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義看到謝輕舟一臉嫌棄的拎着那條魚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笑都快止不住了,誰不知道謝輕舟有潔癖,這種腥味如此大的東西,能讓他拿着,也是十分難得了。
“丫頭,有魚啊。”
任衿衿笑着點點頭:“是,不知道前輩這裏有沒有佐料,或者海鹽也可以。”
“自然是有的,不過不多,我給你找出來。”
雖說他一把年紀了,又是修者,可是這口腹之欲可是絲毫沒有減弱,之前也備過一些佐料,隻不過種類并不多。
“苑烜,衣衣,她怎麽樣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翎,她身上的傷好很多了,隻不過還是不見蘇醒,也不知道内裏受了多重的傷。
“小師姑,我們已經給這位姑娘處理過了,好大的魚,小師姑是要做烤魚嗎?”
苑烜笑着上前接過她懷裏的椰子,看着謝輕舟手上的大魚問了一句。
“對,不過我做的可能不好吃,将就兩口吧。”
任衿衿拿過那條魚,讓他們倆去生火,等她處理好魚的時候,聞人義也拿着幾罐佐料走了出來,種類确實不多,不過裏面倒是有很多花椒,正好蓋一蓋魚的腥味。
架子上烤着那條肥碩的魚,幾人圍在火旁邊說着話,任衿衿翻動了下烤魚,聞着那隔着魚皮冒出來的花椒味,江竹苡打了個噴嚏。
“好香啊。”
她聞了聞,臉上挂上一個笑,然後轉過頭看向一旁的陸雲謙的時候,神色有一瞬間的停頓。
“能吃了,我給你們分一下。”
任衿衿也注意到了江竹苡的表情,她站起身來,用竹簽将魚分開,聞人義看着這魚贊歎了一口:“丫頭,别說,你這魚烤的,比我好多了。”
“喜歡您就多吃點。”
當分到謝輕舟的時候,任衿衿手有一刻遲疑,然後問道:“阿舟,你吃過魚嗎?”
在她的印象中,幾乎沒有怎麽見過謝輕舟吃東西,就算是吃,大多是也是她喂過去的,聞人義咬了一口魚,花椒的麻就充斥着整個口腔。
“他可不愛吃,你還不如給我呢。”
謝輕舟看了他一眼回道:“沒有。”
聽了他的話,任衿衿收回了簽子,低下了頭用一雙筷子給他挑着魚刺,她低垂着眉眼,火光噼裏啪啦的,照映出來的半邊臉,溫柔異常。
“好了,不過裏面可能還有些細微的魚刺,吃的時候記得多嚼兩下。”
她笑了笑,轉過身拿起了自己的那份咬下去,沒人知道她的心跳有多快,剛剛她竟然那麽自然的給他挑魚刺,倒顯得兩個人關系親密的很,但是想了想,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算了,不是說了嗎,這段時間就平常心,算是她最後跟謝輕舟的相處了。
聞人義湊到他面前低聲說着:“還說不喜歡,以前你可是從來不會吃這種東西的。”
他努了努下巴,看着他手裏的簽子:“不過你要是不喜歡吃,可以給我吃的。”
謝輕舟擡起手,一口咬下,魚肉外焦裏嫩,魚刺被任衿衿細心的挑走,就算他多嚼幾下也沒有吃到,可見她的細緻,他唇角勾出一個笑,一口接一口的吃了下去。
用過了飯,聞人義把他們休息的地方分了分,這洞穴很大,再加上他們睡覺的時間都用來打坐了,一人一個草垛也就夠了。
任衿衿靠在山洞的牆壁上,背後凸起的石塊硌得她整個身子都覺得疼,她左右打量了下,大家都閉上了眼睛在打坐調息,也隻有她這個小廢物需要睡覺了。
她微微晃了晃頭,調整了一個姿勢靠着牆壁閉上了眼,睡夢中,好像自己倒在了一個不算柔軟的地方,但是比她身後那凹凸不平的牆面可要好很多了。
謝輕舟睜開了眼,看着她自覺地在他腿上找了個位置,閉着眼一副酣睡的模樣,睡得一張小臉都泛着薄紅,帶着幾分嬌俏。
他伸出手,将她頭上的蝴蝶發簪取下,沒有了障礙,她還舒服的蹭了蹭,打起了淺淺的呼噜,活像一隻奶貓一樣。
閉上眼後,他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軟了一下,随後用靈力使自己的身體變暖了許多,聽到了她哼唧了一聲。
次日醒過來的時候,任衿衿摸着自己的頭發,自己的淩天蝶去哪裏了?不過,爲什麽感覺謝輕舟身上的味道離自己這麽近呢?
她擡眼看去,便對上了謝輕舟的下巴,等一下她爲什麽又倒在了謝輕舟身上了!
“醒了?”
他低下頭,半邊臉被晨起的曦光照亮,任衿衿慌忙從他腿上起來,一頭烏發披散在身後,翹起的頭發絲顯得嬌憨十足。
“我昨晚又枕着你睡着了?對不起啊。”
任衿衿的臉上滿是歉意,謝輕舟卻是毫不在意的回了她:“無妨。”
她這才松了口氣,朝着自己的頭上摸去:“咦?我的發簪呢?”
睡前明明沒有摘啊,難道是掉到哪裏了?
任衿衿半跪在草垛上摸了半天,除了一手的雜草,什麽也沒有找到,謝輕舟看着她的動作,指尖把玩着她那隻蝴蝶發簪。
半晌,他停下了指尖的動作,對着任衿衿開口:“過來。”
任衿衿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巧的走了過去,他的眼眸中盛着細碎的笑意,看起來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
“蹲下。”
她看了一眼他,然後背對着他蹲了下去,随後一隻微涼的手掌劃過她的脖頸,将那頭柔順的頭發握住。
謝輕舟的手沒有一絲停頓,她感覺到有一根簪子插進了她的發間,他竟是在替她挽發?
“好了。”
身後的人淡淡的說了句,她聽到他起身的聲音,一直等謝輕舟走出去,她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随後她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頭發,挽住自己頭發的是一根通體光滑的東西,摸着應當是十分好的材質了。
走出去的謝輕舟看着自己手中的蝴蝶發簪,剛剛看她在找發簪的時候,他竟然不想把這個簪子給她了。
反而将燭龍骨給了她,罷了,誰讓他是任衿衿的主人,她那麽笨,多一件護體的法器,也不會輕易死了。
謝輕舟收回了手,将蝴蝶發簪丢進了儲物戒指中。