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隔壁。
周甯和劉永新抱着手臂,一人一個耳麥,統一的姿勢,看向單面玻璃内的審訊室。
此時,馮姐進入審訊室,将周甯剛剛打印的厚厚一摞内容,交給徐達遠,對面的秦助理待遇不錯,沒坐那個金屬的審訊椅,而是一張木頭椅子。
長長的頭發随意披在肩上,襯得五官更加柔美,尤其是欲哭不哭的表情,如若不知道她幹了什麽,周甯都會生出一絲憐惜。
不過這姑娘的心,真的太惡毒了,那些茶裏茶氣的語言,足以激發人心底所有的惡。
徐達遠翻看了一下,重點周甯都用紅色馬克筆圈了出來,而且都放在上面幾頁上,徐達遠看着不斷搖頭。
“秦雅菲你可以啊,從溫海成這裏,前前後後拿到了五十多萬,還給張欣發你們倆的親密照,說說吧真懷孕了?”
“嗚~”
秦雅菲沒說話,先擡起那雙無辜的大眼睛,哭出一聲,咬着唇看向徐達遠,徐達遠啪的一聲,将手中的那一厚摞A4紙砸在桌子上。
别說秦雅菲,就是周甯和劉永新都被吓了一跳。
“這裏是刑警隊,你知道刑警隊是什麽地方嗎?這裏不處理什麽治安案件,或者賣淫嫖娼的事兒,伱态度給我端正點,好好說話,别沒開口,就給我這副表情,聽明白了嗎?”
秦雅菲咬着嘴唇,用力點頭,眼淚都被吓沒了。
“我懷疑我懷孕了,對我隻是做了一個早孕試紙,看着像是兩道杠。”
徐達遠朝着站在旁邊的馮姐一擺手,馮姐直接上前,伸手就要抓秦雅菲的手臂,一手掏出一個尿杯。
“走吧,去衛生間取你的尿,我幫你做個早孕試紙,放心我非常有經驗。”
秦雅菲掙紮着推開馮姐,腳勾住椅子腿,聲音沒了剛剛的那份綿軟,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道:
“我不去,我不去,我沒懷孕行了吧,行了吧!”
徐達遠擺擺手,馮姐白了一眼直接出去,站起身走到秦雅菲面前。
“沒懷孕?這是你跟溫海成那個單獨QQ号的聊天記錄,之前從溫海成那裏拿的錢,不過是三兩萬,可1月1日你給溫海成發消息,上面是一個兩道杠的早孕試紙照片,還興奮地說,這是你們的愛情結晶。
随後溫海成給你轉賬五萬,你還再說不要轉賬,你自己有工資,還說了一堆對孩子的暢想,這個時候,你是否記得他是有夫之婦,而且家裏已經有個兒子了?”
秦雅菲嘴唇有些哆嗦,不過并沒有開口,徐達遠接着說道:
“然後,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你一不哭二不鬧,就是每天發發可愛小嬰兒的衣服玩具什麽的,然後暢想今後帶着孩子去這裏那裏旅遊。
當然這個暢想裏面,帶着點兒遺憾,還說會跟孩子說,他爸爸是個大英雄,是最愛他的,但是因爲工作不能在一起生活,随後陸陸續續溫海成給了你總共五十八萬,不過1月15日那天,他勸你将孩子打掉。
聽到這個消息,你崩潰了,從這一天開始,你就給張欣發你的親密照,當然開始沒有讓溫海成露臉,你跟張欣說你懷孕了,不過孩子爸爸不要你們娘倆,問張欣怎麽辦?
張欣開始還勸你,不過在2月5日你發的一張照片裏面,有溫海成的手,而且是戴着婚戒的手,他們是多年夫妻,怎麽能認不出那是誰?
随後張欣拉黑了你,你開始給她發短信,怎麽惡毒的語言都有,還說上次去溫泉玩兒,你看到張欣肚子上的妊娠紋了,簡直太惡心了,都這個樣子,怎麽一點兒不自卑?找個醫院切了去啊!”
