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遠抱着手臂,朝旁邊負責記錄的人揚揚下巴。
“記錄一下,辱罵警察!”
張國慶一聽,下意識坐下,不過臉上憤憤不平的情緒沒有緩解。
“我是西南政法大學的教授,我是要臉的人,你這麽調查,即便沒什麽,也對我有所影響,這不是故意行爲嗎?我要見姓羅的!”
徐達遠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
“我再說一遍,我們這是正常調查,希望你好好配合,如若無法排除懷疑,就不止是跟你們學校進行核實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張國慶雖然還在瞪眼,不過這會兒倒是老實了,不再叫嚷,他很清楚面前這個人對自己的抗議毫無反應,而且越是反抗,越是會被針對。
“很好,情緒控制的不錯,那說一下,伱母親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我上一年級的時候,我放學回家,我媽就挂在房梁上。”
“自殺?”
張國慶有些不耐,但還是回答道:
“嗯,她跟我父親沒感情,總是抱着我念叨,她這輩子毀了,就毀在我父親和姓羅的手中,早知道他有過這麽一段不幹淨的過去,不會選擇跟他在一起的,她有兩次差點淹死我,不過我被父親攔下了。”
“你父親跟羅素琴在你母親去世前,有過聯系或者來往,刺激了你母親?”
張國慶搖搖頭。
“沒有,似乎我母親的懷疑,就是因爲我父親藏起來的一封信,那是在他們結婚之前,羅素琴寫的一封信,裏面有我父親的半張照片。”
徐達遠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話鋒一轉問道:
“你去年6月27日是否來過琴島?這之後是否跟你父親有聯系?”
張國慶掏出手機,朝徐達遠晃了晃。
“我可以查一下訂票記錄嗎?”
徐達遠一伸手,示意張國慶自便。
張國慶找到訂票軟件,上面所有訂單顯示出來,随後将手機放到徐達遠面前。
“警官你看一下,這是我所有出門訂票的記錄,去多個省市的都有,不過我去年三月之後沒有來過琴島。”
徐達遠看了一眼,電話撥通小曾的号碼。
“過來拍個照,然後去跟張國慶的學校進行核實,相關日期是否休息,另外用他的身份信息,在機場和火車站進行系統查詢,當然不要忘記車輛的來琴信息。”
張國慶此時臉上已經開始緊張,趕緊說道。
“查火車站和機場還有什麽車輛信息都行,能不能不跟學校核查?”
徐達遠将手中的資料放下,看向張國慶。
“你父親死了,核查一下你的信息,難道你的學校還有什麽意見?”
此時,張國慶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抓住徐達遠的袖子。
“我好不容易評上教授的,你這麽一折騰,我不被針對才怪,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麽關系,在我的信息登記裏面,可是沒有父親這一項,我十八歲離開家的時候,我就沒爹了!”
徐達遠笑了,此時将手放在面前的資料上。
“沒爹?那這些,我可以看做是敲詐勒索嗎?”
張國慶站起來,眼神不斷躲閃,急吼吼地喊道:
“你這人有病嗎?人死了,不去抓兇手破案,在這裏跟我較真兒這個,有意思嗎?”
“很有意思,勒索143萬,數額巨大,要錢的時候覺得他是你父親,給你錢理所應當,并且抓着你母親的自殺不放,總是将這些過錯歸結到你父親身上,讓他多年來承受謾罵和自責。
但你的工作單位,以及你相熟的人,都認爲你沒有父親,你自己更是對外宣傳,十八歲之後就沒有父親,你讓我們怎麽判斷?”
小曾抓着手機,看看隔壁的徐達遠,又看向周甯,臉上帶着焦急。
“徐隊這是控制不住情緒了嗎?這個人其實沒有作案的時間,我剛才就核實了他的各種信息,機場、火車站、車輛進出琴島登記等等,都沒有他的記錄啊!”
周甯搖搖頭。
“放心,徐大冷靜的很,去聯系他們學校吧,直接找校長,還有他所在的系,徐隊隻是覺得,這樣一個吸血的人,不能就這樣什麽也不做的放走,而且此時放出去,他第一個目标就是羅素琴,無論事實怎樣,他會逼死羅素琴的。”
小曾一愣,用力點點頭,他似乎也明白了裏面的關系,一把抓住大趙。
“夥計,你嘴巴厲害,我打電話你來說如何?”
大趙點點頭。
“最好固定電話撥打,而且之前你們領導不是找過一個邢大哥,有人去一趟最穩妥,畢竟咱們正常調取張國慶的登記信息,如若上面真的沒有填寫父親這一項,這人真夠人渣的。”
說着,二人快步出去。
周甯盯着隔壁房間,張國慶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伸手就抓住徐達遠的衣領,旁邊的書記員想要上來阻止。
徐達遠擡手制止了他的動作,指了指房間四角的監控攝像頭。
“這個房間到處都是監控,你現在襲警證據确鑿,稍後我會将你轉到治安大隊處理。”
說着,徐達遠起身出來,張國慶瘋了一樣叫嚷,手機也被摔了出去,不過這樣的房間,都是軟包的牆面,手機并沒有碎裂,那個書記員将手機撿起來,朝門外擺手,張國慶被帶走。
周甯呼出一口氣,手機上收到一個短信,是劉永新發過來的,周甯一早拜托他,幫忙聯系一下省城給張民安看診的醫生。
那醫生竟然記得張民安,覺得他自己去看病,還非常淡然吧。
他回複消息說,張民安身體狀況很差,隻是看着還好,想要進一步治療也無從下手,就這個狀況上台能不能下來都不好說,至于剩下的時間,可以說随時都有可能醒不來。
而他聽張民安說過,他們醫保在原籍,即便在這裏診治,報銷的比例隻有70%,而且需要個人先行墊付,他沒有這筆錢。
徐達遠推門進來,周甯将手機遞給他。
“醫生的話,算是進一步證明,張民安随時可能因病死亡,而且被兒子騙走所有錢,也沒法自己墊付治療費用,我想他也不希望自己再拖累羅素琴吧?”
徐達遠點點頭,點燃一支煙。
“剛才大留村村委的婦女主任來電話,她說去年五月中旬,具體日子記不清了,羅素琴去找過她,希望她能幫着問問是否有人買她的那套房子,急着出手價格低點無所謂。
不過,那時候房子雖然交工,但是驗收沒過,所以無法辦理房産證,而更改合同,這個更爲麻煩,很多人也覺得不靠譜,所以問了很久沒有賣出去,不過七月的時候,羅素琴說不賣了。”
周甯盯着徐達遠,五月确診,羅素琴肯定是知曉了,想要給張民安治病,所以急着賣房,六月底死者錄制遺囑,至于七月,或許張民安已經不在了。
“那兩個見證人,還沒找到嗎?”
“找到了,人馬上到,小劉她去門口接了,你怎麽不問我爲何跟張國慶過不去?”
周甯搖搖頭。
徐達遠不是個容易上頭的人,不過這個張國慶真的挺不是東西的,罵他畜生,都是侮辱畜生。
“我看到他襲警了!”
徐達遠一愣,随即仰頭笑了起來,一把拍在周甯肩頭。
“周小周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啥?”
周甯一臉疑惑。
“似乎我優點很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