上回家,要不是因爲這句,我早就報警了。”
說到這裏,溫秀娥已經開始掉眼淚。
顯然,見到警察登門,回想這一切不尋常,保姆已經感覺到不妙,畢竟大趙他們幾個可是全副武裝進屋的,腳上穿的都是鞋套,那架勢隻是在電視上見到過。
“方小姐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徐達遠點點頭。
“方文傑死了,而且死了快一個月了。”
溫秀娥吓得一哆嗦,嘴唇都在顫抖,估計恐懼、驚吓、後怕、疑惑,什麽感覺都有,垂下頭似乎調整了半天情緒,溫秀娥這才從背包裏面拿出一個優盤,優盤外面套了密封袋,一看就是被仔細地收着。
“這是.”
“方小姐在去年年底很怪,我也不知道怎麽去形容,就好像換了一個人,她原來有點兒微胖,不過兩個月瘦了幾十斤,大把掉頭發,我問她怎麽了,她也沒說。
大概在12月中旬的時候,具體日子我是實在記不清,我一來她就在家等我,給我這個優盤,還跟我說了很多奇怪的話,當時把我搞得,以爲她得了絕症交代後事似的。”
徐達遠來了興趣。
“方文傑跟你說了什麽?”
溫秀娥想了想,所有人沒有催促,她就是一個保姆,能發現主家有事兒,已經是很不錯的人,不然方文傑也不會将東西交給她。
“方小姐沒有孩子,父母也早就去世了,要說親屬,好像就跟她大姨家的一個表哥還算親近,她表哥家的孩子在海洋大學讀書,後來就在這裏找了工作,那孩子每周都來看方小姐,偶爾住在這裏,畢業了也偶爾過來。
那天方小姐跟我說,她立了遺囑,已經在公證處公證,如若她死了,所有财産贈與那孩子,兩處房産、現金、一部車子,還有一些珠寶啥的。
而且給了我一張卡,裏面有二十萬,她說如若她沒事,那就當做之後的工資直接預付兩年的,如若她出事了,這就是我的安置費。”
大趙湊了過來,剛剛他掰着指頭算了算,這裏雖說是北宅,不是沿海一線,可房價依舊非常貴,開盤就過兩萬了,快三百的大平層,又是這個位置和裝修,挂牌五百萬能搶瘋了。
至于另一處,剛剛房産證他已經看過,位置更好面積稍小那麽二十幾平,也得至少五百萬,加上存款和車子,不算什麽珠寶首飾,這就妥妥超過一千二百萬了。
徐達遠的聲音,将大趙的思緒打斷。
“方文傑給你卡的時候,說過她遇到什麽事了嗎?或者說,跟誰結仇?誰想要報複她?”
溫秀娥搖搖頭,徐達遠沒氣餒接着問道:
“她表哥家那個孩子,叫什麽?”
“陳文池,不過電話我不知道。”
徐達遠站起身,朝着溫秀娥笑了笑。
“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暫時這裏不要打掃,我們的人會暫時留守,畢竟要看看,是否有人還上門找方文傑,你再想起了什麽,可以随時聯系我,當然如若我們找到陳文池,或者比如方文傑前夫,可能需要你辨認,到時候我們電話聯系。”
溫秀娥站起身,朝着徐達遠鞠躬,努力在控制情緒。
“警察同志,我想如果抓到謀害方文傑的人,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另外她屍首怎麽處理?如若可以我想幫她安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