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周你出來!”
何善存在走廊的喊聲很大,周甯一縮脖子,徐達遠呲牙笑着戳戳周甯的手臂。
“人來了,你還不露面?”
周甯白他一眼,推門出去,朝着何善存擺手,此時何善存拎着一個診療箱,後面跟着個男醫生,他趕緊擺手,一隻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何善存别吆喝。
“趕緊過來,咱們裏面說。”
何善存晃悠着走到周甯面前,那個男醫生也跟着,周甯拽着人進了房間,徐達遠在裏面坐着,沒起身就這樣看着,見人被拉進來擺了擺手。
“我可什麽都沒說!”
周甯将二人拽到單層玻璃窗面前,指着審訊室内說道:
“這人是崔廣臨。”
何善存一怔,挑眉似乎發現了什麽天大的秘密。
“就是你那個準妹夫?”
“呸,什麽準妹夫?”
周甯壓低聲音,将這兩天的事兒說了。
還簡單透露了一下,此人有可能是那個紅衣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何善存驚訝的半天嘴都合不上。
當然關于多重性格方面,周甯沒多說,畢竟這個隻是猜測,還要進一步觀察才能判斷。
“怪不得讓我們過來,不過DNA都檢測完了,還有必要體檢嗎?”
“不是體檢,是查體,讓他心理防線攻破,人沒了衣服的遮擋,他最大的秘密擺在人前,能激發他的情緒,不過需要稍微等一下,他母親馬上到。”
小警察已經搬來椅子,讓二人坐下,還貼心的遞上兩杯茶。
醫院雖然見慣了生離死别,可這樣的事兒還是第一次接觸,何善存也沒了之前的憤怒,饒有興趣地跟徐達遠聊了起來,雖不至于瞎打聽,可看熱鬧的成分居多。
不多時,何春陽過來了。
“崔家父母過來了,領導伱要單獨見見嗎?”
徐達遠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何善存湊到周甯耳邊。
“他自幼不在父母身邊,在父母眼中,他是另外一個樣子,我想他身體的問題,都沒跟父母說過,畢竟靠自己考了優秀的大學,畢業後又憑自己的能力進了一中,還成了化學教研組的組長,又當着班主任,這就是一般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明白了,你這是要刺激他一下,然後讓我們過去給他檢查,如此一來再淡定的人,也很難淡定,啧啧啧犯事兒落到警察手裏,真的是沒好!”
何善存不斷感慨着,随後繼續說道。
“也虧着小雨是你妹妹,這要換個人,被害了都不知道咋回事,真夠讓人後怕的。”
周甯點點頭,他現在就是這個感受,此時隔壁的審訊室門開了,那個接替何春陽宣教的警察停下了說話。
徐達遠帶着崔父崔母走了進去,被铐在椅子上的崔廣臨,原本還淡然地盯着門口的地面,看清來人,他繃緊了身體,用力掙紮了一下,惡狠狠地看向徐達遠。
“警察都這麽辦案的?找不到證據,就開始帶我父母過來,你們是想幹什麽?”
啪的一聲,徐達遠拍在桌子上,聲音相當的大,崔父崔母本就緊張,被這樣一吓,差點兒摔倒,二人哆哆嗦嗦地看向崔廣臨。
“老大你到底幹了什麽啊,人家警察沒對我們怎麽樣,隻是帶過來問問哪天跟你見面,幾點回家吃飯,幾點走的,你好好說,咱說清楚就能回家了!”
崔母最後的幾個字都帶着哭腔,雖然支邊工作,可他們都是有文化的人,這裏是什麽地方,什麽人能進來,還是清楚的,所以說到最後,已經無法控制情緒。
崔父扶着崔母,盯着崔廣臨歎息一聲。
“是我們對你疏于管教,不過什麽時候,我們都是你父母,你争取寬大處理,我們等你出來,也會幫你找律師。”
崔廣臨嘴角動了動,随後就是仰頭大笑。
“真逗,我是被警察抓了,這還沒審問出什麽,你們這一唱一和的什麽意思?哦,覺得我不是給你們長臉的那個高中老師了?現在覺得我丢人,覺得我讓你們擡不起頭了?何時我們是一家人,你們不是跟崔廣旭是一家人嗎?”
一句話,崔母腳下一軟,直接被崔父扶住,崔父氣得眼睛瞪圓了,指着崔廣臨,顫抖地說道:
“你這小子,怎麽成了這個樣子?廣旭是你弟弟啊!”
