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
清晨的陽光照進房間,周甯呼出一口氣。
多次嘗試,他都無法再入睡,更無法接續上那個夢,想了想抓起電話。
“喂,何善存你上班,還是休息?”
“我想掐死你,你不看現在幾點鍾嗎?我就休息一個周六,七點多伱就給我打電話,你想咋滴?我怎麽就認識你這麽個朋友?”
“我想,我需要找個心理醫生。”
電話那邊的何善存一怔,随後傳來床闆的吱嘎聲。
“你跟我說說怎麽回事,怎麽到了這麽個地步?被打擊了?還是有什麽案子,讓你走不出來陰霾?”
周甯張張嘴,不知道如何說起。
“我無法入睡,甚至無法閉眼,滿腦子都在琢磨十歲之前缺失的記憶,這幾天這些記憶不斷出現,不完整都是片段形式出現的,我不知道怎麽說,更不知道該找誰。”
“别廢話,我現在就開車過去,你在家?”
“嗯。”
“二十分鍾後下樓吧。”
周甯挂斷電話,伸了一個懶腰,從沙發上爬起來,嘴角挂着一個笑容,看來早飯有人請了。
洗漱完,換了一件白T恤牛仔褲下樓,何善存的車已經停在小區門口,開門上車。
何善存目光一直在周甯身上打量,半晌才發動車子。
“想吃什麽,我請你吃早飯。”
周甯搖搖頭。
“不知道,吃什麽都行。”
車子朝前駛去,何善存清清嗓子。
“我真是欠你的,走吧我們去吃豆花,我知道一家新開的餡兒餅店,那裏的豆花特别好吃。”
一路上,何善存倒是嘴沒閑着,不斷說着這兩天忙着的患者,讓周甯意外的是,他竟然說月底要調去琴島市中心醫院,當然還是幹急診,畢竟急診大夫哪個醫院都缺。
随着車子停穩,周甯解開安全帶,才看向何善存。
“去中心醫院,還幹急診主任?”
何善存白了一眼。
“趕緊下車,我倒是想去别的科,你當急診什麽好地方?”
周甯沒廢話,趕緊跟着下車,店面不大但非常幹淨,符合醫生的潔癖,二人走到吧台前,點了幾個餡兒餅,看着豆花周甯有些犯難。
“你吃什麽口味的?”
“這還用問,鹹豆花啊!我是标準北方人,甜的吃不來,不過他們家口味很全,咋你要另類一下?”
周甯看看那個等着點菜的老闆,要了一個麻辣豆花,這個操作讓何善存有些詫異。
“夠另類的。”
“你少來,我就想嘗試一下。”
二人坐下,餡兒餅和豆花很快送了上來,周甯折騰一夜,此時是真的餓了,片刻就吃了四個餡兒餅,豆花也吃的幹淨,何善存偷眼看看周甯,一臉的不解。
“你小子說實話,是不是想騙我請你吃飯裝病的,就這胃口看着啥毛病沒有啊,艹給我留一個餡兒餅。”
說着,二人朝着最後一個餡兒餅沖去,筷子一頓敲打,最後将餡兒餅一分爲二消滅掉,這才紛紛拍着肚子。
“沒想到你也調轉去市區了,這倒是讓我出乎意料。”
何善存擦着嘴,聽出來這句話裏面的關鍵。
“你等會兒,什麽叫我也去市區?還有誰去市區了?”
畢竟啓東作爲縣的年頭比較久,自然而然總覺得并非市區内的部分,所以提及市區倆字,概念中還是指的是東台、鼓樓、泉山、銅山、六合、京口這六區範圍内。
“我啊!”
“你?”
這回換做何善存愣住了,眨眨眼上下看看周甯。
“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你們調去市區,跟我們可不一樣,那是本質的不同,可以啊夥計,啥時候去?”
周甯笑了。
“我四号就去報到了,上次你見過的痕檢大趙,還有徐大都一起調轉的,去了就接手一個新案子,昨晚剛結束,這案子影響力頗大,還被外媒利用來着。”
何善存愣住了,眨眨眼似乎想到什麽。
“考古現場那個案子?”
周甯點點頭。
“破了?”
