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衿。”
關上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謝輕舟的聲音,她轉過身,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任衿衿慌忙低頭,卻見他站起身來。
“你不肯見我的原因,就是因爲不想讓我見到你蒼老的樣子嗎?”
微涼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謝輕舟放緩了語速,帶着溫柔的說道:“讓我看看你,我們許久未見了。”
“不要!”
捂着頭的任衿衿大喊了一聲,身子緩緩滑落了下去:“不要,我就是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醜。”
這一刻,她有些覺得自己矯情,可是不想頂着這幅樣子讓她的阿舟看到,所以剛剛才會說着不認識他的話。
“那我閉上眼,我不看,但是衿衿,你不要再躲我了。”
他的手指展開,握住了她,任衿衿露出指縫,擡眼看向他,隻見謝輕舟閉着眼,安靜的站在那裏。
“你不說讓我睜眼,我永遠不會睜開,衿衿,我隻是想待在你身邊,想抱抱你。”
此時的謝輕舟乖巧的很,哪還有剛剛的樣子,任衿衿的視線轉向了他握着她的那隻手,半晌後,她反握住他,站起身來。
“對不起阿舟,我有些矯情了。”
聽到任衿衿的話,謝輕舟松了一口氣,将她抱在懷中:“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丢下我的,我就很開心了,其他的不重要。”
“洞墟真人說,我這幅樣子還要半年才能恢複,所以那日我便将你送回了碎空山,然後離開了,因爲這幅樣子,真的很醜,我讨厭這樣的自己。”
任衿衿趴在他的懷中,有些悶悶的說着,謝輕舟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修仙之人,有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壽命,且容顔大多不會有任何改變,我該慶幸的,能看到你蒼老的模樣,現在我們都有了白發。”
“這不就是白頭到老的意思嗎?”
他安慰着任衿衿,心中卻止不住的心疼,她是爲了他才變成這樣的,躲着不見他,也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自己口中所謂醜的樣子。
“疼嗎?”
謝輕舟低下頭,雖然眼睛閉着看不見她的樣子,但是他能想象到她有些沮喪委屈的樣子,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腦袋上,用手摸着她柔順的長發問了一句。
任衿衿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麽,後來才想起他問的是取三次心尖血,她疼不疼。
“不該問的,怎麽會不疼。”
沒等任衿衿回他,他先自己回了自己,任衿衿伸出手回抱住他。
“我當時想的隻有,我的阿舟能活了。”
謝輕舟嗯了一聲,将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他将一個吻落在了她的耳邊輕聲開口:“所以衿衿,你可以不要魔尊,但是不能不要你的阿舟,往後,再也不要讓我尋不到你了。”
“我答應你,再也不會了。”
任衿衿踮起腳吻上了他的唇,應了下來。
她的容顔恢複還需要三個月,于是謝輕舟就這麽留了下來,但是這院子隻有一處屋子可以住人,謝輕舟擺擺手表示沒有問題,他可以打地鋪。
說着還不知道從哪裏摸過來一片紅紗,他拉過任衿衿的手放到她手中。
“衿衿幫我系上吧,這條紅紗,若你願意讓我摘下的時候,再由你親手摘下,好不好。”
他仰起頭,緊閉的雙眼對上她,任衿衿看着自己手中的紅紗,将紅紗覆蓋在他眼睛上:“女爲悅己者容,阿舟就允我矯情這一次吧。”
“不過讓碎空山中的人看到他們的尊主這般模樣,今後會不會笑你啊?”
紅紗覆在他的眼上,精緻的面容上像是突然留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可偏偏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麽,乖巧的仰着頭,唇角帶着笑意,一副索吻的樣子。
任衿衿沒忍住,低頭湊了過去,就在要落在他唇上的時候,她轉過去,那一個吻最終落在了那片紅紗上。
“阿舟,我想你。”
謝輕舟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脖子,他向她的位置靠近了身子,坐姿改爲了跪姿,他尋到她的唇瓣吻過去,耳鬓厮磨間,他扣住了她的手腕。
“衿衿,等你恢複了,我便去随州提親,好嗎?”
任衿衿點頭,推開了他,總覺得自己現在這幅樣子和他做這些親密之事怪怪的。
兩人在這小院内倒是度過了一段日子,一月後,任衿衿照常打算出去買菜的時候,撞到了提着東西上門的李彪,她有些疑惑,李彪見到她卻是很開心。
“任姑娘要出門?”
他對着任衿衿打了個招呼,任衿衿點點頭看向他:“李大哥這是?”
聽到任衿衿的問話,李彪臉有些紅,不過他臉黑,倒是看不出來什麽,步子上前說道:“我娘,我娘讓我來問問任姑娘可有婚配”
他是個粗人,爹早亡,娘也沒什麽規矩,其實問姑娘家婚配的事情,本應差個媒人來的,是他擔憂萬一任衿衿沒有什麽想法,他請了媒人來倒是讓她下不去台了。
自家娘沒有見過任衿衿的樣子都一個勁兒的撮合他倆,可見任衿衿的性子有多好了。
所以當他娘問他要不要和任衿衿發展發展的時候,他認下了,攔下了媒人,自己提着東西來了。
“李大哥,我想你誤會了,我已經有婚約”
“衿衿,有客人來了嗎?”
任衿衿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謝輕舟的身影,李彪側過了身體,朝着聲音的來處看去。
倚靠在門框上的男人眉眼精緻,眼上覆蓋着一條紅紗也難掩姿色,更别提身上的穿着了,光腰間的一件玉佩,都抵得上他兩年的俸祿了。
“阿舟,這是隔壁李大娘的兒子。”
任衿衿上前兩步扶住了他,這一個多月,謝輕舟一直戴着那紅紗,她擔心他走路不便,時時刻刻都照看着他。
“哦,原來是鄰居,我是衿衿的夫君,請問,你有事嗎?”
他的眼睛被紅紗遮擋,可是目光卻是精準無比的對向了李彪,仿佛那紅紗不存在一樣,盯着他的眼神,李彪都覺得有幾分害怕,就像是他不敢高攀的富貴之人一般。
“沒,沒事了。”
李彪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相依偎的兩個人,轉過身匆匆忙忙走了。
“這下好了,明日說不定别人就會傳你有一個瞎了眼的夫君了。”
謝輕舟拉住任衿衿的手笑了下,任衿衿無奈搖頭:“好了,我們又不是一直在這裏,再說了,瞎了眼怎麽了,至少貌美啊。”
她做一副浪蕩子模樣,挑起謝輕舟的下巴,他卻滿是配合,露出一副嬌羞樣子:“那就請夫人,多憐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