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所離開,徐達遠也沒說這個爲啥,隻是說讓他這麽幹就行,王所沒了脾氣。
人走幹淨,會議室内就剩下徐達遠和周甯,周甯現在恨不得跟着去火車站蹲守,畢竟在那裏等不至于這麽鬧心。
可徐達遠爲啥留下他,周甯有些想不通。
“說說,你知道我爲啥讓王所晚上就找劉炳義的媳婦去了解情況?”
周甯一愣。
領導就是領導,說話滴水不漏,我怎麽猜你的想法,這不是難爲人嗎?
嘶!你這是了解情況?
不過,周甯突然想到了什麽,認真回答道:
“村兒裏散播這些閑話的是王成娟,我想這兩個死者有私情,總該找個沒人的地方,不至于給人留下話柄。
早晨,我們到現場的時候,王所對面講這事兒的就是王成娟吧,死了兩個人,還有高腐屍體,她壓根沒害怕,還一直盯着我的動作看。
所以,徐大覺得她有所隐瞞,或者說她知曉的事情,絕對比表面說的要多得多,這麽一吓唬,啊不對,再一次去村兒裏,王成娟就會害怕,或許能說點兒有用的?”
徐達遠笑了,媽呀這個笑容有些可怕。
“小周法醫伱可以啊,這個觀察能力和敏感度,比一般搞刑偵的都厲害。”
周甯揉揉鼻子。
“我這是猜,徐大是設計,要是沒有你跟王所的那番話,我也想不到這麽多,你這不是自己誇自己嘛!”
徐達遠笑得更開心,似乎一掃之前的陰霾。
“你小子會說話,啥時候都那麽得體,行了回去休息吧,看審問情況,你一早要過來比對指紋,如若有必要還需要再去看看現場。”
周甯起身,再着急也不能蹲在這裏等,休息不好腦子更不夠用了。
“徐大我先走了。”
翌日一早,周甯快步竄到刑警隊的小二樓下面。
還未進去,就見到趙新利站在門前張望,看到周甯使勁兒擺手,周甯走過去。
“怎麽了?”
“頭兒讓我等着你,劉旺财的指紋已經采集了,讓你來了就進行比對。”
周甯點點頭,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恐怕忙了一夜。
“好我現在就進行比對,對了劉旺财手上有傷嗎?”
“有,兩隻手都有傷,說是在工地上,鋼筋滑脫弄傷的。”
周甯一頓,這個傷可真是時候。
“我先比對吧,之後我去看看他的傷。”
趙新利呲牙笑了。
“頭兒也是這麽說的。”
周甯沒耽擱,直接上樓來到辦公室,桌面上放着一張采集單,上面标注着劉旺财的名字,還有左右手的十個指紋,不過右手的拇指是帶着一塊黑漆漆的墨,看痕迹應該是紗布印記。
周甯眉頭緊鎖,将指紋掃描,随後登陸指紋比對系統,将這些與現場發現的指紋進行比對,這個比人眼觀察要準确的多,能根據局部采樣特點進行分析。
等待了一分鍾,比對系統閃爍着紅色查,比對失敗,就是說劉旺财的指紋,跟現場發現的這些指紋都沒有一緻的。
這個結果,讓周甯有些難以置信。
難道自己分析有誤,這個劉旺财不是兇手?
可根據這些調查,最有可能殺害李德林和朱美鳳的人,就是劉旺财,不然誰會同時殺掉這兩個人?
難道是,朱美鳳的哥哥嗎?
不可能,即便知道自己妹妹跟别人有一腿,哪怕再不堪,那也是他的妹妹,頂多教訓一頓李德林。
周甯的想法,不斷出現在透明大屏幕上,看着自己之前查到的各種信息,周甯站起身,直接抓起相機和勘察箱出門。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徐達遠上樓。
“徐大,我剛要去找你,指紋比對的結果出來了,現場采集的指紋中,沒有劉旺财的,我想看看劉旺财手上的傷,他受傷的時機太巧合了,去省城的人去核實了嗎?”