“嗯,雖然真相讓人難以接受,不過這個案子算是完結了。”
“幹!我嘴欠什麽,又被你裝到了,别解釋我知道你的言外之意,市局想要破獲這起案件,所以将你們調轉過去,而你們不過幾天時間,就辦了這個懸着幾個月的案子對吧?”
周甯歎息一聲,将張民安和羅素琴的一切講了出來,随着複述出來,周甯心中的壓抑情緒,似乎也淡了幾分。
聽到最後,何善存熄滅了手中的煙,跟着歎息一聲。
“幹,以後你們的案子,千萬别跟我說,我心裏脆弱,這聽了一遍人都要抑郁了,不過這個張國慶會被法律制裁嗎?”
周甯搖搖頭。
“不會,沒有一條法律可以管得了啃老,之前他傷害羅素琴,敲詐張民安的時候可以起訴,但他們二人都心懷愧疚,所以忍耐了,這才造成張國慶的肆無忌憚。
不過徐大會跟西南大學進行溝通的,幾個調查和通報下來,我想他的名聲也臭了,一個老師,德行不夠,還能擔任教學工作嗎?”
何善存這才松了一口氣,人也跟着感慨起來。
“如若這是愛情,那我還是單身的好,工作夠充實了,閑暇時間玩兒玩兒遊戲,我這小日子美滴很,何必找罪受,老了動不了了,直接去養老院,咋樣搭個伴兒不?”
周甯笑着搖頭。
“我還想把小雨介紹給你呢,你這調調不對勁啊,咋地兄弟,被感情傷害過?”
何善存切了一聲。
“你也算是半個學醫的,還不知道咋回事嘛?我上學不是早的,研究生畢業就二十七了,也就校園裏面有過一段。
規培生兩年又幹住院總,分到普外科剛穩定一下,我就被丢到急診,去年剛幹急診主任,忙得一天腳不沾地,你覺得我有時間談戀愛?”
“都不容易啊,行了别抱怨了,能去中心醫院不是很好?”
“好是好,可沒地方住,我需要将現在的房子賣了,然後付個首付,一下回到解放前,我家就是普通家庭,也沒有老屋拆遷,所以太難了何必讓人跟我一起難着,别禍害你家小雨了。”
周甯笑着搖頭,其實他倒是覺得這倆人還挺般配,何善存就是忙點兒,長得不錯,工作也不錯,之後有機會再說。
“行了,走吧我給你約了心理科的人,咱别去晚了。”
周甯一頓,沒想到何善存都安排好了,這份心意還是讓人感動的,沒廢話,跟着何善存起身,直六合區這片周甯不熟悉。
一個小時後,來到一棟小樓前,推門進去,裝修的味道都沒有散盡。
“這人是個博士,自己開了這麽個心理咨詢室,我們也算是朋友,不用擔心費用的事兒,走吧帶你認識一下。”
導診台上一個漂亮的小護士站起身,朝着二人禮貌的笑着點頭。
“何醫生是嗎?石醫生已經在三樓診室等你們了,請随我來。”
跟着漂亮的小護士,二人來到三樓,綠植擺滿了整個小廳,敲門後直接進入唯一的一個房間,碩大的房間,就一個辦公桌,還有幾張椅子,旁邊一個躺椅,不過怎麽看這裏都不像診室。
何善存湊上前跟那人打招呼,随後拽着周甯上前介紹。
“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這是周甯法醫,這位就是今天要白嫖的心理醫生石天孝。”
石天孝擡手捶向何善存,朝他瞪着眼,剛剛的儒雅風範一掃而光。
“遇人不淑啊,我怎麽有你這個朋友,行了别廢話都坐吧,不過法醫可是我最感興趣的職業,是不是很刺激?”
周甯揉揉鼻子。
“刺激倒是次要的,很刺鼻倒是真的。”
三人仰頭大笑,都清楚,周甯所說這才是真實的法醫狀态,何善存吹了一會兒,又說了他即将調轉的事兒,随後看向周甯。
“行了,廢話别多說,人家是算時間賺錢的,我就是臉皮厚幫你夾了個塞兒,趕緊說說你的情況,不怕啰嗦,就怕說不清,開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