秦雅菲捂着耳朵,不斷搖着頭。
“别說了,你别說了!”
徐達遠面無表情地盯着秦雅菲,用那一摞紙抽打着牆面。
“你都做出來了,我隻是複述一遍,你做的事兒,怎麽就受不了了?”
“你要問什麽,你說啊?”
徐達遠沒理會,接着說道:
“我想問的時候,就會問你聽着就好。”
“随後,他們兩口子吵架了,更是在2月11日動了手,溫海成在同一天跟你提分手,你這時候慌了,不斷求他一起過最後一個情人節,然後就答應分手。
溫海成去了,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你用溫海成的QQ号跟張欣發了你們二人在一起的視頻,而且是床上運動的視頻,是不是?”
秦雅菲擡起頭,臉上那些僞裝的膽怯和柔弱一掃而空,露出一張惡狠狠的笑臉,死死盯着徐達遠。
“我知道你們拿到聊天記錄了,可這又能怎麽樣?我又不是殺人兇手,你朝我費這番力氣有什麽用,難道希望我能承認殺人?
别鬧了,警察都這麽無能嗎?想搞屈打成招那一套,我有人證,情人節晚上我是回家住的,第二天七點我就到設計院了,從門口的保安到設計院的陳總,都能幫我證明,你這樣有意思?”
徐達遠笑了,将一摞A4紙丢在秦雅菲腿上。
“沒有你的這番挑唆,張欣不會如此過激,溫海成也不會死,所以你間接害死了溫海成,我會将你所有的對話記錄形成卷宗,交給檢方。
第一、你以懷孕爲借口,詐騙溫海成五十八萬,超過五十萬,已經算是數額特别巨大,量刑标準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至無期徒刑,并處罰金及沒收财産。
第二、這裏面你跟張欣的各種對話和視頻,我認爲存在挑撥和教唆的嫌疑,所以也将并案處理,至于是否能判定爲教唆他人犯罪,這個就要看法院怎麽判了,行了簽字吧!”
秦雅菲慌了,她從來沒有這麽慌亂過,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
“那是溫海成送我的錢,怎麽成了詐騙?而且我怎麽教唆張欣了?再說,我說什麽了,就讓我簽字,我不服!”
“我不想重複,溫海成給你轉賬的前提是,你懷孕了,而你剛剛說了,你沒有懷孕,我隻是需要得到你的準确答案,懂了嗎?
至于是不是教唆張欣,不用我判斷,留點兒力氣,到法院說。”
馮姐已經打印了筆錄,裏面就一頁紙,那叫一個言簡意赅,真的按照徐達遠所說,就是問她是否懷孕,她說沒有,這一點即便沒有證詞,也無所謂。
就連秦雅菲也清楚,隻要一個早孕試紙,就能判定她是否在說謊,而她一直在吃着避孕藥,這些自然不能說。
盯着馮姐看了好幾分鍾,這才拿起筆簽字,人也被戴上手铐押了出去。
周甯呼出一口氣,胸口似乎還是堵着,現在的這個社會,很多年輕姑娘想走捷徑,你得到錢财也就算了,還挑唆張欣,這真的是自掘墳墓。
當然,溫海成自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記得那個報案人還說,他們兩口子,是學生時代的初戀一路走來,看來這又是恐婚一族的治郁案例。
徐達遠一推門,從外面進來,看到周甯和劉永新,長籲一口氣。
“聽到啦?”
劉永新豎起拇指。
“徐大現在口才真不錯,這個小助理,可不是白給的,裝可憐是把好手。”
徐達遠歎息一聲,搓搓帽子下的短發。
“其實,教唆很難認定,不過有這個詐騙跟着,還能一起考慮一下,我現在就是着急等結果,也不知道張欣褲子上的血迹,是否是溫海成的。”
周甯湊到近前,推了一把眼鏡。
“徐大,八院那邊有消息嗎?”
徐達遠一聽這個,頓時笑了。
“别說,你小子給的方法還算有效。”
劉永新愣了愣,顯然他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麽。
“我說,别打啞謎,跟我說明白,你們到底背後幹啥見不得人的事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