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9日
大趙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将紙巾丢到垃圾桶,這才朝着車子不遠處的周甯擺手。
“别看啦,你開着車溜一圈,磨合一下。”
周甯趕緊擺擺手。
“别在這裏丢人現眼了,走咱們先離開。”
大趙似乎還要說什麽,見周甯緊張的鼻子冒汗,笑着搖搖頭。
“看把你緊張的,不過大學路那邊練車的時候,沒看你這麽緊張啊,咋新車還是自己的就心疼了?”
周甯點點頭。
“伱先開着,牌子沒下來之前,我不上路,前些日子化驗室的小鄭剛提車一個半小時,就在銀行門口,被一個路口踩錯油門的大姨,直接給怼到銀行裏面去了,車直接報廢,那心疼的無以言表,我可不想這樣。”
大趙歎息一聲,不過朝周甯還是一擺手,自己坐在了駕駛位上。
“小鄭是真倒黴,對方肇事車脫保了,肇事司機還在搶救中,人家名下隻有負債,沒有固定資産,遇到這事兒夠堵心的,行了上來吧,你不是要去石醫生那裏?”
周甯嗯了一聲,原本上周末要去的,不過案子給耽擱了,今天他們都休息一天,一個是提車,另一個就是要去石醫生那裏看看,畢竟夢境裏面,有了一些新的進展。
“走吧,先去石醫生那裏,我去做治療,你給何善存打電話,如若忙完我請客吃頓飯。”
大趙難以置信地瞥了周甯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麽主動?上次我們可磨了你半個月,也沒說請客啊,幾個意思要祭祭車?”
周甯擺擺手,這一套他不信。
“好些日子沒聚了,正好今天小雨過來,我這不是有私心希望老何做我妹夫,提供一下便利條件而已。”
大趙撇撇嘴,已經發動車子,朝着心理診所的方向駛去。
“太不夠意思了,也不說把我跟小雨撮合撮合,我覺得我更合适,我可比老何年輕,雖然沒他賺得多,可我會吃會玩會說笑,就這競争力,你都不考慮?”
周甯笑得不行,爲了推銷自己,大趙也是夠賣力氣的,一巴掌拍在大趙的肚子上,肥肉随着周甯的拍打,仿佛漣漪一般蕩漾了幾道波紋。
“夥計,别說我,二嬸那一關你就過不了,就你這腰圍,已經過三尺五了吧?”
大趙一臉委屈,哼了一聲,瞧着就要刹車。
“哥的肉也是一口一口養出來的,你竟然嫌棄?”
周甯被逗笑了,趕緊擺手。
“别鬧,趕緊去石醫生那裏,然後我們回來路上還要去買菜和海鮮。”
大趙一臉不解?
“啥意思?你是說要在你家吃飯?”
“對呀,我買了電火鍋,還訂了牛肉和羊肉卷,當然還有很多丸子之類的東西,現在就缺海鮮和蔬菜。”
大趙瞬間一掃臉上的不滿,油門也踩得更猛了一些。
“你不早說,我最喜歡吃火鍋了,不過外面吃的不實在,也不太放心,對了你不是不會做飯?”
周甯點點頭。
“飯不會做,但是我會煮方便面,所以隻要是丢鍋裏面煮的東西,我覺得還沒問題,我說你再廢話,買海鮮可就來不及了。”
大趙趕緊盯着路,車子快速拐入一條快速路,不多時來到石天孝的心理診所,瞥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周甯打開車門。
“跟我進來吧,外面太熱。”
大趙翻了一個白眼,明顯這是怕費油,說得還好像替自己考慮,指指不遠處的停車場說道:
“我去将車子停在那,你這家夥就怕我開着空調費油是吧?”
“嗯。”
“你還嗯?”
周甯沒廢話,輕輕關閉車門,那小心翼翼地勁兒,讓大趙忍不住咬緊後槽牙。
進入心理診所,前台小姐已經走了過來,朝周甯微微颔首,有些歉意地說道:
“周法醫你好,我們石醫生有朋友帶來一個臨時的患者,在上面問診,石醫生說,您來了之後,讓我帶您到他診室外面的小客廳等候,千萬不要着急。”
周甯倒是很理解,就像臨時接到這個6.29案子一樣,很多事都是臨時決定的,甚至不是他們能掌控,能如此着急,都沒空給自己打電話,就是說這個人問題很嚴重。
“沒關系,你先忙,我跟我朋友上去等一下,不用招呼我們的!”
