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界五洲之内有許許多多的修仙門派,謝妍的父親也不過是其中一個小門派的長老,但父母恩愛,所以謝妍過的也是十分幸福滿足。
她十五歲那年,掌門做主,爲自己的兒子藍子陽向她提親,就這樣她和自己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師兄成了未婚夫妻。
藍子陽爲人十分正派,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但是卻在對待謝妍的事情上十分上心,他會在她想要吃人間小吃時帶她一起下山去買,會記得她的生辰,爲她親手做長壽面。
就連謝妍手中的匕首也是他親手做的,在與謝妍成婚時,他還親手爲她做了一套頭面,藍子陽從未對謝妍說過我愛你,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說他愛她。
兩人成婚一年後,謝妍就有了身孕,藍子陽喜不勝收,還親手爲她做了一個秋千,那時候她以爲,這一生會這麽一直幸福滿足下去,有疼愛自己的父母,還有寵溺自己的夫君,将來還會有乖巧聽話的孩子。
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她從未想過,僅僅是因爲子虛烏有的話,就将她定爲了最适合孕育魔種的人,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被魔界踏平。
大雨下,将整座山都沖刷成了血色,那流不盡的血是往日的師兄,師妹,還有她父母的,他們太弱小了,所以護不住自己所要保護的人。
她永遠也忘不了,魔界的人是怎麽闖入門派,怎麽将她從深山中圍追堵截,又是怎麽當着她的面殺死了她的父母。
“能爲魔尊效力,你該感到慶幸!”
抓走她的那個人冷冰冰的說着這句話,一旁的聞人義有些不忍心,伸出手爲謝妍披上了一件衣服:“邝睦,少說兩句話,她要是病了,尊主也饒不了你。”
謝妍看着聞人義,拉住他的衣角,小聲的說着:“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我已經有了身孕了。”
孤苦無依的少女渾身被雨水淋透,她的臉上滿是血色,不住的哀求着,可是帝辛要做的事情,聞人義又怎麽能阻撓,他眼含歉意,看着她壓低了聲音說道:“我也救不了你,姑娘,就當你已經死在今日了吧。”
至于她肚子的孩子,一碗落胎藥也就去了,若是惹了帝辛不快,隻怕是連性命都沒有了。
聞人義給謝妍施了禁言術,怕她再說出什麽不好的話,到時候招惹是非,隻希望她能夠看開些,帝辛想要的不過是一個魔種,待魔種生下後,也許他會将她放回來。
謝妍搖着頭,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隻能絕望的垂下了頭,還好,師兄外出不在門派,也算是,算是爲這個家留下了一個希望。
等邝睦帶着人到碎空山的時候,魔尊寝殿就被扔出來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她的腦袋磕在石頭上,血花炸開,頃刻間就沒了性命,邝睦和聞人義早已見怪不怪,唯有謝妍看着她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結局一般。
走進寝殿的時候,帝辛赤裸着上身,眉眼間滿是不耐,随後将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謝妍。
“她就是?”
男人的聲音冰冷不含一絲感情,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一個物品一般,邝睦點頭回道:“回尊主,這便是。”
“帶她去洗幹淨。”
聽到邝睦的話,帝辛的眼眸中染上一絲興奮,聞人義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帝辛将手邊的擺件直接摔到了謝妍腿邊,她眼露驚恐,不住的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帝辛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向她:“你成婚了?”
聞人義施法給她解開禁言術,謝妍頭磕在地上說道:“魔尊,我,我已經成婚了,還請您放過我,請您放過,呃”
她話還沒有說完,一隻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帝辛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後笑道:“無妨,魔界的人不在乎什麽貞潔,隻是你肚子裏的孩子,聞人義,給她一碗落胎藥。”
說完後,帝辛将謝妍丢在地上,對着一旁的聞人義吩咐道,聞人義揮了揮手讓侍女将她先帶了下去,他親手調制了一碗落胎藥遞給了謝妍。
“你們要是殺了我的孩子,我也不會獨活!!”
她伸手打翻了那碗落胎藥,護着肚子往後退,既然他們不肯放過她,那她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謝姑娘,尊主目前還沒有想動你夫君的想法,若你再這樣下去,你夫君的性命也會不保。”
“尊主想要的,隻是一個孩子,你爲他生下這個孩子,他自會放過你,還是說,謝姑娘要玉石俱焚,一個也活不成?”
聞人義坐在她對面,好聲勸着,他雖然也是帝辛的手下,但是他一直覺得帝辛的做法實在是太過于殘暴,偏偏他也不像邝睦那般唯命是從,也隻有在帝辛身邊混個不高不低的身份了。
“大人,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謝妍在聽到藍子陽的時候态度就已經松軟,随後她緩緩跪下:“我知道大人心中有善意,可不可以,求您帶一樣東西給我師兄。”
她低下頭從腰間撤下一個玉佩,用那雙帶血的手遞給聞人義:“就說我已經死了,讓他好好活着,正陽派已經被屠殺幹淨了,希望他能夠振作起來,重整正陽派,那樣,我就放心了。”
“用我,換他的命,可以嗎?”