徐達遠歎息一聲。
“昨晚跟他們說了,問問工友,誰看到劉旺财受傷,早晨回信兒有個人說,26号的中午,他驚叫一聲,鋼筋從上方滑落,人沒大事,就是兩隻手血淋淋的,還去旁邊診所包紮的。”
周甯沒氣餒,堅定地盯着徐達遠。
“徐大,我看看再說,擦傷跟割傷有區别,即便他是個狠人,僞造傷口,可他不是專業的,不懂這裏面的差别在哪兒。”
聽到周甯的話,徐達遠笑了,拍拍周甯的肩膀,一起朝樓下走去。
“就等你這句話,不瞞你說,我是最懷疑這個劉旺财的,昨晚王成娟被帶到鐵山派出所就交代了,從兩年前開始,劉旺财每年給她三千,讓她看到李德林來家裏,就給他打電話。
今年春節劉旺财走後,李德林半個月就來一趟,她也按時告訴劉旺财了,包括李德林的車号、公司名、二人要去的地方。
她還跟着兩次,看到李德林帶朱美鳳去海邊的蘭台子,還住在那兒,至于朱美鳳看似深居簡出,其實這半年,除了孩子快回來的日子,一般都不在家。
最近一次劉旺财給王成娟打電話,就在20号,不過電話号碼是個新的,昨天咱們走後,王成娟害怕,給劉旺财打電話,這個新号就關機了。
知道媳婦出軌,平時都打罵,這回有了證據,怎麽能老老實實忍着?所以,我非常懷疑這個劉旺财,他越是有時間證人,越是通話記錄查不出,越是讓我覺得不對勁兒。”
如此多的信息,讓周甯應接不暇,兩年時間雇人監視自己老婆,可之前爲什麽沒有?
一個想法,突然冒出來。
“徐大可以讓人在法院查一下,看朱美鳳是否提交了離婚訴訟,我記得有個規定,首次離婚訴訟失敗,間隔六個月以上再度提出,還有家暴證據或者分居一年以上的,法院一般都會直接判離。
我記得專案會議的時候,何中隊說過,李德林的前妻說過,李德林在籌備婚禮,朱美鳳又懷孕三個月,這連在一起.”
周甯沒再說,徐達遠是什麽人,瞬間想到什麽,趕緊撥通一個電話,對方埋怨了幾句,畢竟才七點多,還沒到上班時間,徐達遠叮囑了一番挂斷電話。
“一會兒查完就能告訴我,你小子可以啊,這離婚咋判你怎麽知曉的?”
周甯砸吧砸吧嘴,一臉無奈。
“社團裏面有個師哥是法律系的,天天這些東西挂嘴上,想不知道都難,對了徐大那個蘭台子是什麽地方?”
“他們村兒不是臨海,之前村民在礁石上搭建的一些石頭房子,頂部刷成藍色,插着國旗,不過現在都在碼頭裝卸,那邊就保留下來。”
周甯一頓,突然想到死者朱美鳳被餓了兩三天的事兒,有沒有可能,朱美鳳臨死前就是被關在那兒?
“咋了,想啥呢?”
徐大盯着周甯,周甯發現他們已經走到樓下的審訊室。
“沒事,先看劉旺财的手傷吧。”
徐達遠擺手,一個警察過來将門打開,審訊椅子上,坐着一個幹瘦的男子,雖然坐着也能看出個子矮小,蓬頭垢面胡子拉碴,雙手裹着黑乎乎的紗布,沒有戴手铐,看着跟乞丐差不多。
這個身高,爬上後窗似乎有些困難,周甯抿緊唇,徐達遠已經朝房間内審訊的人擺手。
“先停一下,讓小周法醫檢查一下嫌疑人的傷口。”
一聽這個,劉旺财炸了,攥緊拳頭,不斷在鐵椅子上掙紮。
“我死了老婆,又不是兇手,你們這還沒完了,不抓兇手,在我身上找什麽問題?别碰我!啊,别碰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