“别這麽說,我們不熟,你們沒去應國陪崔廣旭,不過是要等拆遷款下來,至于什麽退休,還有幫我張羅婚禮,不過是借口,婚房是我炒股和補課費買的,車子也是我自己賺的。
恐怕拆遷款下來後,你們會找好借口,帶着錢去應國,沒教過我,沒養過我,也沒資格指責我,親戚過年還走動一次,我前三十一年的人生裏面,跟我見面沒超過十次,所以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滾出去!”
最後三個字,崔廣臨是吼出來的,脖子上的青筋已經暴起,能夠感知到他此刻的憤怒,徐達遠擺擺手。
“走吧,将崔廣臨的父母送到對面的房間,做一下筆錄,去将醫生叫來,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小劉将嫌疑人一隻手铐打開,一會兒幫着醫生給他脫衣服。”
徐達遠沒有給崔廣臨一個眼神,說完就要往外走,崔父崔母已經走到門口,二人的背影佝偻的厲害。
顯然今天的見面,讓二人備受打擊,當然失望多過擔憂。
崔廣臨此刻沒了之前的淡然,見警察走到自己面前,不斷晃着手臂,甚至想要擡腳踹人,可他的腳腕被控制着。
“幹嘛,你們要幹嘛?你們這是侵犯人權,我現在隻是嫌疑人,你們沒有什麽證據證明我犯了什麽案子,走開!走開!”
崔廣臨聲嘶力竭地喊着,崔母回身看了一眼,不過被徐達遠直接推了出去,徐達遠回身看向崔廣臨。
“先查體,至于證據,一會兒會給你看,這樣掙紮沒有意義,法治社會我們不會屈打成招,既然要給你查體,自然是有查體的必要,這房間隔音很好,你可以盡情的喊叫。”
周甯站起身,拍拍何善存的手臂。
“該你們了,徐大陪着你們進去,如若是我過去檢查或者拍照,之後開庭的時候,會讓他有推脫的說辭,畢竟有小雨那層關系,一切拜托了。”
何善存起身,沒了之前的不滿,放下那份報告,不過嘴上一點兒不饒人。
“廢話真多,你老老實實看着吧,對了讓他們把救護車上的擔架床送進來,站着或者在椅子上檢查都不方便,擔架床上也能用手铐。”
周甯一聽,直接笑了。
别說,救活人的,就是比自己有經驗。
“何善存說的有道理,小劉快去讓人将救護車上的擔架床送過來,不過你們怎麽帶救護車來的?”
何善存撇撇嘴。
“徐大打電話說,這裏有嫌疑人需要檢查,曹主任說的很籠統,我以爲有人不行了,就申請帶着救護車來,人要是有個變故,也來得及搶救不是。”
周甯捶了何善存一拳,這貨雖然一臉鄙夷,不過辦事兒還是很靠譜的。
“有你這麽個朋友,别說還真不錯。”
“你少來,有你這麽個朋友,我是倒了大黴了,天天多幹活還被驚吓。”
那個跟着何善存來的醫生在一旁捂着嘴笑,二人的相處模式,有點兒損友的意思,不過能看出來互相很欣賞。
“當法醫很酷,我當時咋沒想着考這個?”
何善存瞥了那人一眼。
“算了吧,幹他們這行,比我們還難找對象,很多人覺得這職業有意思,神秘感爆棚,但真正過日子,找這麽一個,誰願意?反正我要是有女兒,壓根不會同意!”
“行了何主任,你還單着呢。”
“去去去,少說到我身上,我能一樣嗎?我孤家寡人一個,啥也沒有,天天在急診人腦袋忙出狗腦袋的樣子,什麽論文什麽考核,我壓根沒空去管,哪兒還有功夫想這些?”
周甯一愣,何善存比他大了七歲,這年紀能做急診科主任能力自然沒問題,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是單身,看來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正想着,隔壁的審訊室門被推開,急救車上的司機,将擔架車送了進去,一起進去的還有大趙,看到這個家什,徐達遠頓了頓,一臉疑惑盯着大趙,大趙趕緊指了指玻璃窗。
“周小周說,這上面檢查方便。”
周甯有些意外,不知道大趙怎麽回來了。
不用去追問,大趙已經快步跑過來,喝了一大杯水,這才說道:
“劉大哥他們去現場了,劉法醫剛才帶着人也過去的,說是不用我跟着,還帶了不少人,然後給我發了一個短信,上面就四個字,市局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