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仲狂熱的雙眸和血盆大口在李諾視線中越來越近,她手中的大刀,寒光已然照射在李諾的臉上!
“哐啷啷!”
那閃爍寒光的長刀在李諾眼中猛然爆裂出劇烈的火花!
一柄黃銅色的古樸長刀橫空攔住孫仲那劈下的一擊!
李諾逐漸看清,一個身穿黃銅色铠甲的女将正擋在自己身前,極其費力的接下了孫仲那一擊。
就在那一刻,李諾眼前的一切似乎靜止了。時空似乎凝固了。
朱隽雙手擡刀,四平八穩的架在那裏紋絲不動,而孫仲猙獰的面孔也不再抽搐,依舊保持劈下長刀的姿勢,仿佛凝固的石雕。
心有餘悸的李諾艱難吞咽。
下一刻,朱隽雙臂虎口“噗嗤!”爆裂噴濺出大片鮮血。
那鮮血噴濺的是如此劇烈,那些鮮血滴漸染到李諾臉上,熱乎乎的……
“噗嗤!”
被李諾貫穿心髒的孫仲在仿佛凝固的死寂後,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旋即整個身體頹然無力,若不是有李諾手中的妖槊在支撐,孫仲恐怕早已頹然倒地。
孫仲頹然低下腦袋,整個身體散發出一股猩紅血霧,原本豐盈飽滿的肌膚,逐漸變得枯萎幹癟,沒過多久,竟變得猶如枯骨一般。
李諾呆呆看着這一切變化,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小子。”朱隽頹然垂下雙臂,微微側過頭看向李諾:“這戰場可不是兒戲。你要學的,還多着呢。”
“好好活下去。”朱隽一笑:“才能學到。”
李諾一愣。
那朱隽的背影,在這烏雲密布的天際下,卻仿佛散發着光芒,陡然偉岸起來。
倒不是說李諾多麽感動朱隽的救命之恩。
李諾隻是有些驚訝。
這三國。
當真是英雄輩出的時代。
在穿越之前,李諾隻是通過一些途徑了解三國,最矚目的多是那些名将名士。而像朱隽這種比雜牌略強一些的二流武将,多是一眼掠過了。
李諾眼中朱隽之所以偉岸起來,是因爲李諾穿越來那麽久,第一次深刻認知到,這裏是一處真真正正的世界,這裏的三國武将,絕不單純是李諾記憶中的那堆武力值智力值之類的數據。
她們都是真實存在的,有血有肉的,鮮活的,人。
就像是頗有想法的鄧茂,若是按照李諾記憶中的那堆數據來斷定她的價值,她隻不過是一個雜牌不入流的武将。
然而鄧茂爲李諾帶來的價值,絕對遠超一個雜牌武将。
還有這朱隽。
按照李諾記憶中的那堆數據,甚至都不會多看一眼。
而此刻,正是李諾不會多看一眼的二流武将,朱隽,救下了他。那漸滿李諾一臉的鮮血,是熱的!
“将軍。”李諾一皺眉:“你的手臂……”
李諾這一句,是發自内心的關切。畢竟,這血是爲自己流的。
“無妨!”朱隽大笑一聲:“這戰場就是流血的地方,我的兵都在流血,我又有何不可!”
李諾聽的一愣,好一句有何不可。
李諾看着朱隽爽朗的笑容。思緒電光火石般翻飛起來。
朱隽,黃埔嵩,盧植。
這三人皆是漢末名将,平定黃巾之亂的主要功臣。
之所以說是漢末名将,因爲他們在三國開始的初期就都隕落消亡了。
或許他們與三國無緣,但不可否認,他們都是能力不俗的存在。
一提到三國,總是想到劉備曹操孫權,還有那些猛将名士,但很多人,卻被忽視了。
盧植乃是一代大儒,頗有著作。黃埔嵩乃是将門後代,國之棟梁。
而朱隽,雖然出身寒門,卻更是爲戰争而生。
朱隽出身寒門,少年時因贍養母親而聞名。其爲人好義輕财,鄉裏都敬重他。早在黃巾之亂前,朱隽便拜交州刺史,僅率家兵五千人就大破梁龍叛軍數萬,平定交州。
後黃巾起義,位列漢末三名将之中,也是頗有戰績。
想到這裏,李諾皺了皺眉,忽然有了一個念頭。
在這亂世初期,那些李諾認知中的三國名将還都隻是初出茅廬,就像是趙雲蘿,那小蘿莉雖然能打,卻還是個呆萌的吃貨。
還有關羽蘿,雖然能打,卻還是個隻會砍人,喜歡粘胡子捋胡子,搞幫派的變-态女青年。
這倆可都是名将,但卻并不成熟,雖然能打,卻還不算是大将。
無疑,這些名将都還需要曆練。
但李諾的想法卻是,如果讓一個相對成熟有經驗的将領來引導,教導那些名将,她們的成長應該會更快。
說到成熟有經驗的将領,漢末三名将中的朱隽與黃埔嵩無疑是不錯的人選。
然而黃埔嵩出身将門名家,效忠朝廷的觀念自幼立下,根深蒂固,想讓她改爲李諾效力,談何容易。
而朱隽,出身寒門,更懂得百姓疾苦,也沒有效忠朝廷光宗耀祖的将門情節。拉攏起來,比較容易。
而且,從朱隽出手相救就不難看出,朱隽還是比較欣賞李諾的。
李諾摸着下巴,等到董卓之亂,朝廷頹敗之時,或許能将朱隽拉攏過來。
這些思緒在李諾腦袋裏閃過,雖然電光火石,但卻深刻。
“将軍!這些黃巾賊越發兇惡,将軍又受了傷,還是由我守在将軍身邊吧!”
李諾嘿嘿一笑。
既然有了收服朱隽的想法,雖然時候不到,但現在就要有所鋪墊了,所謂放長線釣大魚,現在正是投餌放線,留個好印象的時候。
朱隽張口結舌。想說什麽,動了動嘴,還是閉上了。
李諾看到朱隽血淋漓的手臂顫顫巍巍的,想必是那孫仲強化後的舍命一擊太過兇猛,朱隽硬接下來,受傷嚴重,此刻手臂早已動彈不得。
“賊軍妖法邪門。”朱隽歎息:“尋常士兵根本無法抵擋那些喪失理智的怪物。這一仗,怕是又輸了。”
朱隽再次歎息:“恐我等,皆是無法逃出生天。”
李諾勸言:“将軍莫要氣餒!不戰到最後,如何知曉勝負之分?就算是必輸之戰,我等也要戰到最後一刻!”
李諾說罷,轉頭去看,目光中,一個嬌弱身軀,騎在馬上,正朝這邊趕來,隻見她右手握着長槍,左手提着一顆頭顱,早已是渾身浴血,染滿了猩紅!
李諾一笑,看向朱隽:“更何況,此戰不是必輸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