謝妍臉上帶着一抹苦笑,她知道魔界的人什麽都做的出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也不懼怕死不死的了,隻要師兄能活着,這一切都值得。
“我答應你了,别怕,隻要孩子出生,我會勸尊主送你歸家的。”
聞人義伸出手接過了那枚玉佩,也不知怎滴,他這顆心啊,總是這麽容易發軟,當真是不适合做一個魔。
謝妍對着他鄭重的磕了一個頭,她知道,即使自己能歸家,即使師兄不嫌棄,可是她又怎麽能諒解自己,又怎麽能接受自己用這幅肮髒的身體再和師兄在一起呢?
更何況,如今,她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聞人義讓人給她送了一碗新的落胎藥,她仰頭喝下,藥效很快發作,不一會兒她就昏迷了下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了。
帝辛派來的侍女将她清洗幹淨,爲她熏好了香,打扮好,再将她送到了帝辛的床上,雖然聞人義跟帝辛說過,女子小産不亞于在鬼門關走一趟,但帝辛哪裏還能等那麽久,魔種孕育還要許久呢。
不除去坤靈,他大業怎麽能成。
魔界的人向來粗魯不堪,帝辛也是,他也不管謝妍是不是在小産中,隻顧着自己,謝妍的淚都流幹了,眼神麻木的看着一旁,受盡折磨。
在懷上謝輕舟之前,她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每日清洗幹淨等帝辛臨幸,唯一支撐她的便是聞人義說,藍子陽還在外,未曾收到正陽派屠滅的消息,隻要她好好的生下孩子,終有一日能和藍子陽團聚。
而且在聞人義的幫助下,帝辛如今也找不到藍子陽的蹤迹,聽着聞人義的話,她才寬慰了下來。
如今藍子陽就是她的命門,她也想過自殺,可是帝辛看的很緊,而且還威脅她,若是她死,他就算翻天倒地也會先殺了藍子陽。
若是她乖乖聽話,孕育出魔種,他倒是會考慮放她離開。
就這樣,帝辛拿捏着藍子陽的命,日日折磨她,她的身上就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終于在懷上謝輕舟後,終止了。
那時的謝妍早就在帝辛身心的雙重折磨下,有些瘋瘋癫癫了,她時常坐在寝殿門口,看着黑漆漆的夜空,碎空山是沒有太陽的,她所能望見的就是一望無際的黑。
她也記不清,這個孩子究竟是誰,她将肚子裏的孩子誤以爲是那個還未出世就被扼殺的孩子,爲孩子哼唱搖籃曲,說着過往種種。
聞人義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來陪她,給她一些安胎藥,小老頭看着她,覺得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年沒有放她走,還有一件就是,沒能救下她夫君的性命。
他瞞了謝妍許久,其實她夫君在尋她的時候,跌落百獸林了,但他趕在藍子陽咽氣之時,将那枚玉佩給了他,俊朗的男人看着那枚玉佩失聲痛哭,問他,自己的阿妍是否安好。
“放心吧,她被人救了,如今正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養胎。”
聞人義說了謊,男人将玉佩緊握在手中,嘴裏說着那就好,然後沒了聲息,他沒敢跟謝妍說,畢竟她此時的狀态實在是說不上好,既然藍子陽死了,那總得活一個吧。
“大人,再來的時候,可以給我帶一束花嗎?開在正陽山上的花。”
那是謝妍生産前,十分清醒的對着聞人義說了這句話,聞人義點頭:“不過,也許你自己回去看,更好,謝姑娘,你夫君還在等你。”
謝妍笑而不語,那時聞人義總覺得,她好像什麽都知道了一樣,畢竟女人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确的。
生産那日,謝妍的身體就已經到了極限,畢竟人的身體孕育魔種,本就是在搏命,更别提她小産時沒有養好身體,後來就被帝辛折磨,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嬰兒的啼哭響徹整個碎空山的時候,帝辛的臉上也帶上了笑,隻不過他笑的是,自己的魔劍終于可以發揮作用了。
躺在床上的謝妍虛弱的伸出手掐住了嬰孩的脖子:“将你帶到這世上,才是對你的不公吧,可我又有什麽權利,讓你死?”
孩子被帶了出去,她閉上了眼,那位聞人大人心可真好啊,瞞了她這麽久,她其實早就知道了,師兄不在了,事實上,如今她也分不清,生下這個孩子究竟是爲何,他也不過是,一個被利用的存在罷了。
“師兄,花開了,我來尋你了。”
床頭的花瓣徹底凋落,正如她這飽受折磨的兩年,終于解脫了。
我一般不發刀子,真的!(真誠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