前台姑娘笑得更開心了,男人女人都一樣,異性長得好,跟自己說話還能溫溫柔柔,這份快樂無關愛情,反正就是很幸福,很開心。
就在這時,診所大門再度被打開。
大趙擦着汗竄了進來,那姑娘剛要起身,大趙趕緊指了指周甯的方向,随後三步并作兩步竄了過來。
二人上了樓,聽到診室裏面的聲音,周甯跟大趙解釋了一番,有火鍋在後面等着,大趙心情特别的好,完全不在意這事兒,掏出手機去玩兒貪食蛇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周甯眯着眼,原本上來了困意,不過診室内一陣尖叫,将他的睡意全都驅散。
似乎石醫生在安慰,甚至還有别人的安慰聲,過了好一陣,尖叫聲才逐漸消失。
不過那個尖叫姑娘的聲音還在,語速極爲的快,聲音也高了八度。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我覺得我得精神病了,而且這件事一直困擾我,但是從上學之後我不敢再跟别人說了,因爲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那麽奇怪,仿佛我就是一個怪物。
不過那個夢太真實了,一個一個小的夢境,都是能夠串起來的,每天拉着咿咿呀呀的妹妹在院子裏面捉迷藏,一起玩泥巴,還去捉鴨子。”
石醫生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但語速很慢,讓人聽着那麽舒緩安撫。
“不急我們深呼吸,全身放松,現在慢慢張開眼,好對放輕松,看着我然後跟我說,你那個夢好吧?”
一個男子焦急地說道:
“醫生,你這樣讓她回憶那個夢,不是更加加深她的記憶,天天弄的跟鬧鬼似的,難不成你還要寫個符送點兒符水,你到底是不是心理醫生啊?”
周甯眨眨眼,這人夠勇的,如此質疑一個醫生的專業素養,還打斷心理醫生的治療,這是有多無知。
随着周甯的目光看過去,石醫生診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男子直接被拎着領子丢了出來,那人相當的激動,不斷在跳腳叫嚣。
不過一側身,見到穿着警服的大趙和周甯,瞬間老實了。
找打一個角落坐下,可眼睛還是盯着診室的方向。
而診室内,似乎石天孝貼着玻璃門,所以即便壓低聲音,周甯也聽得真切。
“好了,現在沒人來打擾,他是你哥哥還是男朋友?”
“男朋友,他嫌棄我睡覺總是驚醒,甚至是喊叫,所以才帶我看了不少的神經内科,這不托人找到你的,其實我醒了也能記得一些,隻是沒有晚上想的那麽準确。”
“别急,慢慢跟我說說事情經過,或者是幹脆将你那個連續不斷的夢跟我聊聊。”
那個姑娘似乎是沉思了片刻,組織好語言,這才講述起來。
她說在夢裏面,她應該是四五歲的樣子,有一個妹妹,比她小差不多一兩歲,說話不利索,走路也總是摔倒。
妹妹天天跟在她身後,她幹什麽妹妹就幹什麽。
操着陌生的口音,玩兒着捉迷藏、捏泥巴、抓鴨子,不過是那些經曆的一部分,她和她妹妹每天晚上在一張床上睡覺。
至于對妹妹最後的記憶,就是妹妹走進一戶有三間屋的房子。
地上是石頭鋪的地面,擺着一個個籮筐,裏面有新鮮茶葉,妹妹餓了,進去跟屋裏面的老奶奶要吃的,老奶奶笑着帶妹妹進去,随後關上門再也沒出來。
哪怕現在說起這一幕,她的手都是顫抖的。
不過從這裏開始,她的記憶似乎發成斷層,就好像消失了幾年的記憶,至于後面的就不是夢境,她日記裏面都記錄過,她媽媽叫她洗頭,她就說先給妹妹洗吧。
然後媽媽就很詫異,你從小就是獨生女,家裏哪兒來的妹妹?畢竟每天夢境都存在,印象非常的深刻,她就不相信,跑出去問了自家所有的親戚,他們都說她是獨生女,家裏從來沒有一個妹妹。
甚至因爲這個,父親回來後,去請了一個道士,說家裏有不幹淨的東西,依附在她的身上,讓道士給驅魔驅鬼。
折騰了三天,她高燒了三天。
這場鬧劇,在她承認妹妹是自己編造的時候,才真正結束。
可是她心裏清楚,那不是編造的,現在更是将這個夢不斷進行記錄,可唯獨缺少五歲到上學前的那斷記憶,自然除了夢裏,現實中妹妹并沒出現過。
不過經過仔細的比對,她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四五歲帶着妹妹玩兒的那個院子裏面,陳設還有房子的材質,跟他們家都不一樣,她偷着試探過媽媽,媽媽說他們小時後搬過家,不知道她記憶中的房子,是不是那個老屋。
石天孝沉默良久,開口說道:
“我幫不到你,不過按照你所說的這個過程,我覺得跟我另一個患者有些相似,可他所經曆的那些不是夢境。
如若有可能,我建議你去那個老屋看看,至于心理治療沒什麽必要,放輕松不要糾結這個夢,畢竟人生是需要向前看,不能永遠沉浸在四五歲的回憶中。”
那姑娘哽咽了,謝過石天孝,開門走了出來。
周甯瞥了一眼那姑娘,見她将一張照片在裝起來,不知是緊張還是失望,相片直接掉在地上。
周甯撿起來,仔細看了看,照片上面有五個人,兩個老者兩個中年夫妻,還抱着一個女孩。
四個大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滇北少數民族的服飾,不過懷中的小女孩卻穿着粉色的衣褲,面容與後面四人沒有特别相似的地方。
周甯将照片遞給那個姑娘,瞥了一眼石天孝。
“姑娘我建議你,跟父母去做一個親子鑒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